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鷙和明雅意這次是強強聯合。

酒坊還是之前的酒坊，但是因為酒方子的改變，使得釀出的酒，大大提高了好幾個檔次。

即便是楊鷙的大酒坊里大批量釀造的次等酒和米酒，都比以前好喝了不知多少。

“只要糧價不變，酒價就還按以前來。不漲價！”楊鷙大手一揮，以前從他這訂酒的小酒肆還有酒樓的老板，無不振臂歡呼。花一樣的銀子，能買到比以前好上幾倍的酒，誰不開心呢。

以前不是楊家酒坊客戶的，也紛紛上門，要求以后訂酒就從他這邊訂。

訂單嘩嘩的蜂擁而來，柳陌白作為賬房和酒坊那邊對接，看著堆成小山般的訂單，不禁哭喪著臉。這釀不完，根本釀不完啊！估計要釀到明年后年去。

柳陌白：“老大，咱們的人手不夠用啊，完全不夠用。”

“要人手，好說。”楊鷙第二天就給他弄來一大群人。

接下來，據傳，整個云縣的混混都金盆洗手，從每天斗雞走狗為害鄉里的行業，改釀酒行業了。

就連賭坊里面的伙計，也來釀酒了。

……

唯有明雅意的小東山下，一派的忙碌有序。釀酒工是從原本楊鷙的酒坊里選拔出來的佼佼者，掌柜的則是涂娘子，方芳還做她的紀律小管事。

以前的幾個顧客聽說明雅意的酒坊又開了，便又聯絡上了她，說以后的酒接著從她這里訂。

這些人基本都是那些深宅大院的采買管事，上次明雅意說關閉酒坊之后，他們去找了別的許多家酒坊，買到的酒總是差點意思，惹得主人家不快。

這下可好了，又能喝到小東山下的美酒佳釀了。

與楊鷙假成親后，明雅意覺得這日子雖然偶爾有些雞飛狗跳，但大體沒變。她還是可以來小東山下，躺在藤椅上，對著山色，吃個果子，喝幾盞好茶。

郭云爭偶爾也來，但只要是他來，不到兩刻鐘的工夫，楊鷙必須出現。

“楊大哥，我就來看看酒釀好沒有，你也知道這里的酒，喝了那是真是讓人念念不忘啊，實在沒有別的意思了。”

郭云爭對于楊老大這個稱呼，有些陰影，所以稱呼楊鷙為楊大哥。

楊鷙瞥了他一眼，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也發現了郭云爭看著是個小白臉不靠譜，但實則是個純真的傻子，不會搞那些風流的把戲。

他是豁達放下了，但楊鷙心眼小啊，放不下，就忍不住跟來看看。

“等酒釀好了，隨便你喝。”楊鷙看了他一眼，盡顯大度大方。

“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每天無所事事的，吃穿還那么講究，銀子夠用？不如跟著我做點事？”楊鷙聽柳陌白說這個郭云爭父母雙亡，家里就自己，又無一技之長，只是吃老本。

郭云爭想了想，他說的有道理，遂乖乖跟著他走了。

“早點回家，今晚包豬雜大包子。”楊鷙回頭囑咐明雅意。

所謂豬雜大包子，就是用關紅瑜每天殺豬賣豬肉剩下的豬肚豬肝豬大腸等物，清洗干凈，然后放上大料鹵煮半小時，煮的微微有些爛。

撈出來，剁成餡兒，但不能剁太碎，和了熬好的豬油、豬骨湯、大醬攪拌好了，包成大大的發面包子。

這樣的包子，聽起來難聽，但是味道那叫一個香！苗大壯一頓能吃兩大笸籮。

就連明雅意也能吃三大個！

“好嘞！”明雅意甜甜的應道。

郭云爭咽了口唾沫，他在云縣吃過無數精美的飯菜，還頭一次聽著豬雜大包子。

“楊大哥，以后我跟你混，工錢不用多了，意思一下就行。但是，能不能一天管兩頓飯？”郭云爭笑著問道。

“想得美，不管。”

“你不管飯，我就來小東山下。”

“管管管！”吃死你！

郭云爭發現楊鷙一定是在故意整他，安排他與那些前來訂酒的客人對接，因為訂單成堆，有的要拖很長時間，有的則是直接婉拒。

他這一天，挨了老鼻子罵了，那些訂不到酒的客人，有極個別的有點素質在身上，但大多數人素質都很低，或者是說根本沒素質。

直接上來就罵人啊。

郭云爭以前哪里受過這些氣，放眼整個云縣，那些個達官貴人的見了他哪個不客客氣氣的，別忘了當初明雅意的一些顧客都是他介紹的呢。

但在楊鷙這邊訂酒的，大多是些下九流，認識他是哪根蔥啊！就罵他！

郭云爭好幾次沒忍住，想去找楊鷙，拍他的桌子，說本公子不干了。

可每次臨了了，看到楊鷙那似笑非笑帶著嘲弄的眼神，仿佛說他不行是孬種，郭云爭便都咬緊了牙關回去繼續跟那些沒素質的人周旋去了。

楊宅，廚房。

楊鷙把鹵好的豬雜撈了出來，放在案板上。

“剁餡，我來！”郭云爭沖了進來，不由分說要剁餡。

“當當當！”

“當當當當！”

過癮！

“你輕點，別剁的太碎，太碎不好吃。”在和面的柳陌白提醒他。

“這樣行不行？”

楊鷙走過來看了一眼：“很好，以后都讓你剁。”

郭云爭長長的出了口氣，反應過來不禁咬牙，這個楊鷙，果然狗！

好在等包子出籠，大大的一個，軟乎乎的拿在手里都嫌燙。郭云爭學著苗大壯的樣子，大口咬下。

唔……一種難以言表的、醇厚的讓人無比滿足的鮮香，在味蕾炸開。嚼起來的口感更是奇妙，包子皮松軟的裹著肉汁的鮮美，豬雜則是軟爛不失勁道。

太好吃了！

郭云爭連吃五個，這一天受的委屈和氣，煙消云散。

再看那邊的明雅意，吃相秀氣，但不失豪邁。嘴巴一動一動，又白又粉嫩的腮幫子，鼓鼓的兩個，小巧的鼻尖幾滴汗珠，兩只貓兒似的眼睛，又黑又亮閃著光芒，顯得她分外可愛。

不過明雅意沒有關注這些，她發現今兒關紅瑜有些不太一樣，看起來悶悶不樂。雖然包子也吃了很多，但眼神掩藏不住心事。

“紅瑜，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私下里明雅意問她。

關紅瑜咬了咬唇，思索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開口了：“這兩天孫大嫂沒有來跟我殺豬賣肉，都是王娘子一起的。”

“是不是孫大嫂發生什么事了？”明雅意立即意會。

關紅瑜嘆了口氣，她聽菜市場的所有人說孫大嫂家的那些家事，外人是管了一次管不了一輩子，是無法摻和的。再加上雅意這幾日忙著酒坊重新開張的事呢，她便不想讓雅意分心。

“快說啊。”明雅意催促。

關紅瑜這才開口：“孫大嫂坐了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