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客廳中響起吹風筒的聲音。

李十柒靠坐在沙發上，陸舟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邊吹邊幫李十柒理頭發，以免自己被其他的東西吸引。

李十柒享受地閉上眼，有人吹頭發的感覺...好像蠻不錯的。

“好了，你先坐一下，我去炒飯。”陸舟把吹風筒收起來，表示有點不理解。明明大家用一樣的洗發水，沐浴露...但李十柒吹完頭發之后，整個客廳都環繞著一股淡淡的馨香。

“好。”李十柒點頭，望著陸舟的背影，她莫名地嘆息起來。李十柒啊李十柒...你就墮落至此。

不過，心中還真有些暖。

陸舟雖然說是他自己想吃的，但明顯是在給她做飯。

廚房響起油煙機聲音。

李十柒沒繼續做著，踏著粉色的拖鞋走過去，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自己能做的。

“幫我拿個盤子。”陸舟翻炒著鍋中米飯，回頭對李十柒喊。

“哦，好。”李十柒點頭，從碗柜里邊找到一個白盤子，放到陸舟身旁的桌上。

陸舟幾下就炒好裝盤，動作嫻熟得令李十柒羨慕。

十分鐘不到，李十柒端著一盤香噴噴的炒飯走出廚房，而陸舟也把燉好的排骨端出來。

陸舟找了一個小碗，扒了小半碗，剩下放到李十柒面前，“我不是很餓，就是想找點東西墊墊肚子，不然全是酒味兒。”

“多謝陸公子。”李十柒習慣性地抱拳感謝。

陸舟對李十柒喊的“陸公子”也習慣了，甚至還有些受用，很有武俠的感覺。

他把白勺子遞給她：“吃吧，嘗嘗味道怎么樣，我以前不想做飯的時候，就會這樣隨便弄點吃。”

按照文獻記載，李十柒所處時代，雞蛋應該是以煮食為主，而且因為產量少，是一種名貴食材，只有達官貴人們平時才吃得起雞蛋，老百姓估計很少有機會吃上幾頓。

“嗯。”李十柒嘗了一口，微微點頭，評價道：“很好吃。”

很香，算得上美味佳肴。

陸舟笑著點頭，又給李十柒盛了一碗排骨湯。每次聽到李十柒夸好吃，都會有一種成就感。

扒拉著炒飯，李十柒心情有些復雜，自從及笄開始，大多數時間都是她自己一個人。

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墮落了。

以前，她無論走到哪里，都打著十二分精神，周圍三十丈內，只要有任何異動，她都能瞬間發現。

現在呢，每天吃著陸舟做的飯，躺在軟軟的沙發上，吃零食，玩游戲...像她在視頻里看到的那個溫水煮青蛙的故事。

而且，她似乎也喜歡和陸舟在一起。

陸舟幾口吃完飯，就給自己舀了一碗湯，慢慢喝起來。

對面，女孩吃得很慢，吃一會兒，又很有耐心地把跳出來的劉海繞到耳朵后面。

莫名有點賞心悅目。

“對了，等明天我帶你去買個好吃的。”陸舟想到正事。

“什么東西。”

“蛋糕。”

陸舟慢悠悠地喝著湯，解釋說道：“算是一種糕點吧，過生日的時候吃的，很甜，你應該會喜歡。”

“但明日并不是我的生日。”

“不是生日也能吃。”

“好。”李十柒緩緩點頭，頓了頓，她抬眼看向陸舟，“你不好奇我以前的事情嗎？”

陸舟對她很好，又似乎從來沒有問過她的事情。她現在和陸舟也算是...朋友吧，對待朋友應當坦坦蕩蕩，自報家門，說清楚自己的來路，屆時...

“那你說說。”陸舟放下勺子，豎起耳朵。說不好奇是假的，但李十柒一直沒提，他覺得李十柒可能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我生于士族，李氏家族，父親是寧州刺史。雖然不大，但在當地算是一個門閥世家。”

刺史？大官啊！

陸舟大概猜到李十柒來歷不俗，有了心理準備，但當聽到這個時，還是相當驚訝。

他心中感慨起來，李十柒這是出身名門啊，妥妥的大家閨秀。

寧州，魏晉時期....突然，陸舟腦海中閃過個名字。李蘭，寧州刺史李文之女，響當當的女將軍之一。

陸舟猛地一震，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地問道：“你父親是李文？”

“你知道？”李十柒喝湯的手頓了頓，詫異。

“臥槽，還真是！”陸舟一拍大腿，非常激動。

“你姐姐李蘭很出名，史書上介紹過。”陸舟拿出手機，搜李蘭的名字，遞給李十柒。

李十柒接過手機，掃了一下介紹，半響后點頭，“是她，但...有的內容不對。”

“我們所知道的畢竟都來自于各種史書和史料，和現實有出入還算正常...嗯，你繼續說。”

聽古人給自己講歷史，莫名的感覺很刺激。

“李蘭是我們大姐...我母親原本是侍女，所以后來地位并不高，我也不受待見，經常受欺負，但大姐很好，時常給我們送吃食。”李十柒繼續說自己的事情，語氣中帶著點點傷感。

“后來，各地開始暴亂，父親也遇刺身亡，大姐代父領州事，率領軍民倚城固守待援。”

“那年，我10歲，剛好覺醒精神力，開始幫大姐處理叛亂...我殺的第一個人，和我一樣，是個孩子，是敵對大族的繼承人...”

李十柒說得很細，她覺得自己應該把事情說清楚。

陸舟此時打算當一個合格的聽眾，聽李十柒說完，對于這點，早就有心理準備。

李十柒出手凌冽，幾乎都是殺招，要說沒殺過人，他也不相信。

女孩經歷的事情一點點展開。

西晉內亂，地方大姓不時煽動少數民族部落反晉，寧州首當其沖。李十柒藏于暗處幫大姐處理敵人，成為毫無感情的殺手，游走于生死邊緣，再后來...內亂止，大姐嫁人，她踏上了修行路，遇到師父師姐。

但苦修士或常年閉關，或游走世間尋找機遇，李十柒獨自一人開始修行。

說完最后，李十柒停下，注視著陸舟，開口：“所以...我，殺過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