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溫九獲得的第三張記憶碎片,旁人的進度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走的這條線,在沒人干擾的情況下,基本可以把碎片給集齊。
按照記憶,【孤村】的碎片應該還有三張,也就是三段噩夢畫面。
當然,噩夢與游戲是兩回事,溫九時刻牢記自己是在游戲里,因此他并沒覺得眼前的畫面很恐怖。
在噩夢中,這條消失的土狗跟他關系很親密,陪伴他了整個童年,所以對于它的離去,夢里的溫九自是十分痛苦,尤其是——
溫九站起來,他的面前果然多了一塊虛擬屏幕,上面播放的,正是他的愛犬……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餐盤里,供人進食的場景。
“萬物有靈。”女人在旁邊淡淡的說著,但言語中沒有感慨之意:“我們都會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溫九眼睜睜地把虛擬回憶看完,然后起身與女人對視。
他只說了一句話。
“媽,我餓了。”
……
……
在鏡頭之外,一個未知的房間內,幾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在用餐。
他們在吃火鍋,主食是一顆腦袋。
它不是來自鍋里,而是圓桌中心的缺口,像是被人故意卡在中間,眼神充滿迷茫和驚恐。
那是一個沒有頭發的女玩家,或者說,是被強行剃掉所有青絲的玩家。
主視角從來都沒給過【夜行廳】,不是這里沒有玩家,而是因為……播不了。
【夜行廳】只有一名玩家登上巴士,她也是李洛川的迷妹之一,如果拋開‘戀愛腦’不談,她確實是一位很有實力的玩家。畢竟那么多人,她都能成功登上巴士,已經說明問題了。
她不是主播,也不是職業選手,可名氣卻不小,因為她是李洛川后援會的副會長,很多李洛川的粉絲都認識她。
當李洛川個人視角黑屏之后,粉絲們馬上就轉移到了她這邊,在屏幕前給她加油鼓氣。
就在一分鐘前,觀看她個人視角的觀眾還有一千多人,但現在……卻只剩下了十幾個人。
她沒死,沒黑屏,可觀看人數卻以驚人的數量飛速下降。
原因不是別的,而是觀眾們……瘋了。
在退出個人視角后,甚至有上百人打了報警電話,用驚懼和瘋亂的話語來講述他們看到的一切。
房間里的光線很暗,不過還是能看到那幾名西裝男人盤里的食物。
它們……正是來自于女玩家。
寂靜的屋里,偶爾能聽到燒烤過久發出的烤焦聲,女玩家剛開始的眼神還是迷茫,但沒過多久,逐漸開始變得木訥呆滯。
“我要退游戲,我要退游戲啊!!!”
她用盡最后一絲意識,想要退出游戲,可手機和系統都沒有回應她。
身處地獄不會令人喪失所有希望,真正讓人絕望的……是永遠都無法從地獄中逃脫。
“我還是人嗎?”
“是人的話……為什么在這里?”
“嘿嘿,肯定是我瘋了,是我的問題。”
她張著嘴,眼睛正在慢慢失去光彩,口水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流出。
這是癡呆前的癥狀,至少在游戲里,她已經離癡呆不遠了。
她從來都沒想過,那些連電影都禁播、無法理喻的恐怖片段……竟然會在自己身上上演!
說真的,她寧愿自己死了,也遠遠好過這里。要怪也只能怪……是她錯誤預估了地獄級游戲的難度,奔著流量參加了這次的活動。
但現在后悔已經沒用了,她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來自她腦部的感覺,只能依稀看到,那些黑西服人毛茸茸的臉。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做出選擇。
那她……一定不會選猴肉。
……
……
“花倩玩家已出局。”
主視角上,字幕跟聲音提示一同響起,南殤和安安愣了下,接著查看玩家狀態,果然看到名為花倩的女玩家頭像已然變灰。
“她是【夜行廳】的玩家。”周天跟湯智立刻想起了這點。
青春痘男人很好奇:“她那邊到底經歷了什么?別人死了都沒淘汰,怎么單單她出局了?”
“不清楚,【夜行廳】的視角從來都沒給過觀眾。”
……
彷佛是故意刺激玩家,游戲還把花倩的出局信息給報出來了,很快,當前還活著的玩家全都收到了這條訊息。
溫九此時正在吃飯,聽到消息后只是頓了一下,但也僅此而已,并沒有因為某人出局感到震驚。
“她是夜行廳的人,如果沒有選擇猴肉跟鼠肉,應該不太可能被淘汰。”
“難道,她真選了這兩種?”
溫九思索著,把碗里的湯狀物質一口干掉,稍微一回味,濃烈的臭味頓時彌漫口腔。
“媽,我吃飽了。”
他放下空碗,對著女人展顏一笑。
女人還是那副臉色,看不出是喜是憂:“出去把帽子戴上。”
“好嘞。”溫九強忍著惡心,面帶微笑的把供桌上的草帽取下,順手扣在了頭上。
你別說,大小剛剛合適。
“走吧。”女人不想再說話,開始驅趕他。
“媽,明天見。”
溫九帶著草帽走出大門,不遠處正蹲著十幾只品種各異的大狗,神色卻依然如初。
他邁動腳步,走進了狗群。
十幾雙擬人的眼睛幽幽地盯著它,鼻腔間不斷抖動,但沒有一只撲上來。
溫九淡定地穿過狗群,不料手機在這時突然又響了。
“張天玩家已出局。”
嗯?
……
……
破敗的茅草屋內,虛弱男人收起刀,對著紅毛露出了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紅毛看了眼地上支離破碎的矮個男人尸體,隨后又看了眼完好無損的他,眼中雖有恐懼,但更多的是憤怒:“輸了就是這個下場嗎?”
“不,他是因為逃跑。”
虛弱男人動作緩慢地蓋上骰子,開始搖晃:“到你了,咱們來賭一把吧。”
“那就來啊,老子怕你不成!”紅毛的憤怒仍在,他也必須憤怒,因為他的能力正是來源于憤怒,如果這時候露怯,他的能力將會大打折扣,跟張天一樣被活活剝皮而死。
他只是不明白,為什么虛弱男人解刨的是自己,但死的人卻是張天。
這一夜注定漫長,他知道沒有玩家能躲得過去,自己當然也不會例外。
“md,死就死了,反正就是個游戲,大不了我摘眼鏡退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