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里的荷,開了花。
雨荷的屁股,也開了花。
瞧那架勢,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的了。
趴在床榻上,直慘痛的叫喚。
怎么說她也是萬中無一的美人兒,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最會侍奉男人的解語花,怎么到了這沈卿司這里,她什么樣的都不作數(shù)了呢?
難道天下稱之為英豪的平寧侯竟然是個男女方面不通的?
可是,那之前他與彩玥之間的事情又是怎么說?
雨荷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有的人,生來就是癡情種。
一旦遇上生命中的那朵花,任是國中牡丹、艷間芍藥,都已入不得眼。
沈卿司的心,只為桑桑一人跳動。
宋雨荷正趴在榻上冥思苦想,她這一輩子沒什么大的追求,只希望有榮華富貴和吃不完的好吃的,穿不完的好穿的。
沒志氣的很。
那時候,不如讓松萍來侯府好了,自己去那個好色的高知府家,也比現(xiàn)在好過些罷?
起碼不會遭受如此重創(chuàng)打擊,身體和心靈上的,雙重打擊!
她甚至已經(jīng)對自己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容貌都已經(jīng)起了懷疑。
當(dāng)初與澧朝出了名的揚州瘦馬洛梨兒比拼,方方面面她都是絲毫不遜色的,卻未曾想還是在這栽了跟斗。
見彩玥進來,她又是氣惱又是羞憤,自己怎么就一時腦熱,聽了她的邪?
“你還敢來這?都是因為我聽了你的胡言亂語,瞧瞧我如今這樣子!”
無憂也知道自己的主意是打了水漂,難道她對沈卿司還不夠理解?
當(dāng)初自己明明就是這樣對他的,才弄的自己這樣的不堪,早知道自己當(dāng)初就裝作愛錢貪財?shù)哪樱f不定他到手幾天也就厭棄了。
看著眼前屁股被打開花兒可憐蟲,她心中也有所不忍。
“姨娘,瞧瞧我給你帶來什么了?”
她從背后端出一整個砂鍋,還未揭開蓋子,雨荷就已經(jīng)聞到了極其鮮美的味道。
口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連怒氣都被口水浸濕,暫時被壓了下去。
無憂猛然揭開那鍋子。
“砂鍋醉雞!”
雨荷的眼神兒猛然一亮!
口水大動間,甚至朝那雞不自覺的伸出了手,要去上手抓。
“姨娘,請。”
無憂適時間拿出一對筷子遞給她,雨荷一把接過筷子,也不管燙不燙,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無憂眼見著,她的眼里冒出了淚珠子,墜在了湯里。
“是太燙了?”
雨荷嘴里含著雞腿肉,話說的含含糊糊,“你怎么知道這是我最愛吃的一道菜?”
宋雨荷原名宋葉子,原是浙河紹興人,小時候家鄉(xiāng)鬧洪水,洪水之后就是餓殍遍地。
為著活命,父親母親就把她給賣了。
她對家鄉(xiāng)唯一的記憶,就是有一年過年,父親父親給弟弟燉了一整只的砂鍋醉雞。
而她有幸,啃過弟弟吃剩下的骨頭。
那也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多少次午夜夢回,父親母親將那一整只砂鍋醉雞端來給她吃,她卻笑著給大家一人一個分了,母親和弟弟各一個雞腿,父親和自己吃的雞翅。
看,她是孝順的。
父親母親,為什么不留下我呢?
雨荷的淚點子往碗里砸。
“你每晚做夢都會說夢話,夢話里都是吃的,最多念叨的就是這道菜了。”
無憂想到此不由一樂,到底是多愛吃的人,才會做夢都是吃的?
這樣的人心思簡單,心眼又會壞到哪里去呢?
不過都是貴人間們送來送去、賣來賣去的一個籌謀,是個可憐人罷了。
“姨娘可要黃酒?是正宗的紹興黃酒。”
“嗯嗯嗯,要!”
無憂見她吃的開心,喝的開心,就連屁股上的疼也不甚在乎了。
“這砂鍋醉雞做的地道,這酒也地道!你哪里得來的?”
她邊吃邊話,嘴角還沾著亮晶晶的油珠子,雖不是很清楚,無憂也都聽得明白。
“侯府的大廚正巧是浙河紹興人,聽聞異地逢同鄉(xiāng),忙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還特意送出自己珍藏的老黃酒。”
千里之外,遇見同鄉(xiāng),她也倍感親切。
“那廚子叫什么?”
“姓田名康。”
這些日子她也吃了不少此人的食物,確實樣樣都可堪絕味。
“田康...”
她呢喃這此人的姓名,人還未見,卻已存了幾分真情實意的好感。
不同于對沈卿司的處處討好,這一次,她是真心的感激這個人,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給了自己來自家鄉(xiāng)的溫暖。
心中暖意動容,打量著自己若是好了,定要親自去拜訪拜訪這個叫田康的人。
及至酒足飯飽,她又有些困倦。
“我這得有好些日子才會好,你也不必在我這兒待著,收拾收拾,明個兒去她那伺候著罷。”
畢竟她們兩個人來身上是帶著任務(wù)的,若是做不好,逸康王爺不會放這個月的藥,她們就都危險了。
“她?”
雨荷一下一下的點著腦袋,“就是另外一個姨娘,祁半雪嘍...”
說完,下巴點著枕頭,睡了過去。
祁半雪。
這個人她是知道的。
說是身子不太好,才一進侯府就生病了,一直在別院養(yǎng)著的。
不知,那邊又是個什么情況。
話及如此。
那一邊的祈半雪在別院收到王爺?shù)娘w鴿傳書。
她打開信件。
心中內(nèi)容叫她既驚懼又害怕,倉促之間,落下淚來。
“傅郎,恐怕我要負了你了...”
推門而入,在那盞燭上,將那薄紙,付之一炬。
“玉釧,我的藥就此停了罷。”
思及信中言語她眉頭緊鎖,良久,仿佛有什么決斷了一般。
“去同雨荷說,我這邊缺人手,把她身邊的那個叫彩玥的丫鬟借我來用些日子。”
玉釧是自愿跟著她來的侯府。
二人從小一齊長大,不過因為相貌不出眾,所以一直是她的使喚丫頭,可二人卻相依為命如同姐妹一般。
“姑娘,可是侯爺那兒有吩咐了?”
祁半雪聽之一頓,卻還是搖搖頭沒有說。
玉釧也不多問,聽了吩咐,便疾步去了。
玉釧走后,祁半雪扶住臺子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信中說。
傅郎以盜竊王府的罪名,給下了大獄。
傅郎清清白白,怎么會做那樣的盜竊之事?
不過是拿住他的命來要挾自己,讓自己為他辦事!
她裝病的事情,還是叫王爺知道了。
而她到此接受的第一道命令就是。
「桑無憂,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