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仁到卻是站著不動，根本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茱萸看向他，眼里寒凌之氣甚濃，宛若再冰冷幾分就能將人殺死一般，聲音陰沉，一字一句的道:“讓你滾開，聽不懂嗎？”

她最后一字落下，眼中忽然射出兩道凌厲之光，從吳仁到的雙頰穿過。

“砰！”身后突然傳來炸裂之聲，吳仁到嚇得雙腿瞬間打顫，緩慢回頭看去，身后的墻竟是穿了兩個大窟窿，隨即門面的墻便坍塌下來，連著門板也再立不住。讓原本就破爛不堪的房屋變得更加不像是人住的了。

不僅是吳仁到，門口看戲的那些村民以及魏老先生都嚇了一跳，魏老先生倒是尚還能穩定，只是心中驚訝這小姑娘內力竟如此之深。吳仁到就不行了一下跌坐在地上，雙腿間已是濕了一片，一股酸臭之味瞬間彌漫開來。

他震驚的睜著雙眼，然后倒退著往外面爬，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剛剛，若是那兩道光落在他身上，他定是會瞬間被分為肉塊吧？

這個女人一定不是人，是鬼，人哪里有那么厲害？

茱萸抱著小啟出門，回頭看向還跪坐在地上的小啟娘，說道:“你也跟來。”

她留在這里，定會再被吳仁到刁難。

小啟娘趕緊爬起身，然后跑進房間里，搬了很大一壇柿子出來。

魏老先生疑惑，“你這是？”隨即想到什么卻是露出不喜之色。

莫不是她也和吳仁到一樣，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錢？

小啟娘看向茱萸，眼中是祈求之色，哽咽著道:“我沒錢……沒錢給小啟看病，姑娘不是要買柿子嗎？我把柿子全給你搬來，您待會兒能不能先幫小啟墊付一些診費？”

原來是為了這個，魏老先生心中嘆一口氣。開口道:“小啟是老朽的學生，老朽自是不會看著他有事，你把東西放著吧，先帶孩子去看看比較要緊，診費及藥費，無需你操心。”

小啟娘雖然覺得此舉使不得，可卻又不想眼睜睜看著小啟真有什么事兒，便只得不管那些柿子，趕緊跟上。

圍觀的村民紛紛自動讓道，給馬車騰出位置。

待馬車離開。他們便看著吳仁到家低聲私語。

“這玩意兒可終于有人治了。”

“哈哈哈哈，竟然還給嚇得尿褲子了。”

“剛剛那姑娘好生厲害，只可惜沒有直接要了他的狗命。”

“我看啊，怕是也不遠了，下次說不定真就要了他的狗命。”

“最好趕緊死了的好，這種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你看他那副鬼樣，遲早不是喝死就是死在賭場里。”

“唉，我記得吳仁到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啊，怎么不過幾年時光就變成了這樣？”

“誰知道呢，大概是因為覺得他爹娘死了，再沒人能管住他了吧。”

村民們的竊竊私語，吳仁到聽得真真切切，當聽到最后一句話時。他忽然從地上站起來。撂起一根棍子就朝他們喝道:“你們這些長舌婦是活的不耐煩了是吧，老子家的事何時輪到你們在這里指手畫腳了？都吃飽了撐的是吧！”

眾村民見此，便都不敢再多話了，就怕這瘋人真會沖上來對他們動手。于是紛紛散了去。

吳仁到啐了口口水，然后朝屋里走去。走到門邊，看到門口的銅鏡，這玩意兒好像是他大哥在的時候掛上去的。

“什么垃圾東西！”他一腳將那銅鏡踢開，踢到了院子里的雜草中去。

——

小啟娘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小啟，眼淚是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收不住。

魏老先生只能嘆氣，沒開口安慰一句。

這村子里有個赤腳大夫，他讓茱萸先將孩子送到那里去看看，可那赤腳大夫也僅只能治療一些小病小癥，像小啟這樣重的，是沒法的，讓他們帶著孩子去城中找厲害點的大夫看看。

可離村子最近的城便是上京城，這是要他去上京城啊。

自他自請烏紗口，便再沒有踏足過上京城，如今要他去，一時還真有些……

轉眼看了看小啟蒼白的臉色，他嘆了口氣，“罷了，便去上京城吧。”

到了城中找了一家醫館的大夫給看，那大夫看了小啟之癥，說是只能先給他用些保命的藥，渾身斷了那么多根骨頭，又因他一直以來沒吃過什么好東西，身子虛，受此重傷，很難保證性命無憂。

但若是宮里的御醫的話可能會有法子，那大夫道:“聽聞宮里有位王太醫擅接骨正骨，若是諸位有門道，倒是可以去試一試。”

不過看了看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都非是富貴人家，怕是也不會有什么門道。

魏老先生若是還在官位，這請御醫自是不在話下，可如今他早已歸隱。宮中又從不缺人才上位，還有誰會記得他？

況且他又是被安相一黨排擠走，怕是也無御醫會為了給他個薄面，得罪安相的。

“去國公府。”魏老先生對茱萸道。

茱萸點頭，然后趕著馬車帶著魏老先生去了國公府。

到了府門前，門房看到是她回來了，有些意外，“茱萸姑娘你回來了？公子出門了，怕是要有些日子才會回來。”

茱萸道:“國公爺如今可在府中？”

門房道:“在的。”

“那便勞請你去通報國公爺一聲，便說是魏老先生拜訪。”

“魏老先生？”那門房并不知丌官玉出門，便是去拜訪的魏老先生，有些疑惑，但因著茱萸在公子那里身份特殊，門房自是也不敢怠慢，便趕緊去通知了。

聽說是魏老先生來了，國公爺很詫異，問道:“公子沒與他一起回來嗎？”

若是丌官玉與之一道回來，自是會將人直接帶進來，不可能會讓門房來通報。

門房便道:“公子還沒有回來，是茱萸姑娘將人帶來的。”

“茱萸？”國公爺站起身往外走，他知道茱萸是為瑾禮辦事的，定是瑾禮讓她將魏老先生送回來的。

國公爺到了門外，只見魏老先生從馬車中下來，身后跟了個婦人，而茱萸手中還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穿著破爛，看起來像個乞兒。

“老朽今日豁出去臉皮上門叨擾，懇請國公爺救救這孩子。”一見到國公爺，魏老先生便直接做禮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