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候，武大成會背上一身的債務，翠翠從他那里再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怕是很難再留在他身邊。

陳珠兒并沒有將自己全部的計劃和盤托出。

只是說了要將武大成的生意給搶過來。

“他那制陶的生意在這十里八鄉可是獨一份兒，要不是他救了那老師傅的兒子，也不會得到這技藝。這幾年不知道有多少人眼饞他的生意，可他呢？將那制陶的方子守得死死的，誰也不告訴。”

陳老三可不覺得武大成的生意有那么好搶。

只是今年又是大旱又是洪水的，影響了武大成的生意，他已經許久沒有開張了。

聽說這兩日正在籌備著重新開窯，只怕是很快生意就能跟從前一樣紅火。

他們想要搶生意，光是修建燒窯就得花費不少時間，更別說還得想法子學會燒制陶器的技藝。

這哪里是隨隨便便就能學到的？

“誰說只有他知道制陶的方子？那老師傅給他的方子也并非是全部，他燒出來的陶器表面粗糙，容易產生裂痕，要不是因為價格便宜，根本就不會有那么多人買。”

陳珠兒早就看出武大成那些陶器的缺點了。

不過他成本低，價位低，出貨量大，所以還是能賺上不少。

但他那些陶器都用不久，頂多一年半載就會出問題。

算算時間，他賣出去的第一批陶器很快就會到出問題的時候了。

回頭客他是不會有了，趁著這機會燒制出更好的陶器，在價錢上就算比武大成的稍微貴上一點，也不用發愁賣不出去。

“珠兒，你……你知道怎么燒制陶器？”陳老三說這話的時候都有些結巴。

要知道，在他們這一帶，靠著手藝吃飯的人是不會輕易將自己的手藝傳給別人的。

有的甚至只會傳給自己的兒子，不會傳給外人。

所以他在聽到陳珠兒說這話的時候，又是好奇又是驚訝。

她能從哪里知道燒制陶器的法子？

“他們是不曾把方子公之于眾，但他燒制陶器的過程又不是完全看不到。但凡稍微用點心，就沒有成不了的事兒。”

陳珠兒還真到武大成的土窯里去過。

那時候她不過是好奇陶器燒制的方法，想看看與她記憶中的有什么區別。

結果就看到他那惡劣的環境，簡陋的工藝，加上他一心為了賺錢，根本就說不上有多用心，所以燒制出來的陶器質量才會那樣差。

最初的時候根本就賣不出去，要不是他將價格壓低，只怕是現在都還堆在家里無人問津。

但就算是低價，誰也不愿買根本就用不了多久的東西回去不是？

所以破壞他的生意在陳珠兒看來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只是那時候她并沒有想到，還真的會有這么一天。

“這倒也是，珠兒這樣聰明，肯定用不著看什么方子，只看他們只怎么弄的，就能比他們做得還好。”陳老三忽然想起來，當初還是自己把珠兒帶到武大成那里去的。

想來珠兒應該是再那時候就已經看出燒制陶器需要哪些步驟了。

“家里還有些磚瓦，搭建出個土窯來應該不成問題。要是動作快的話，三五日應該就能搭建好了。”陳老四從來都是行動派，說話的同時就已經有了動作。

陳老三緊跟在他身后，和他一道將家里剩余的磚瓦都搬到了后面的空地上。

土窯搭建起來并不算復雜，也不需要什么圖紙，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已經初具模樣。

陳珠兒趁著這段時間，帶著她娘還有兩個伯母，到山里去尋找燒制陶器的泥土。

讓她驚喜的是，她不但找到了陶土，甚至還發現了質量極高的瓷土！

這意味著他們不但能燒制陶器，還能燒制瓷器！

只是他們那土窯現在還沒有燒制瓷器的條件，所以她只挖了一點拿回去試用。

要是用這土窯也能燒出好瓷器來，自然是最好不過。

一行人拎著土往回走，年香月忽然說了句：“我怎么覺得，我們身后有人跟著？”

“大嫂，這荒郊野嶺的，你可別開玩笑。”王喜妮聽到她這么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巧桂則是一把將陳珠兒護在了懷里。

其實陳珠兒從上山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人跟著了，只不過那人離得遠，她只當對方是順路。

可到了這會兒人還跟在她們身后，總不能說還是巧合吧？

難不成，是之前殘留的山匪？

陳珠兒眉心微皺，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吹了一聲口哨。

山林間，一道黑影忽然躥了出來，用最快的速度飛奔到了陳珠兒身邊。

“大灰？”年香月見著它，很是開心，伸手在它腦袋上揉了又揉。

大灰也親昵地往她身上蹭了蹭，半點沒有狼該有的樣子。

“你們想不想知道是誰在跟著我們？”陳珠兒壞笑道。

幾妯娌面面相覷，她們自然也很好奇，但萬一對方不好對付要怎么辦？

哪怕有大灰在，也不能保證她們能平安無恙。

不等她們回答，陳珠兒輕輕拍了拍大灰的背，讓它去將那個人給揪出來。

還不等大灰跑近，不遠處的草叢里就跳出來一個人，著急忙慌地往旁邊的樹上爬。

“大灰，回來！”陳珠兒喊了一聲，大灰就不再對那人齜牙咧嘴，而是回到了陳珠兒身邊。

“那是……武大成家的？”王喜妮眼尖，一下就認出了那是翠翠。

年香月和李巧桂仔細瞧了瞧，發現那的確是翠翠沒錯。

“她跟著我們做什么？”王喜妮覺得奇怪。

“怕不是聽說我們家要開土窯，所以才會特意跟在我們身后，想看看我們會找什么樣的陶土吧。”李巧桂想不出別的理由來。

翠翠出現在這里，只有可能是來“刺探軍情”的。

陳家要搶武大成的生意，她自然是最著急的那個。

“你們別太可笑了，當真以為自己能將大成的生意搶過去？你們手里可沒有方子，到時候燒不出陶器來，可別讓人看了笑話。”翠翠見狼已經回到了陳珠兒身邊，從樹上爬了下來，對著幾人大聲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