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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這一天來的快了些

宴會上熱鬧不凡,人群來往密集,但多是熟悉的面孔。

此時門外小廝高喊:“萬劍宗到,隨來千金二十箱,東海夜明珠一盒,稀世珠寶若干?。?!”

“晚輩萬劍宗大弟子丘子燕”

王榮昌走到身邊,打量著向周圍的人夸贊道“瞧瞧這,這一身名門正派的氣勢。”

趙倩雯也是看到了萬劍宗一行人,帶來的眾多珠寶兩眼放光。

柏沒有到場,而是彥赴的宴席。

自趙倩雯客套道“不過是小小的賞花宴,何必要帶這些個貴禮呢?!?

彥道“夫人客氣了,這些珠寶在宗內(nèi)多的是。”

丘子燕環(huán)顧一周,似在尋找一個身影。

彥關(guān)心的問“找什么呢?”

丘子燕連忙擺頭,隨后被下人代入了席面。

彥有些抱怨“這王氏的人,真是會精明算計(jì),搬個賞花宴也不肯多出些錢,竟拿這些寒酸人不要的破東西擺到桌上?!?

這時宴會中央視線匯聚,池云道長身后跟著白衣童子若干,道貌岸然的老頭扶著浮沉,緩緩走來。

客套人的話,王榮昌可謂是都要來兩下。

彥隨后詢問“你擬來書信,說你的身子不適,現(xiàn)在可好些了?”

“多謝師尊關(guān)心,沒什么大礙?!?

順勢彥若有所思的的眼神,悄悄的看著池云。

“見機(jī)行事,盡早除掉寒魂淵那兩賤人?!?

這時如沐春風(fēng),董秋初后腳跟著池云一行人的身后,走進(jìn)了宴席。

很多人的眼里都是錯愕,這個殺了漳河程老爺?shù)娜?,消失了這么久的蹤跡,竟然出現(xiàn)在了這里。

議論聲很快開始此起彼伏。

“董秋初?她怎么敢來這里?”

“是啊,這姓王的老東西真是看熱鬧不嫌大啊?!彪m說人群間貴族子弟間的竊竊私語,但根本不亞于貼臉開大。

宋禾曉仗義執(zhí)言“怎么不敢來,這世道不干凈,惡人裝成偉人,游蕩世道,我們來除惡的?!北娙丝慈|道主的位置,這時王榮昌有意開口時。

賀蘭邵始壓住了眾人目光?!巴趵蠣斪?,實(shí)在不好意思,今日我們攪了您的賞花宴?!?

王榮昌強(qiáng)擠出一抹笑來“今天是個好日子,董姑娘可千萬別在這一天打了王某的臉吶,況且三位說笑了,哪有什么惡人當(dāng)?shù)绤??!?

趙倩雯附和道“這宴席的人來的都差不多了,眾位貴客一路顛簸都累了,都請快快歇息吧?!?

丘子燕聽聞只是邪魅一笑,沒有阻攔,隨著彥進(jìn)了內(nèi)院。

眾人見丘子燕沒有阻攔,都默默的收回了開微鞘的劍。閃過對董秋初的憤怒之色,都如湖面蜉蝣,伴隨董秋初一步步走去,紛紛避開了鋒芒,三人如驚弓破開云霧。

董秋初抬眸的目光,對上了丘子燕一行人的背影,朝著屋內(nèi)走去。

萬劍宗的人不帶頭的事,這眾人便沒人敢上前和董秋初叫板。

這瑯琊王府里,真是富貴極了,歌舞升平環(huán)繞在周圍,嘻戲打擾不甚吵耳,潺潺流水伴隨董云霧繚繞,瓜果稀物配著珍寶金銀。

別一番的富貴,但就是如此之景,對萬劍宗的彥來說,竟還有些寒酸,可見這天下第一宗的家底真的厚,讓這三個白眼狼霍霍了二十年,都還屹立不倒。

玗陽劉氏也是趕來湊熱鬧。

劉至林駕馬走在前面,隨著三間馬車在身后。

“于——”年少將軍扯住韁繩,熟練的下馬。

將繩子抵到小廝手上,小跑著到身后馬車,攙扶著劉至叢下車,隨后還扶著霜雪下了馬車。

霜雪道“真是不容易,一路顛簸小姐累壞了吧?!?

劉至叢道“霜兒這小丫頭,肯定是餓了吧?!彼┎缓靡馑嫉膿狭藫项^。

劉至林到“走吧,先進(jìn)去喝些茶水,一路顛簸,我看阿姐和雪兒姐都累壞了。”

劉至叢的目光卻有意往院內(nèi)探望“不知道,她會不會來?!?

雪霜道“是太子殿下嗎?”

“嘴貧的丫頭,是董姑娘。”

劉至林埋怨道“阿姐關(guān)心她做甚?”

“漳河的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霜雪這丫頭壞的很,說道“沒想到,竟是太子殿下都比董姑娘重要嘍?”

這時王府中的小廝道“幾位貴客快快有請,我家老爺正盼著玗陽未到的貴客呢?!?

幾人跨過門檻,穿過別院內(nèi)長長的亭,夕陽斜斜的落在人的臉上。

等見到了王榮昌與趙倩雯后。

幾人微膝禮,劉至叢道“家父身子不適,未能前來,不過些許薄禮,還望笑納?!?

王榮昌客氣到“有心了,一路辛苦了,快快入座休息?!比宋⒐ドw,行過禮后落了座,霜雪則伴在劉至叢的身后。

劉至林品了一味茶,莞爾一笑,看來王氏的寒酸,都能使人尷尬一笑“阿姐,上回樓硯臺比武沒去成,不過這里也算熱鬧?!?

劉至叢環(huán)顧四周道“不過我倒是好奇,王氏那個失散多年的兒子。”

劉至林慵懶的靠著椅背,摘下葡萄一顆顆的喂入嘴中“不!阿姐,這個宴會好玩的不會是這個,我看很快就會熱鬧起來了?!闭f罷,伴隨劉至叢疑惑的目光,隨著少年的指尖輕輕向一處點(diǎn)去。

果然,董秋初正坐在了院門一角的席位處。

劉至林看著董秋初,喃喃道“有意思?!狈畔率趾螅S即勾唇一笑“阿姐,這里來的人不少,真的要好一番熱鬧了”

劉至叢擔(dān)憂的問“會死人嗎?”

“你得罪了我,我得罪了他,各個不會是省油的燈,再說了,王榮昌這老漢是鎮(zhèn)不住場子的?!?

劉至叢道“豈不是我們也要被卷進(jìn)來?”話音剛落,薛熙不知何時竟出現(xiàn)在了少女身后?!皠⒐媚锒鄳]了?!?

這句話讓劉至叢身后一顫,劉至林警告的眼神,使得薛熙只好悻悻離去。

長亭間,狹路相逢讓這倆好貨相遇了。

這時萬劍宗的彥開口問“我與池云道長多年未見,就連上回樓硯臺之請都未成赴約。但我卻怎么瞧著池云道長更神采奕奕些了呢。”

池云道長撫順著長長的白發(fā)胡須“自然,彥兄可聽過一詞,欲知世上刀兵劫,但聽屠門夜半聲”

彥聽罷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池云兄真是有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好習(xí)慣?!?

“踏人血骨,鳩占鵲巢的永遠(yuǎn)不會是自己的,這樣的手段就算是告訴旁人,那也是萬萬做不來的?!闭f罷,甩袖離去,轉(zhuǎn)身的浮沉則狠狠地抽了一下彥的衣袖,帶著三五個徒弟離開這彥的眼前。

丘子燕肯定聽不懂這里的意思,因?yàn)闆]幾人知道萬劍宗那三位長老干的勾當(dāng)。

丘子燕為其打抱不平“這池云道長真是傲的很,竟是誰也不瞧在眼里。”

彥只是緊緊的攥緊了拳頭,隔著白紗布下的冷冽。

席面上

董秋初突然起身,未說明去處,而是匆匆離去。

賀蘭邵始下意識要跟,卻被宋禾曉拉住了胳膊,附在他的耳邊說道“不想這里死很多人的話,你就坐好。”然而在猶豫間,緩緩坐下時,賀蘭邵始不自覺的朝著樊柒柒的方向瞄了一眼。

賀蘭邵始:“你這話什么意思?!?

宋禾曉:“還知道我的法寶攝魂鈴嘛?”

“怎么了?”

“沒怎么,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這時劉至叢時刻關(guān)注著董秋初的動向,看著她離去后,也悄悄離了席面。

董秋初腳步迅疾,無聲地穿過綴滿紫藤的回廊,刻意避開人聲鼎沸的主宴區(qū)域。

王府花園深處,夕陽只能稀疏地穿過繁密的枝葉,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諝饫飶浡鴿庥舻幕ㄏ?。

她走到一處開滿晚玉蘭的亭閣角落,猛地駐足轉(zhuǎn)身。清冷的目光如同實(shí)質(zhì)的利刃,刺向身后搖曳的花樹陰影。

“何必藏頭露尾。”董秋初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洞穿一切的銳利。

花樹后的身影微微一僵,隨即坦然地走了出來,正是劉至叢。日落的黃昏灑在她溫婉的臉上,映出幾分被戳破的尷尬,但更多的是真誠的擔(dān)憂。

“董姑娘莫怪?!眲⒅羺沧呓鼛撞?,停在一個安全又顯得關(guān)切的距離,聲音輕柔,“我……只是擔(dān)心你的安危。漳河之事鬧得如此兇險(xiǎn),程家又廣結(jié)朋黨……此刻王府內(nèi)人多眼雜,萬劍宗那些人對你也……”

她遲疑了一下,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不言而喻——顯然她也察覺到了宴會上關(guān)于董秋初不利的很多情形。

“回去,你在這里會受傷,藏起來。”董秋初只是冷冷烙下一句話,顯然這時劉至叢的出現(xiàn)有些礙事礙眼了,本身董秋初就不太喜歡嬌滴滴文學(xué)的關(guān)心。

宴會上歌舞升平,貴客們紛紛入座。

樊柒柒指尖把玩著琉璃盞,忽而揚(yáng)聲道:“方才見池云道長拂塵生風(fēng),倒讓晚輩想起一句妙語‘滿口慈悲渡世人,半袖暗藏血淋刃’不知在場諸位,可有人解其中玄機(jī)?”目光似笑非笑掃過萬劍宗席位。

彥手中酒杯驟然捏緊,面上卻扯出儒雅假笑:“這是哪里來的丫頭,年紀(jì)輕輕,怎偏學(xué)那市井長舌之態(tài)?倒不如聽老夫勸一句:各掃門前三尺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見樊柒柒發(fā)言,在場的第一人坐不住了。“此言差矣!”

宋禾曉清脆擊箸,鈴鐺在袖中隱約作響,“呵,我只笑在場的幾位,不過都是,烏鴉笑豬黑,自丑不覺得?!贝搜砸怀?,滿席嘩然,看來這場針對萬劍宗的對局開始了。

池云道長浮塵重重一甩,白玉童立刻捧上銅盆凈手。水聲淋漓間老道幽幽開口:“二十年前萬劍宗藏經(jīng)閣那場大火,燒死的究竟是叛徒……還是真相?”渾濁眼珠如毒鉤直刺彥。

燒死的不過上一任可憐的宗主。

王榮昌急得打翻酒壺,趙倩雯忙打圓場:“諸位醉語何須當(dāng)真!快上新釀的佳肴?!?

樊柒柒直接奪笑“趙夫人,急什么呢?”說罷,薛熙直接掀翻了桌子,一瞬間場內(nèi)貴胄嚇得不知所措,瓷器瓦碗的聲音碎了一地。

王榮昌怒吼道“大膽!你們要做什么!”

薛熙未語而是喚出自己的法寶,那顆玄水珠,懸與掌心,字一個一個的吐出“殺人吶。”說完,樊柒柒眼神犀利的拔出了雙刃,這一刻宴席的上的貴胄尖叫的四下逃去。

這一刻二人如混世之王,見到的人只敢紛紛逃去。

沒人能理解,他們?yōu)楹螘蝗霍[事,又是因?yàn)槭裁炊[事。

太子翰康沈璟佑和承德王沈璟辰二人被侍衛(wèi)圍著跑到了后院的屋內(nèi)。

自然王榮昌等人也躲了進(jìn)去,扣緊房門外,刀光劍影血濺門窗的那一剎那,屋內(nèi)眾人下的屏住了呼吸。

王榮昌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名字董秋初,對!只有她才能救他們。

屋內(nèi)光線晦暗,驚魂未定的喘息聲和壓抑的嗚咽交織在一起。破碎的瓷器和酒液的甜膩氣息混合著濃重的血腥味,透過門縫鉆了進(jìn)來,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屋外煉獄般的景象。

“砰!砰!砰!”刀劍劈砍在厚重木門上的巨響如同催命的鼓點(diǎn),每一次都震得屋內(nèi)眾人心膽俱裂。

王榮昌面無人色,肥胖的身軀抖得像篩糠,他死死揪著那剛剛尋回來的兒子王回的衣袖,口中語無倫次地低語:“董、董姑娘呢……快、快去找……天殺的,天殺的!老夫的宴席……完了,全完了……”

趙倩雯臉色煞白地縮在角落,早沒了之前的貴婦風(fēng)范,只剩滿眼的恐懼和茫然。

“廢物!都是廢物!”二皇子沈璟辰猛地甩開試圖安撫他的侍衛(wèi),皇室子弟的傲氣讓他在恐懼中硬撐起一份色厲內(nèi)荏的跋扈。

“區(qū)區(qū)兩個江湖草寇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一群貪生怕死的無能之輩!待本王出去,定將他們碎尸萬段!”他指著房門破口大罵,試圖用聲音掩蓋內(nèi)心的顫抖,卻不知那發(fā)白的指關(guān)節(jié)和急促起伏的胸膛早已出賣了他。

程壯壯這個身形笨拙的紈绔,平日里仗著程家的勢和父親的官身作威作福,此刻竟也被他父親的拉扯,攔在身后還梗著脖子喊:“敢動我們就是謀逆!他們有九條命也不夠砍!弄死他們!”程近雖也面皮抽動,強(qiáng)自按著兒子的肩膀讓他少說兩句,自己眼中卻也是驚怒交加。

而屋內(nèi)的另一角,氣氛截然不同。萬劍宗的彥端坐在一張相對完好的太師椅上,一手支頤,閉目養(yǎng)神,對屋外的腥風(fēng)血雨和屋內(nèi)的慌亂謾罵置若罔聞,仿佛只是在一場乏味的戲劇中稍作歇息。

丘子燕則恭敬地站在一旁,手握劍柄,警惕的目光不時掃過門口,但更多的是在觀察師尊的反應(yīng),對于程家和皇室的聒噪,他眼神中掠過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冷漠。萬劍宗的沉默猶如寒潭,隔絕了世俗的喧囂與恐慌。

劉氏姐弟則秉持著“槍打出頭鳥”的觀念,安靜地退避在窗邊最不起眼的陰影里。

劉至林神色凝重,一只手習(xí)慣性地按在腰間佩劍上,另一只手卻緊緊按住了想要稍稍探身觀察局勢的姐姐劉至叢的手腕。

姐弟倆交換了一個無需言語的眼神,靜觀其變,絕不引火燒身。霜雪屏住呼吸,緊貼著劉至叢,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賀蘭邵始和宋禾曉也靠近了他們,同樣選擇了低調(diào)的蟄伏。

“轟——?。?!”

就在沈璟辰的叫囂聲和程壯壯的狠話尾音尚未完全消散之際,厚實(shí)的雕花木門在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中,如同脆弱的紙片般向內(nèi)猛然爆裂開來!碎裂的木屑混雜著猩紅的血點(diǎn),如同冰雹般向屋內(nèi)迸濺!

刺目的光線與濃烈的血腥氣瞬間涌了進(jìn)來。

只見門口,薛熙和樊柒柒如同從血池地獄中爬出的修羅,傲然而立。

薛熙那身價(jià)格不菲的錦袍早已被撕裂,上面浸滿了暗紅粘稠的血液,部分地方已經(jīng)凝結(jié)成塊,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他單手持著那顆玄水珠,珠體表面藍(lán)光流轉(zhuǎn),隱隱有血絲纏繞,散發(fā)著陰冷刺骨的煞氣,而他持珠的手在微微顫抖,不知是興奮還是力竭。他臉上、發(fā)梢都沾染著血漬,嘴角卻掛著一絲殘忍而漠然的弧度,目光如冰刃般掃視屋內(nèi)。

樊柒柒的情況同樣駭人。她那身俏麗的衣衫幾乎被鮮血染透,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緊繃的身體線條。

雙手緊握的雙刃還在滴答著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在死寂的屋內(nèi)發(fā)出清晰的滴答聲。

她的臉頰上也濺著血,幾縷染血的發(fā)絲貼在額角,原本銳利靈動的雙眼中,此刻燃燒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近乎狂熱的殺意和冷酷。她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戾氣。

兩人站在那里,渾身浴血,殺氣沖天,那副景象足以讓最勇敢的人都魂飛魄散。

屋內(nèi)的時間仿佛瞬間凝固了。

王榮昌“撲通”一聲跌坐在地,嘴唇哆嗦著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臉上因極度驚恐而不斷抖動的肥肉。

趙倩雯發(fā)出一聲短促凄厲的尖叫,立刻捂住了嘴,整個人徹底癱軟在王回的身上。

沈璟辰剛才所有的狂妄和傲慢如同被瞬間戳破的氣球,那張方才還在咆哮的臉?biāo)⒌匾幌伦兊脩K白如紙,連退數(shù)步撞在身后的八仙桌上,酒盞傾倒一片也渾然不覺。

他驚恐地望著門口那兩個血人,尤其是樊柒柒那殺意森然的目光掃過他時,他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雙腿抑制不住地發(fā)軟顫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程壯壯的叫囂戛然而止,他猛地瞪大了眼睛,雙腿一軟,直接“噗通”跪倒在地,褲襠瞬間濕了一大片。程近也好不到哪去,他倒吸一口冷氣,臉上血色盡褪。

本能地就想往后躲,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僵在原地,只能看著那兩尊殺神,牙齒咯咯作響。

萬劍宗那邊,彥則平靜無波,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了那種置身事外的冷漠。

身后的弟子紛紛跑來,擋在眾人前面。

丘子燕身體明顯繃緊,護(hù)師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拔出了劍。

劉至林迅速而無聲地將姐姐劉至叢和霜雪往自己身后又拉了拉,將自己置于她們與門口之間。

賀蘭邵始和宋禾曉也繃緊了神經(jīng),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任何突變。

死亡的氣息,伴隨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瞬間充盈了整個被暴力撕開的避難之所。

剛剛在席面上還歌舞升平的權(quán)貴們,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等待著命運(yùn)的審判。

彥面對薛熙與樊柒柒周身彌漫的沖天殺氣,以及那濃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仿佛在看兩個不知天高地厚、打翻了茶杯的稚童。

他向前緩步,恰好停在兩人五步之外的位置,這個距離足夠彰顯他的從容,也足夠在需要時發(fā)動致命一擊。

“你們寒魂淵的人吃瘋藥了嗎?看來隔一段時間需要好好血洗一下你們這幫賤人?!睆┑穆曇舨桓?,卻奇異地穿透了屋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和屋外殘余的慘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他微微側(cè)身,示意性地看了一眼身后丘子燕,勒令道二人“滾出去?!?

他的話語沒有任何慷慨激昂的陳詞,也非懇求,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既定規(guī)則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僵硬對峙時刻——

咔嚓——轟?。。?!

沒有任何預(yù)兆,一聲撼天動地的巨雷驟然炸響,仿佛就在頭頂炸開!

整個王府,不,整個天地都被這恐怖的巨響撼動。厚重的烏云被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到猙獰的紫紅色電光瞬間撕裂,如同天空本身被活生生劈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創(chuàng)口!

緊接著,不是一道閃電,而是如同九天之上的江河決堤!洶涌澎湃的紫紅色雷瀑,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暴氣息,以恐怖的速度自那“傷口”中傾瀉而下,目標(biāo)不明,卻足以覆蓋大片區(qū)域!詭譎的紅紫色光芒剎那間將這片狼藉的屠場照得一片妖異,每個人的臉上都映上了這不祥的光澤。

這異象來得太突然,太駭人!

屋內(nèi)眾人皆被這煌煌天威震得肝膽俱裂,驚恐地望向天穹。

然而,幾乎就在雷瀑顯現(xiàn)的同一剎那,薛熙與樊柒柒臉上方才的嗜殺與狂傲驟然一變!薛熙緊握玄水珠的手猛地一緊,樊柒柒雙刃微垂,冰冷的眸子里竟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激動?

兩人極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里充滿了驚愕、狂喜,以及一種“終于來了”的迫切!

無需言語,默契自成。樊柒柒毫不猶豫,身形如一道貼著地面疾掠的血色魅影。

直到樊柒柒決絕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血污與妖異光芒交織的庭院轉(zhuǎn)角。

彥的緩緩移向天宇那恐怖的雷瀑源頭,他臉上的淡漠終于被一層凝重的陰云覆蓋,緊攥的拳頭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

難道……果然這一天還是來了。

而唯一的線索,那個手持雙刃的血色少女,已沖向了未知的風(fēng)暴中心,還有那一位危機(jī)中完美隱身的池云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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