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修羅場之二
- 通房寵婢
- 青梅如豆
- 2257字
- 2024-03-17 08:11:17
四人對桌而坐。
沈卿司與無憂一同落了主座,而攝政王與宋晚晚在對坐,低語含笑。
中間,是個小臺子,上面的兩個唱南曲兒的名角正咿咿呀呀的吟著,無憂有時候聽不懂她們在唱些什么,只知道這南曲如今在京城是最流行的。
沈卿司剝了一個葡萄,“桑桑,張口。”
“我、我自己來...”
“怎么外人在,就這般不聽話了?”
他話語溫存,聲音低醇,卻叫她渾身難受不已。
可那剃了皮的葡萄已送到了她的嘴邊,只好微微啟口,快速吞了那晶瑩的葡萄。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那手指故意往里多送了一截。
叫她的唇,微微含.住了些他的手指。
無憂連看都不敢看對面,若是叫他看見了,豈不是覺得自己是那水性楊花的女子?
正胡亂想著,忽然聽沈卿司低首在他耳邊輕輕吐露,“在我面前,不許想別的男人。”
比及她有些震驚的望著他,因嘴里含著葡萄,口齒都有些不清楚,“你、你說什么?我哪有?”
“你敢說沒有想著孝云的事?打從家里出來就是一腦門的官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見了孝云。”
她心頭石頭雖說落地了,那口氣卻不敢吐出來,生怕讓他瞧出自己的小心思。
再瞄一眼對面,人家二人正在那兒攤筆墨、聊詩意。
端莊得很。
哪里像自己這邊,又是喂葡萄,又是曖昧低語的...
她卻不知,那面的男人自從見了她,余光便從未移走過。
十分的精力,九分都釘在了她那里。
剩下的一分,用來應付眼前這個又吵又黏人的煩人精,宋晚晚。
一滴大墨,掉落在那洛陽宣紙之上。
“瞧本王手太拙,將這好好的一幅字給染臟了。”
那一幅字,碰巧寫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到底是如何不知靦腆的女子,才會在他們第二次相會的時候就要求男人寫這樣的話?
顧葉初越瞧著眼前的宋晚晚就越不上眼,可自己衷心的人就在對面,對面那個男人的懷里...
“既然臟了,不若扔了,以后本王能寫的機會,還有很多...”
他微微瞇著眼,如沐春風的笑容再加上他眼底那一顆多情淚痣,直晃的宋晚晚心跳加劇到漸漸失神...
他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他以后會一直與自己這般甜蜜的你儂我儂?幸虧自己當初哭著鬧著又以死相逼去讓父親主動提及與攝政王的婚事,這樣好的男子,她若不主動出擊,很快就有別的女子看上了!
父親當初還說攝政王心計深沉、出身不凈,又說他本性有雜,不是良人之選,可她如今看來,他不僅是頂頂溫柔的,樣貌更是她所見過最出眾的!
連他扔紙的姿勢,都是這么的倜儻...
“哎等等別扔!”
宋晚晚一句,將幾人的視線都引了過去。
只見宋晚晚頂著滿頭珠翠,拽著裙角,叮叮當當地跑去追那飄然落地的紙,撿在手里,又寶貝似的放在胸前,“這是攝政王給我寫的第一句情詩,我一定要珍藏的!”
說完,吹吹上面的墨水,叫它快速干涸后,寶貝似的折了起來,放到了自己腰間的荷包里。
忸怩著,回了座位。
眼神更是如泡了蜂蜜一般的甜,怎么看李祎都是得意的滿心歡喜的。
而攝政王呢?
無憂看過去。
對待她,也是那樣的溫柔,如同清風明月一般。
真是一對如玉璧人,她已經確定他不是顧葉初,可此刻她卻又暗自期盼,眼前的人是顧葉初。
若真是葉初哥哥,能親眼見證他獲得幸福,對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另一種遺憾的美滿?
她自己已經無緣幸福,便總是希望自己身邊在乎的人,他們能獲得幸福......
而后,四人又一同吃了飯,餐飯期間,沈卿司倒是再沒作妖,反倒是那個宋晚晚,不住地給攝政王布菜。
這樣尷尬又奇怪的飯局后,宋晚晚又提出去他們的船上觀覽。
待四人到了他們的官船上,宋晚晚一個個地介紹著她船上的東西和物件兒。
見到幾人不由的點了點頭,宋晚晚心中的那點虛榮心終于得到了些滿足,她從小就是個愛爭強好勝的,家里的那幾個庶女都是被她壓住好幾頭,在女眷之中里,她永遠都是高人一等的那個。
這樣的寵愛,養成了她方方面面都爭強好勝的性子。
今日,她又怎么肯將自己的牌面丟在心上人的面前?
雖然沈候的船又大又尊貴,可是自己的船也并不輸什么,就說這滿船的雕刻,均是出自京城第一雕師馮逢手中。
“沈候,你快來看這兒的雕刻,雙龍戲珠!”
......
“沈候,你看這兒的,這猛虎、雄獅!嘖嘖...”
宋晚晚拉著沈卿司這看那看的,不要找回自己的場子是絕不罷休。
攝政王和無憂立在他們二人的身后,忽然,她覺得似有水珠落在自己的頸子間。
抬頭望去,是一只骨節均勻的手,正在自己的頭頂上,接著船頂漏下來的水。
昨日下過一場雨,船頂的一塊木頭裂開了縫隙,不時就有積雨滴下來。
也不知他抬手接了多久,見他收回手,又趕忙將另外一只手移到她的頭頂去接。
而他的另一只手落下,將那滿捧的水,順著白皙修長的指間,潺潺流瀉到了地上。
她疑惑地看過去,卻撞進他如水溺人的清澈眸底,那唇角淡彎的笑意,既熟悉又好看的,令她又是一怔。
像。
像極了。
若是他再能叫自己一聲桑桑的話...
“多謝攝政王。”
她終于遠離了那漏水的地方。
他也微微一笑,收回了手。
濕潤的手,和濕潤的心,都叫他心生歡喜。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她轉身正要跟上去。
“無憂姑娘等等...”
她腳步微頓,見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木制的九連環,“今日偶然路過碰見此物,覺得甚有意思,送給姑娘。”
他雙手捧著那木制的九連環,身姿極是謙遜,可說是近乎虔誠。
微風輕拂,額發輕掠,叫他眉宇又軟三分。
她拒絕得干脆,“王爺不如送給宋小姐,想必定能討她的歡心。”
他不甘地追問,眉宇蹙成一道憂愁,“怎么你不喜歡嗎?”
她望著他,又似望著故人。
抽回神思,“這九連環,我已經有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獨留李祎一人,望著手中的九連環。
“桑桑,你不是最愛九連環嗎?”
當初,她拉著自己的手不肯走,就為了那一串只值三錢銀子的九連環,哭得他心都碎了。
“桑桑,如今你的葉初哥哥,已經買得起九連環了...”
可是,她如今已經有了...
是,我來得太晚了嗎?
不。
只要她愿意。
那就永遠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