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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路奔流, 終至仙姑廟;鐘少游被困,世長搬兵。

梁泗我下半身已經酸麻,恨恨然抓起地下幾塊碎石,數點寒星,射向長蛇。奈何蛇毒已經迅速發作,梁泗我手腕還是失了準頭,長蛇轉瞬間即消失了。而此時,梁泗我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梁泗我問黑臉漢道:“敢問恩公如何稱呼,我們又是奔向哪里?”黑臉漢腳步不停,嘟囔道:“恩公不恩公的,也不必這么叫,俺叫黑塔爾,此去百丈巖耿家寨,去見大寨主耿畏之。耿畏之你知道吧?”梁泗我道:“耿畏之?大力金鐘耿畏之?以前聽舅父說過,他的金鐘護法拳可是聲名遠鎮,其人又力大無窮,只是沒聽說他開山立寨啊?”黑塔爾嘿嘿一笑,道:“你這么說來,就知道你江湖行走的少,耿寨主占據百丈巖已經有七八年了。”

二人走走談談間,到了半山,森高林密之中,一座破敗的庵堂顯露了出來。黑塔爾正欲叩門,庵堂斜側面閃出四名嘍兵,手拿鐵尺鋼刀。嘍兵冷冷打量二人,一個頭包紅巾的兵頭兒喝道:“來人站住了!這里是耿家寨的哨房,你們有什么事嗎?”黑塔爾將梁泗我放下,沖四人一抱拳:“幾位弟兄,俺乃箭山鐘天王盟弟黑塔爾,有事前來拜見耿寨主,請幾位兄弟稟報一下。”嘍啰兵頭看了看其他幾人眼色,言道:可有證物書信?我家大寨主現在不方便見客。若無急事還是請回吧。”黑塔爾見對方不應,有些急道:“幾位當值的兄弟,真的是有十萬火急的事兒,我這沒有什么書信,但是有件東西,是我家天王交代轉給你家寨主的。”黑塔爾伸手探進背包,拿出一面陳舊黃色旗子,金絲線閃耀奪目。黑塔爾雙手呈給嘍兵頭道:“這位兄弟,務必將此物交于你家寨主,見了這旗子你家寨主定會見我”。嘍兵頭見黑塔爾說的鄭重,雖然面露難色,還是沉吟了一下,吩咐其他幾人看好哨門,抓著旗子,進了庵堂。

約莫兩盞茶的時間,庵堂門一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精瘦的老者,老者人未到近前,笑聲已傳到眼前。“黑塔爾老弟,一路辛苦了,老夫到了。”黑塔爾定睛瞧看,不由得也是欣喜:原來是曹大叔!曹大叔,黑塔爾給您老人家磕頭了!黑塔爾說到做到,立馬趴地上蹦蹦蹦磕了三個響頭。老者受了三個頭,也變雙手相攙,又見梁泗我躺在地上,看向黑塔爾道:這個小哥是怎么回事?黑塔爾趕忙回復到:這是俺路上救的人,被條毒蛇咬了。想著到山寨請人施救。老者言道:此事不難,還請先上山吧,目前山上有幾件事兒,看來要一起處理了。嘍啰兵抬來一副軟榻,將梁泗我放置其上,黑塔爾跟著老者,自庵堂穿越而過,終于奔了百丈巖,到了演兵場。那只狐貍貓不知何時,竟然攀上老者肩膀,喵喵叫著,望著梁泗我和黑塔爾。

演武場上此時正有嘍兵操練,這些嘍兵雖然穿著陳舊,仍然掩飾不住他們的兇狠彪悍。操兵的頭目見了一行人,忙喝令群人行禮,曹老者一揮手,示意罷了,把二人帶入山壁遮掩的一處山洞,洞門口有紅漆所寫大大的一個“耿”字。洞口不大,入內卻別有洞天,內有九環十洞,縱橫交錯,此洞生的本是天然,除人工置辦的桌椅,依稀能聽見水聲潺潺。幾人沿著主洞入內,馬上有嘍兵過來接引,曹老者吩咐道:請二寨主,三寨主議事。嘍兵得令而去。幾人停留在忠義堂,分賓主落座。說是忠義堂,也只是主洞中一片寬敞空地,擺有幾排桌椅,依附墻壁處放著刀兵架子。片刻,但聽得咚咚咚的腳步聲,一紅一黑兩個漢子從偏洞走來。紅臉漢高逾七尺,膀大腰圓,眼似銅鈴,聲若洪鐘:黑兄弟,兩年未見,可還記掛著老哥嗎?

黑塔爾緊忙站起,躬身道:耿三哥,黑塔爾給您見禮了。紅臉漢近前搭住黑塔爾的手,一指同來的黑臉漢道:兄弟,你也見見我家二寨主,黑奉先曹杰,也是咱家曹叔的大公子。黑塔爾緊忙施禮。曹杰倒是不茍言笑,只言道:黑兄弟,一路來辛苦,快請落座。幾人寒暄歸坐,黑塔爾道:曹叔,兩位哥哥,我這次奉我家天王之令,前來求援。曹杰疑惑道:你隨你家鐘天王占據箭山,兵強馬壯,敢是建安縣發兵來剿了?黑塔爾唉嘆了一口氣,才講起此事緣由:兩位哥哥有所不知,如若是建安官兵,倒是好應付,或戰或藏,箭山山高林密,不至傷了我寨實力。箭山東五十里有座辰山,辰山新近有一伙兒人占據,領頭的是個番子,諢名叫木圖坦,手下有六七百人。本來跟箭山井水不犯河水。數天前木圖坦派人來見我家天王,言道兩山相鄰,范圍互疊,為保兩山不至于兵戎相爭,當訂立友好盟約,互不相犯。使者言木圖坦其意誠懇,又奉上禮單,銀鈔五千,銅錢五千,肉粕十擔,草酒二十桶。言明箭山,辰山要結兄弟之盟。我家天王忠義之人,見木圖坦有此善心,便讓使者回復,雙方在橫溪白狼廟會面,商談訂盟之事,又回禮鹿皮十五領,黃牛兩頭。使者歡歡喜喜的回去。四天前鐘天王帶領我家四位寨主張世長,李孝繼,章伯起,周十二,并嘍兵兩百前去赴會。隔天早上二寨主張世長竟然單人獨馬跑回山寨。卻原來是中了奸人木圖坦之計,雙方在白狼廟相談甚和,盟誓之后,木圖坦早做了安排,全牛宴席,配著上好的草酒,盛情相邀。我家幾位寨主情面難卻,每人少領了幾杯。酒香四溢之下,全都被人迷翻了。木圖坦得意非常,正要把幾人捆綁,偏巧我家二寨主不喜番人飲宴,中途早退于廟外。跟嘍兵一起警戒,以防官軍路人襲擾。二寨主聽聞廟內語聲漸弱,恐有變故,就要入內查看,辰山番兵竟然攔阻,二寨主哪能聽他們的,強闖入內,見己方首領已經翻倒,一聲喊,雙方就打了起來,雙方嘍兵聽得真切,便即廝殺起來。二寨主勇武,搏命廝殺,奈何天王連帶其他三位寨主,雖未及綁縛,但已人事不知。廟外嘍兵玩命向廟內沖,廟內空間小,百十人在內混戰,亂成一團。木圖坦見事敗露,一聲喝令,辰山嘍眾順廟內暗門退了出去,機關啟動,暗門封了,只留正門。當時情勢,箭山嘍眾搶回四位昏迷的寨主,可是一行百余人卻也被圍在廟中。廟外余下百余嘍兵,都被木圖坦帶人屠戮殆盡。

木圖坦在廟外縱聲大笑:鐘少游,無知小兒,快降了吧!你看看你這剩下的一百多人,還能跑出爺的手心嗎?我辰山兵士兩百,建安縣又兩百援兵,你等一百來人,我拿你等就如甕中捉鱉,哈哈哈哈哈!張世長氣的祖宗奶奶的罵,直言番兵狗祟,卻并不投降。木圖坦得意洋洋:倒叫你們死個明白,我叔叔乃是建安達魯花赤蘇赫巴魯,早就計劃好要拿你等反賊!張世長吩咐嘍兵拆了廟內神像桌椅,堵住廟門,以免敵人弓箭射擊。雙方就一里一外僵持起來。趁著敵人未攻上來,嘍兵找來涼水將幾位寨主激醒,稍稍有了意識,挖嗓催吐,幾人嘔了一陣,仍然全身無力。張世長思索一下,又給幾人涼水沖服了微量瀉藥,用以泄掉體內毒質。竊喜幾人中迷藥時間短,尚可用此法解救。鐘少游幾人泄過之后,精神稍微恢復,只是還不能站立。幾人商量了一下,死守白狼廟不是長久之計,敵方勢大,又將白狼廟前后兩門堵住,廟門窄小,硬沖肯定是沖不出去。還得防備敵人縱火。真真是一籌莫展。

雙方在廟內外對峙,木圖坦好整以暇,靜待援兵。卻也把寺廟圍了個水泄不通。鐘少游無計可施,只好吩咐嘍兵加強防守,以待時機突圍。現在張世長是主力,鐘少游把他叫到附近,耳語了一陣。卻原來是有了安排。鐘少游告訴張世長,他躺地上休養之時,正好面朝廟頂,無意中卻發現透光之處。原來是白狼廟先人留出的排風口。鐘少游思慮再三,若想突圍搬兵,廟門走不通,也只能等到半夜,從通風口偷偷出去,或可成功。此事卻需隱秘,怕嘍兵見二寨主走了,反倒動搖軍心。張世長輕功不錯,鐘少游押寶也只能押在他身上了。時間流動,一下午時間,土圖坦攻了三次,原來廟門已被打爛,還好堵門的神像堅固,刀劍不能傷。隨著夜幕降臨,遠處傳來了整齊的行軍號聲,建安增援的兩百人就快到了。鐘少游向張世長示意了一下,張世長明白,跟幾位寨主抱了抱拳,深吸口氣,踩著靠墻的供桌,施展壁虎游墻之術,沖著排風口爬去。三爬兩爬,就到了近前。排風口很小,將將能容一人鉆出去。張世長,輕輕把木風擋拿掉,未敢直接爬出,渺一目觀望外面的動靜,老天保佑,排風口這一側幾棵大樹遮擋,樹后雜草如林。張世長又是慶幸又是擔心,慶幸于恰好此方向無人守衛,擔心的是,如果對方真要火攻,這廟內上百兄弟,誰也跑不了。他不再多想,探身鉆出排風口,輕身縱躍,躍到臨近排風口的一棵大樹,端的是鴉雀無聲。張世長小心翼翼溜下樹,分開雜草,摸索著往外走。他想要繞開白狼廟的前后門方向,順著雜草往山上走了數百步。白狼廟在身后越來越遠,張世長心焦不已,畢竟此行責任重大,不容有誤。眼看著就要走出白狼廟的范圍,黑暗中聽得驚風聲響,一柄單刀斜肩鏟背劈了下來。張世長側身讓過單刀,左手五指如抓,趁著刀勢已老,蒙的將刀背扣住。右掌一立,也不管對面是誰,猛劈過去。對面人原想撿個便宜,偷襲張世長,沒料到一個照面,就被張世長劈于掌下。張世長奪過兵刃,將來襲之人又補了一刀。持刀繼續向前走。前行幾步,對面淅淅索索的聲音越來越大,張世長判斷,對面最少也得六七個人。他不敢動,矮下身子,靜等敵人來攻。雙方靜默了一會兒,突然聽到吆喝聲,罵聲,兵刃披掛之聲,長草被人壓倒之聲,大力掌法擊中身體的悶悶之聲,似是有兩方在對陣。張世長又等了一會兒,所有聲音止息了,山林中又變得鴉雀無聲。張世長心中奇怪,壯了壯膽子,向前數步查看。只見雜草之中,七八個番兵俱都躺在地上。張世長這可懵了,誰把這些人殺了?應該是友非敵。他再不猶豫,走出白狼廟區域,辨別了方向,急速跑向箭山。只是片刻之后,在他身后,隱隱傳來番兵喧嘩喊罵之聲。

木圖坦正在廟前軍帳之中,側坐相陪的,是建安領兵官傲木噶。兩人是老相識了,傲木噶對木圖坦刻意巴結,大贊木圖坦計謀膽略,略施小計,就將盤踞建寧路多年的匪首拿下了(雖然只是被圍)。木圖坦并不謙遜,對傲木噶言道:傲木噶達日勒,拿住鐘少游只是第一步,我的長遠打算,即是以江湖人身份,統一建寧路江湖道。以為我叔叔蘇赫巴魯鋪平道路。傲木噶回復道:傲木噶當助兩位大人,早日成功。木圖坦吩咐番兵,拿兩壇酒來,我與傲木噶大人共飲!番兵答應一聲,片刻提了兩壇酒進來。地上擺了兩只海碗,給每人斟了一碗。兩人說說笑笑,捧碗自飲。兩碗酒進肚,只聽撲騰兩聲,兩個人,栽倒在地。斟酒的番兵倏地移動身形,帳內其他三名番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點了昏睡穴道。這名番兵點了三人穴道,返身到了木圖坦二人近前,將兩顆泥丸塞入二人口中。

隨之摸了一把臉,露出微黑莊正的本來面目。做完這個動作,此人拉開帳簾,甩身踏出帳外。此時木圖坦的隊伍,燈籠火把照耀,三面圍著白狼廟。他看了看廟門,略作思考,行走幾步,到了值守的一名番兵近前,言道:老兄,借你手指一用。番兵愣住了:“借什么?手指?”此人點頭道:不錯!還沒等番兵回過神,此人單手掐住他脖頸,微微用力,番兵呼吸停止,人也昏死過去。此人抓住番兵手指,用自己的指甲輕劃,番兵的指血就留了出來。此人從袖內拿出一方白娟,用番兵指血寫了幾個字,寫完后才放開番兵。遠處巡邏的其他番兵看出了異樣,幾個人不約而同圍了過來。此人也不理會番兵。右手微揚,柔軟的白娟向生了眼睛,直接射進了白狼廟內。番兵已到近前,番兵頭頭見此人并不認識,心知有變,橫刀推向黑面人。黑面人也不答話,身形一動,將自己所路過的番兵盡數踢倒。一連串就躺下一二十人。當時木圖坦的隊伍就亂套了,兵士紛紛向黑臉漢方向圍攏而來。黑臉漢似是不愿意多做停留,陡然身子騰空,踩住近前番兵頭頂,借力再躍,腳步不停踩在番兵頭上,三兩點之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黑衣人飄然遠去,一眾番匪相顧駭然。好在匪頭吆喝約束,合圍廟宇的陣勢反倒更嚴了。匪頭帶了幾個親隨急奔大帳,帳內木圖坦,傲木噶幾人俱都翻倒在地,昏迷不醒。匪頭慌了神,喝令兩名親隨,一人速報建安縣,速派軍醫來治,一人外放巡查,接引建安援軍到來。又兩名親隨,嚴令督促守廟番匪,如有箭山兵眾廟內突圍,弓弩擊殺之。

鐘天王等等人眾,被困廟內,卻也是嚴于戒備。五寨主周十二聽得廟外人聲雜亂,長身站起,神像掩住身形,自護法神眼破裂的細縫中對外查看。忽覺一股勁風襲來,一團物事自廟外直射而來。周十二側頭讓開來物,同時左手持一一尺五寸鐵槳,自下而上撈起,來物竟然吸附在鐵槳之上。卻原來幾位中毒寨主之中,周十二天生神力,體質異于常人,故他恢復的也最快。周十二自鐵槳之上,拉下一方娟帕,八個歪歪扭扭血字當時顯現:上行無路,下遁有門。周十二不解其意,將娟帕拿給天王寨主幾人觀瞧,天王、章伯起亦是面面相覷,只李孝繼沉吟片刻,面露喜色道:天王并諸位兄弟,絹上書下遁有門,當是示于我等,這廟內或有地道,也未可知。幾人略略思索,也覺別無他解,傳令下去,令大家細細刺探。各位寨主并軍士俱皆各處敲擊,收聲側耳傾聽,以期發現。怎料半個時辰的翻找敲擊,徑無所獲。眾人本略舒解之容,又再度凝重起來。周十二嘆了口氣,將鐵槳握桿重重砸向地面土磚。只聽得“篤”的一聲,桿頭砸碎土磚,插入磚下松土,直沒至幾近槳板。眾人見狀,圍攏來觀看,周十二拔出鐵槳,在土磚處攪弄幾下,土層更加松動。復又將鐵槳原路插入,此番卻有沉悶的金鐵相擊之聲。李孝繼不禁喜色道:十二弟,你乃是天王福將,密道當在此處。周十二也不禁露出喜色,同眾人各執刀鏟,掘地刨土。土磚翻起,其下又挖了三尺之深,一塊銹跡斑駁的鐵板終于顯露出來。鐵板只兩尺見方,中有拉環。周十二人雖粗獷,卻是膽大心細,吩咐眾人閃開,不忘提醒小心機關暗器之類。內外此等局面,卻也不得不防。只見周十二用隨身攜帶的綁繩在拉環上捥了個扣,拉著繩頭,躲藏在坑外供桌之后,眼見繩頭繃起,鐵板漸漸出了道縫隙。又捥了兩把繩子,猛的一拉,將鐵板整個拉起,一個一人勉強得入的洞口出現在大家眼前。李孝繼過來近前,撿起地上一塊方磚,從洞口扔了下去,只有兩下樸樸砸中沙土之聲。眾人這才放心安全無事。李孝繼吩咐身形纖瘦的宗家兄弟先下坑道。兩兄弟毫不猶豫,身系繩索,手持兵刃,頭朝下順序爬入洞中。不一刻,宗老大聲音就隱隱傳了上來:眾家兄弟,可以放心下來了,爬三兩個彎道,再往里面寬敞的很!宗二隨后聲音也傳了上來:火折子已經燃起,下來吧,里面竟是個糧倉......。廟內眾人如釋重負,周十二伙同十幾名兄弟斷后,眼見無人了,才順序下了坑道,跟上眾人。坑道果如宗老大所說,入口狹窄彎曲,內里卻逐漸寬闊,初始三兩個彎道只能爬行,后漸于躬身,至后已可站立奔行,主道至寬處已達丈二,邊路又有糧倉遺跡,只年代久遠,并無糧食儲存了。幾位寨主聚首言談,亦不知坑道盡頭又是何處。眾人平整坑道內兜兜轉轉十幾丈后,再無平路,此后只感覺一路上行三四十丈距離,坑道又變得狹窄異常,始到盡頭。宗老大將盡頭鐵板拉開,撲落落塵土樹葉塌落下來,弄的宗老大滿身滿臉。宗老大手刨腳蹬,將雜物扒落,其后又一層厚厚的腐爛多年的枯柴爛葉被推開,終于得見廟外世界。其時已是夜色濃郁,幸得天空有點點星光,宗老大出得坑道,其后兄弟宗二也跟了上來。兄弟倆回望坑道出口,卻原來洞口藏身在并生依靠的陳年老樹樹根之下。眾家兄弟陸陸續續出洞,幾位寨主觀察地形,眾人位置,已在半山腰處。向山下觀望,白狼廟被番兵嘍啰三面圍住,燈油火把,照如白晝,卻也不再進攻,雙方倒是相安無事。鐘少游輕輕嘆息,心想自己還是太年輕了,雄心未酬,卻險遭番賊詭計,若是逃得此難,定當自謙自省,不再一意孤行。心中所想,腳步不停,這百十名兄弟半山黑夜潛行,白狼廟確是越來越遠。山路崎嶇難行,走了約摸一個時辰,方敢下的山來,避開山下大路,踏上山腳小路。此時的眾人一顆心才始放下。眾人沿著小路疾行,雖離白狼廟甚遠,還是怕番兵發現,不敢點燃火把,只隊伍頭尾用火折子點燃幾根干木棍,熄了明火,用燒著的棍頭照明。宗老大仍是前鋒官,舉著燒火棍在前探路。他忽然伏低側耳傾聽,輕聲吩咐后面隊伍止步,繼而回轉隊伍中央,執禮報于幾位寨主:眾家寨主,小的剛剛聽聲辨位,離我等三里之距,有大隊人馬夜行。據經驗論斷,有百五十眾兵士步行,另有二三十馬隊。當是蒙鬼援兵到了。如何應對,各位寨主速斷。鐘少游看向李孝繼,李孝繼言道:前路敵人勢大,后路白狼廟又有番兵。我等雖可夜襲前路蒙鬼,卻怕引來木圖坦。還是趁夜色避讓為好。少游略略沉吟,馬上吩咐眾人重上半山隱蔽,未免暴露,火棍頭都插入土中熄滅了。眾人屏了呼吸,只待蒙鬼通過。一刻后,漸聞兵士踏步之聲,馬隊踩地馬兒拉鼻一聲,轉眼到了眼前了!箭山眾人心提到嗓子眼了,前路過來的可是裝備齊整的正規軍,不是寨兵可以抵擋的。馬隊騎兵開路,步兵隊伍迅速前進。突然騎兵中一人翻身下馬,一個小個子馬上把火把遞過去,此人手拿火把,蹲地查看路上印記,鼻子也聳了聳,繼而高聲喊道:山上有人,隊伍變陣防御!寂靜的夜里,這一聲喊,不亞于夜梟啼鳴!蒙兵變陣奇速,步兵護住馬隊,所有騎兵下馬,各拉兵器,早有二十名弓箭手拱月似散開,雖無目標,弓箭還是拉滿,對著幽暗森嚴的半山樹叢。鐘少游等見狀,偏不應聲,只是手握兵刃,居山高之利,靜等來攻!此一番正是:箭山眾好漢方出虎穴,前路遇蒙兵又入龍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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