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鷙嗯了一聲：“那趙元壽如何了？”

“把家底都輸光了，這會兒要當家里的妻兒……”掌柜的猶豫著說道：“二當家的，這一妻一兒估計能賣個二三十兩，您看……”

楊鷙淡淡的開口：“老子不是說過，有我在的一天，就不允許賭坊有買賣女人和孩子的勾當嗎！”

掌柜的連忙道：“二當家的放心，這個小的沒同意。”

“他家不是還有房子嗎，讓他用房契當。”楊鷙嘴角綻放出一朵殘忍的笑意：“老子要讓他露宿街頭。”

“對了，還有，他跟他那兩個堂兄弟還合開了一家沽酒鋪，讓他簽字畫押，把沽酒鋪也押給賭坊。”楊鷙補充道。

掌柜的打了個哆嗦：“是。”

這個新上任沒幾天日的二當家，那可是踩著以前的二當家的頭顱當上的。比起以前只想搞錢的二當家，這位楊二當家更加狠辣，想整一個人就往死里。

拿這個趙元壽說吧，他以前雖然是賭坊的常客。但是頭腦還算清醒，輸了錢也知道抽身。自從認識了楊鷙，在賭桌上那是迅速的迷失了自己。如今紅著眼，儼然一副窮途末路的老野狗了。

且說在趙元壽把宅子也輸了，又把跟堂兄弟合伙的沽酒鋪子給輸了，當天下午，趙元福和趙元碌就帶著一幫混混闖進了賭坊。

“二當家的，趙家兄弟帶著人過來，要強行帶走趙元壽。還砸了咱們好幾張賭桌。”掌柜的氣虛喘喘的跑了進來告狀：“咱們的兄弟快要攔不住了。”

楊鷙把吃了一半的酸枇杷果兒往地上一扔，順手撿起了立在墻邊的一根狼牙棒。

掌柜的就跟在他的身后，眼睜睜的看著他把那些混混給挨個干趴下。

簡直就是實力碾壓。

“二當家的威武！”

“二當家的威武！”

不知誰帶頭喊了一句，整個賭坊的伙計們嗷嗷的喊了起來。

“閉嘴！”楊鷙不耐煩的罵了一句，掌柜的嘿嘿笑著讓大家安靜。

“你……你竟是這賭坊里的二當家……”趙元壽臉上掛了彩，是被楊鷙一巴掌誤扇的，他驚恐的看著楊鷙，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不對啊，你不是個外鄉人嗎？”

“瞎了你的狗眼，這可是咱們賭坊的二當家，你也不打聽打聽，就敢欺在咱們二當家的頭上。小命真是活膩味了！”掌柜的啐了他一臉。

趙元壽知道這次自己是遇上硬茬了，咬咬牙：“就算你是二當家有怎么樣，我趙元壽與縣太爺家的公子可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你們快快把我放了，否則……要你們好看。”

掌柜的趕緊看向楊鷙：“二當家的，這個趙元壽的確跟縣太爺家的公子關系不一般。”

楊鷙上前一腳踢在了趙元壽的臉上，趙元壽仰面倒了個兒，差點摔死。

“他就是跟天王老子是拜把兄弟，今兒沒我楊鷙開口，也別想離開賭坊。”楊鷙狠厲的說道。

“還有他那兩個堂兄弟，毀了賭坊的財物，饒了賭坊的生意。不好好兒給老子賠償，也別想走！”

“老大老大，兄弟不知道這賭坊是你的，是著了這趙元壽的道兒才過來鬧事的，是兄弟的不對……哎呦，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就放兄弟一馬唄。”王二麻子捂著肩膀上的傷，齜牙咧嘴的上前求饒道。

這個楊鷙，隱藏的可真深！

同時當兵的出身，才幾天的功夫，人家就當了這云縣最大的賭坊里的二當家了，他還在跟一幫混子瞎混，王二麻子心里咬牙切齒的暗暗腹誹著。

***

明雅意在茶棚里，看著一大幫子人拿著刀拿著棍子的沖進了賭坊，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她知道楊鷙在里面，她趕緊拽過去茶棚的小伙計問是怎么回事。

明雅意是熟客，小伙計跟老板說客人想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事，老板允他跑去賭坊看了會熱鬧，回來繪聲繪色的說著。

“那位外鄉人姓楊，是賭坊里的二老板。在賭棍混子趙元壽那里買了趙老三的那處釀酒坊，但那趙元壽如今不承認了，兩方就起了些沖突，方才帶人沖進去的趙元壽的堂兄弟……”

楊鷙要買趙老三的釀酒坊啊，可著趙元壽可是當地有名的混混地頭蛇，他一個人怎么應付的了，明雅意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聲。

這可如何是好啊！明雅意雖然怕楊鷙，但是心里牢記著他的恩情呢。

她捏了捏袖子里的二兩碎銀子，咬咬牙，向著小伙計招了招手，然后壓低了聲音：“敢問在你們這里，若是想雇一個殺手，得多少銀子？”

小伙計臉色一怔，這姑娘每天在這看著對面的賭坊，原來是尋仇來了。

“據我所知，殺手也有其行情，根據他們的能耐，要價在二兩到二百兩之間不等……”

“那打手呢？”明雅意不死心又問。

“打手就便宜了，二百個銅板一人，標準價格。”小伙計對這個門清，因為他家里有個兄長，專門干這個的。

二百個銅板一人，二兩銀子能招來十個人，也行。

正當明雅意要掏出來銀子雇打手去救楊鷙的時候，那賭坊的門簾子被掀開了。

只見楊鷙和趙元壽勾肩搭背的從里面走了出來。

還有說有笑的。

“楊老大，你放心，以后那釀酒坊就是你得了，誰也不敢攔。”趙元壽咧嘴笑，但是臉上的鞋印子讓他疼的很，笑起來跟哭似的。

“真的是我的了？”楊鷙身高馬大的，單手掐著他的脖子，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真的真的，比真金還真。就連我那死去的三叔，前兩天都托夢給我，那酒坊交給你，他死也瞑目了。”趙元壽趕緊舔臉說道。

楊鷙的巴掌“啪”的一聲呼在了趙元壽的肩膀上，趙元壽一聲悶哼，差點單膝跪在滴上去。

“少說這個鬼話，你那做了鬼的三叔，知道老子是丁是卯？”楊鷙只當他在說瞎話。

趙元壽此時惦記的卻是他那套宅子：“楊老大，那我那房子……您要是收了去，我們一家刻真要睡大街了。求求楊老大，高抬貴手啊！”

楊鷙側目瞅了他一眼，他知道這個趙元壽在云縣有點勢力，做事要是做的太絕，反而會讓他跟瘋狗似的瘋咬人。

“成！你們一家還照樣住在那里。但是每個月別忘了交租金，租金就交到賭坊的孟掌柜那里。”楊鷙笑著說道。

“楊老大，別啊……”趙元壽哭喪著臉，還想再耍耍賴求求情。

卻不料楊鷙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怎么？那房子如今已經是老子了，你還想白住不成？”

楊鷙這兇相，著實駭人，就跟一頭惡狠狠的公狼似的。

趙元壽也只好打碎了牙齒和血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