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土地有一個故事,但是什么,董秋初不愿問,阿杏也不愿說。
竹山
天道院內
董秋初沒有回一封書信,關于江湖傳聞中,她火燒漳河程氏的事情。
現在人人都開始唾棄天道院,也有嘲諷的,嘲諷他們當初借著董秋初風光無限,唾棄名門正派教出的敗類,但無論如何蕭伯琛不信,那就天道院的人都不信,而杜清杯覺著就算是董秋初所傳,那也有她的道理。
午膳時。
潑墨齋里,屋子中供著炭火盆子。
面對桌上的菜肴,梵佛道“小師妹,你說師姐會跑到了哪里。”
杜清杯無意的扒拉著盤子的菜“師姐也是可惡,旁人我不說什么,竟都不給我飛回一封信來。”
這時云紀推開了房門,寒氣入屋,看到了桌上的菜“你們也是,我理過院內事,很快就來,怎么都不等等我,就吃上了。”
杜清杯心情郁悶不愿搭理,梵佛道“快別蒙氣了。”說完指了指郁悶的杜清杯。
云紀放過大氅“呦,小師妹嘴巴嘟嘟的,是又在賣乖嗎?”
“才沒有,就是擔心師姐了。”
云紀走著坐到桌前“哎呀~有個好消息聽不聽?!?
梵佛附和道“究竟是什么好消息呀~”
“師父和我說,等過年后,我們去一趟瑯琊蒼雪莊。”
杜清杯則吐槽道“那里有什么意思?!?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到時百花艷麗,他要辦了一個賞花宴。雖說是宴,實際啊,是給王氏小公子的相親宴?!?
梵佛瞪圓了眼“不會吧,小師妹,師父提議去的,不會要去與你說親吧。”
杜清杯一個猛驚“啊?”
云紀招手示意向二位湊近“這個事情可很少有人知道,瑯琊王氏王榮昌之子,十幾年前流落在外,也是這今兩年才找回來的嘍。”
梵佛瞪圓了眼,捂住了嘴“哦喲,真的假的,藏著這么深啊。”
杜清杯則問“那是因為什么流落到外頭的?!?
云紀更是起勁“我先前隨師父一起,到蒼雪莊送丹,聽莊子上的人說,那個孩子身子弱,被放到外面的一間府上養著,也不知因為什么,后來造了匪,照顧孩子的奶娘侍女都死了,失散后尋了很多年,才找到的?,F在的王榮昌和那個趙夫人,可心疼的很呢?!?
杜清杯耍弄著手腕的玉鐲“真是可憐,寄人籬下接頭乞討。”
梵佛夾了一筷肉,送入嘴中“若不是師父,我也是如此境地。”
云紀道“有時啊,師父對小師妹,還真以為你們倆個是親生父女呢?!?
梵佛附和的點點頭“是啊,有些事情,換到小師妹那里,再怎么的鬧,師父也不生氣?!?
杜清杯疑惑道“沒有吧,師父也兇過我的?!?
云紀無奈的抿了抿唇“怎么會沒有,師父對你可真是寵愛有加呢,我記得之前,大師兄和董師姐還有你,你們三個下山闖了禍,師父可把大師兄和董師姐打的老慘了,而你呢就是在祠堂里跪了一夜?!?
梵佛激動的放下筷子“是啊是啊,那時并沒跪一夜,夜里都是你睡去了,師父偷偷將你抱回潑墨齋里。還不讓我說,讓我把這個名義頂了。”
聽完這些,杜清杯只覺得不可思議“確有此事?為何我竟沒有一絲的察覺。”
梵佛又道“當然了,平日里的師父都是板著一張臉,只有看到你的時候,才會笑得跟彌勒佛似的。”
云紀繼續附和“對對對,如果你不信,你明日一早去和師父說。”
“說什么?”杜清杯問。
“這些時日,大師兄不是因為尚幽的事,不愿搭理你嘛?你就去和師父說,尚幽對你出言不遜,心術不正?!?
梵佛則趕忙阻止“哎呀,你快少瞎主意了,還嫌尚幽不夠慘?。俊?
云紀又道“放心,到時師父也只會訓斥他,完事讓他去肅桐閣里抄書罷了?!?
杜清杯撇了撇嘴“可是……師兄很在乎那個人啊。”
云紀道“十幾年的情誼和一個認識不到半年的小子,師兄還能兇???”
梵佛則無奈的嘆氣“云紀這小子壞的很,到時候弄的師兄不開心,別把我扯進來。”
杜清杯思慮一番,默默的在心里下了決定。
次日清晨
肅桐閣里,蕭伯琛寫的書文卷軸,杜清杯借著平日里梵佛送藥的借口,來到了蕭伯琛的身邊。
“師父”
蕭伯琛略帶驚喜,問“怎得,惹得你來一趟?!?
“梵佛說是院外的弟子煉藥時,出了事故,所以這個點來不了了?!?
蕭伯琛趕忙接過少女手中的托盤“天寒地凍,穿的如此少,免得別落了病。”自從昨晚的云紀和梵佛的話,杜清杯也開始留意,似乎這個師父唯獨對她格外的關照。
杜清杯借著由,問道“師父,為何對徒兒如此的好。”
“因為你是師門里最小的丫頭。”蕭伯琛則有意搪塞,猛灌下肚藥后,擦了擦微濕的嘴角。留意到一直盯著自己的杜清杯,又道“怎得,也想品品此藥嗎?”
杜清杯趕忙搖頭“不不,那……師父為什么給我取名叫清杯呢,又為何姓杜呢?”
蕭伯琛則站起身,從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一本書,翻開的書卷里寫著一句話,說道“清風徐徐留何意,杯中情懷顛人醉。這句話是前朝杜貴妃所寫?!?
杜清杯看著這句話,若有所思,蕭伯琛則如往常般寵溺的摸了摸少女的頭“可理得此句之意?”
“不明白,情意在酒杯里嗎?”
此話惹得蕭伯琛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不在,而是在離別的酒中摻著不舍,或是春日暖風里的過去。”
這些年來,杜清杯又不是沒有察覺,隔一段時間就去后山,到底干了什么,于是問“杜敏又是何人?”
見狀蕭伯琛不再隱瞞,拍了拍自己的坐墊,示意少女坐近一點“杜敏便是前朝杜貴妃,杜貴妃便是你的親娘?!鄙倥坪踉缬辛藴蕚?,便道“那她為什么丟下我?!?
“山下的事,朝堂的爾虞我詐,本來不穩的江山,最后只有傾覆。我與杜敏乃是生死之交,臨終之托,豈不管呢?”
杜清杯長嘆一氣,問“師父一直不說,從前還以為我是從石頭中蹦出來的呢?!?
蕭伯琛如長輩一般,撥開少女臉頰的亂發“傻丫頭,這些年師父常說教與你,常罰你跪祠堂,可怪師父?”
杜清杯藏著眼眶委屈,搖頭道“師父有什么很兇,板子落手心里很疼,但是徒兒早就不怪您了?!?
蕭伯琛笑了笑“傻丫頭長大了,再呆老夫身邊幾年,找個人家,平平安安的過一生,為師便也不圖什么了?!?
二人訴說一番后,隨著杜清杯知道真相后,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郁郁寡歡,或是心中成結一般的哭,此刻蕭伯琛的心里的疙瘩也解了不少,天道院后山上,蕭伯琛與杜清杯,師徒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著,杜敏的墓碑前多了一個瘦小但堅毅的身影。
后來二人回了院,杜清杯什么也沒說,但蕭伯琛敏銳的察覺,打聽后得知了少女與溫如玉之間的矛盾,心中便下定了一個決定,等到一年后推了理由,攆尚幽下山歷練。
現在想想,師門上下只有一個董秋初最省心,蕭伯琛心里知道,董秋初沒有回天道院,那就說明她現在一定藏了起來,也能說明她現在沒有遇到自己完全解決不了的事。
但是面對白鼎之事的棘手與兇險,他還修書了一本,飛鴿到介州王氏王榮昌那里。
同樣的這份飛鴿,被一直蹲守他們動向的薛熙攔截。
薛熙看著信“有趣”隨后跟著身后的黑影死士說道“把董秋初動向通知給萬劍宗的人。”
放走飛鴿后,又道“告訴樊柒柒,現在先按兵不動,先利用池云找白鼎線索后,再做行動。”
影士接收命令后,化做一團霧氣消散。
同時董秋初這里,詢問得知這個滿山的紅楓的地方叫“靈楓谷”
同時他們三人也察覺,這個阿杏似乎藏著很多秘密,但他一副不害人的模樣,還總恰到好處的說出他們的心里話。
銀杏大樹蔭下,四人坐在木塔子上,董秋初便問了一個好奇已久的問題,“我們以前認識嗎?”
阿杏則招了招手,一只藍鳥飛落在他的手上,說道“這鳥可愛嗎?”說著,少女有意細看,阿杏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可以摸摸看?!?
董秋初快要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中,誰知那藍鳥落到了少女的手上。驚喜之余,小心翼翼的挪動著手,這只藍鳥肉眼看去雖是藍色,但在那時正午的陽光下,它的羽毛散發著五彩的絢麗。
宋禾曉問“這種藍色的鳥,只在書中見過。沒想到這里會有棲息。”
阿杏道“沒什么稀奇,這鳥本就是普通的大雁,落到這棵樹為家,借著靈力才修的如此。”
董秋初看著藍燕道“這棵參天大樹是阿楓嗎?”一瞬間阿杏愣神片刻,驚嘆她的言論,更多是欣賞,董秋初的視線與他緩緩對上。于是說道“沒錯,但那是一個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賀蘭邵始連忙問“那您也認識柳繡吧?!?
阿杏沒有否認,而是肉眼間隨著一團飛葉,轉眼出現在了參天大樹旁。
“那是一個戰亂的時候,饑不飽腹,尸橫遍野…………”
回憶伴隨著阿杏的話,慢慢拼湊出了故事。
柳繡不過是鄉野里的普通姑娘,隨著城門失守,外族破開了皇城的墻,皇帝被砍去了頭顱,妃子被倒吊城門,女子被凌辱,男人被殺戮。
女人被當做物件擺弄。但剩余的的漢人呼兵起義,來年下來的戰時,人沒有食物,就也淪落到吃人了。
這一刻人們的眼里滿是恐懼,年僅20的柳繡也不例外。
她拼了命的跑,被抓起來再被賣出去,漢人的命如螻蟻,
即使如此柳繡沒有倔強的活著,她懷里藏著被砍鈍的刀。直到……她跑到了這座山腳下,三個男人餓得兩眼放光,窮追不舍的趕著她,弓箭射穿了肩膀,利刃劃破了大腿,無力的匍匐著,最后粗暴的拖拽。
(好不甘心,真的要淪為他人之食了嗎?)意識跟著模糊,但紅風如龍卷襲來,阿楓他來了。
烈陽之下仍然看不清他的臉。
后來阿杏的話開始帶些哽咽“后面就沒什么意思了?!?
董秋初道“你見過柳繡嗎?”
“能活那么久,是個很丑的丫頭。”
賀蘭邵始道“那你知道柳繡造的白鼎嗎?”
阿杏則看向夕陽“我只知道雖然都死了,但恩怨未了?!?
董秋初帶些疑惑的問“為何會恩怨未了?”
阿杏則閃到少女面前,看著她額間的綠玉“天機是不可泄露的。”說罷勾唇得意的笑了笑。
難道是和這個綠玉有關嗎?
夜里的京城紅墻內。
寫著昭仁宮的牌匾內,一位深宮里的趙貴人,正刺繡著手帕,黑色的小貓點綴進眼睛時,窗戶突然被猛的一力吹開,趙貴人也因此受驚扎破了手指,紅色的血染紅了手帕上黑貓,當趙貴人起身關窗戶時,手帕上的黑貓,眼睛處閃爍了一道紅光。
窗戶緊閉時,身后的卻悄悄站了一個紅色人影,正當趙貴人張嘴呼喊時,卻不知喉嚨里堵了棉花般,任怎么掙扎嘗試都無濟于事。
紅衣女子一看,正是在圩陽時的那位。真正的了解她,她名為紅釉。
紅釉一步步靠近“貴人別怕,我不是什么壞人?!?
正當趙貴人一絲懈怠放松時,紅釉一掌貫穿了她的心臟。扯出心后。
那一晚,世上再無趙貴人趙惠興。
趙貴人的樣貌似乎沒人覺著不對,但都歸咎與畫了不同的妝造所致,沒有任何人察覺趙貴人的臉完全大變樣,成了紅釉那副明媚惡女的模樣。
紅釉坐著儀仗走在宮道上,這時二皇子承德王沈璟辰來了個撞面。
少年側身站到一旁,為儀仗讓了路。
隨口一問“這位是?”
宮中隨身的太監回道“昭仁宮的貴人,去的方向應該是太合殿。許是伺候皇上罷了。”
沈璟辰道“有意思,寒魂淵的那幫人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說完,踩著路旁的積雪“樊柒柒這個賤人?!弊炖锬钸吨?,順著宮墻走了出去。
太合殿內
紅釉輕輕的揉捏著皇上的肩,輕聲細語“皇上~昨夜召的臣妾侍寢,您沒有來,夜里真的難受死臣妾了。”
皇上吞了吞口水,問“不知愛妃哪里難受?!奔t釉撒嬌的錘了錘皇上的胸口“當然是……皇上要進來地方難受?!?
看著眼前美顏動人,身子婀娜的嬌滴滴,皇上將她攬入懷中,肆意妄為的酣暢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