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你有什么能耐,桑海...哼,不過如此!”
王勝挑著自己的刀尖兒,刀尖上掛著他的“戰利品”,那是一塊染血的破布,里面掛著瘦弱的千帆,在風中搖搖欲墜。
直到此刻,他仍舊不肯示弱地大放厥詞,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向身邊的人證明,他并沒有失敗,他的威信還在。
“王勝,總有一日,我定要砍你頭顱,以祭我今日之恥!”桑海雙目圓睜,目眥欲裂,那憤怒的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
王勝看著眼前憤怒至極的男人心情大暢,仿佛自己打了一場勝仗一般的暢快!
“你想要我的命?做夢!我哥哥是王志,我手底下有萬千的人驅使,你不過一個臭武將,憑什么跟我相比?你也配?”王勝張狂地大笑著,那笑聲在空曠的峽谷中回蕩,刺耳又囂張。
“兄弟們,跟著我下山!咱們繼續回永州,吃香喝辣繼續逍遙去!哈哈哈哈哈...”王勝得意忘形地呼喊著,他身后那些殘兵敗將也跟著附和著發出稀稀拉拉的笑聲。
他張狂自得的笑容尚且回蕩在這峽谷之中久久不散,下一刻,卻又戛然而止!
“哎呦!”
王勝正是得意之時,卻突覺右腦傳來一陣劇痛!
那疼痛猶如被重錘猛擊,瞬間讓他的笑聲卡在了喉嚨里。
“左、左將軍!你、你的眼睛!”身旁一名士兵驚恐地大喊著,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王勝的頭。
不知是誰,或許是拿石頭攻擊了自己的腦袋?王勝心中頓覺好笑!這樣小孩子的把戲,也拿到戰場上來?
“真是大驚小怪,這點痛我還怕?...”
王勝強忍著劇痛,試圖保持著自己的威嚴,然而話音未落,他忽然覺得疼痛難忍!那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淹沒。
視線轉回王勝的手下。
他親眼看見,剛才還說要帶他們吃香喝辣的左將軍,此刻他的左腦已經被一只鐵箭射穿!那鐵箭帶著凌厲的風聲,精準無比地穿透了王勝的頭顱,鮮血混合著腦漿汩汩流出。
“對面的廢物,快、快放我們過...”
王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在劇烈疼痛中模糊的視線里,對面的人好像朝自己飛奔而來!
再等他看清楚的時候,只看見自己的那雙青紅繡花皂靴還安安穩穩地踩在馬鐙子上。
他的頭,就在剛才他被身后人射穿的一剎那,就被眼前的桑海砍掉。
桑海的話,這樣快就已經實現。
隨后,尚存意識的王勝親眼看著那個他意想不到的人竟朝自己走來,一步一步。
最后,那人又將自己的腳,狠狠踩在自己的頭上...王勝想掙扎,卻一動都不能動了。
他的身子,還騎在馬上,保持著剛才那囂張跋扈的姿態。
“拜見侯爺!”士兵們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充滿了敬畏與恐懼。
“侯爺真是好箭法!”眾人紛紛稱贊著,聲音在峽谷中回響。
“出其不意的一箭,快得連我都沒看清啊!真是好箭法!”
......
“如今你們的左將軍頭已在我們侯爺的腳下,你們幾個,可還要反抗?”一名將領高聲喝道,聲音如洪鐘般響亮。
那些本就是丟盔卸甲的敗軍之將此刻又怎敢反抗?個個膽戰心驚,都害怕自己也同眼前這個王勝一樣的下場,紛紛扔掉手中的武器,心甘情愿地跪倒于下跪地求饒。
自此,這場戰役終于迎來了完全的勝利。
而那還未僵硬的王勝的身子,這才緩緩失去了氣力,連手中的刀劍也拿不住,朝著地上倒去,發出沉悶的聲響。
千帆這時緩緩睜開雙眸,預想而來的摔痛并沒有到來,反而感覺自己落在一個十分可靠又堅實的臂膀之中。
此刻被人騰空抱著,朝遠處走去。
是霍叔嗎?
是霍叔來救自己了嗎?
也只有霍叔,這些年來一直護著自己,一直護著娘親。
在千帆的心中,此刻也唯有霍叔,才能沖破萬軍,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了...
不然,還有誰?
可真正待他看清眼前的男人,卻一時困惑不已。
這男人黑白相間的發下,有著一張堅毅挺拔的面容,青灰的瞳孔中,卻又無波無瀾。
“還活著就說句話。”
男人的語氣又冰又冷,猶如冬日的寒風,不像是霍叔,任何時候對自己都是那樣的溫柔。
千帆不欲與他說話,不知為何,心中總有忐忑,轉過頭去的時候,竟然看到剛才還大笑著甩自己巴掌的那個人,此刻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頭顱在地上,瞪著難以置信一般的眼神兒,定定地望著自己。
他又緩緩轉過頭去。
“你是誰?”這是千帆第一次和沈卿司說話。
沈卿司低頭再看他,雖然他腫脹的臉已經很難辨別出這孩子原來的容貌,可那一雙明亮瞳仁卻叫他不由感到熟悉。
須臾,聽到男人冷冷一聲回復。
“我來帶你回去,見你娘親。”沈卿司的聲音依舊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千帆一聽如此,猛然有力量回流于身子之中,“我娘親!?我娘親...她還好嗎!?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想我想的哭泣...”千帆的聲音急切而顫抖,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你放心,她很好。”身邊的一個不知是誰的男人忽然也來到了自己的身邊,對自己道,“小千帆?你也受了不少的苦,先別說了多休息休息,我們這就帶你去見姐姐。”
姐姐?
這個男人是把自己的娘親叫做姐姐嗎?
剛才他雖然昏著,可迷迷糊糊間似乎看見,正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擋在王勝下山的路口處,至于兩人之間說了什么,他已經記不得了。
是,他們救了自己嗎?
“霍叔...還好嗎?”千帆虛弱地問道。
他才問了這一句,未曾等到回復,就實在支撐不過,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