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九被安排到了白班,所以今天接下來就沒事了,宋平三個人也是,四人結(jié)伴往回走。
當(dāng)經(jīng)過‘料山’時,宋平等人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很久,溫九也停下來,抬頭向上看去。
宋平皺著眉道:“那上面好像有人?!?
柳別瞪大眼睛,很快也非??隙ǖ牡溃骸按_實有人?!?
他們以為發(fā)現(xiàn)異常,全都變得緊張起來,只有溫九看過一眼后,便淡定的收回視線。
“別看了,那個人在上廁所?!?
宋平:“嗯?”
柳別:“這。”
牛常:“真惡心,一點素質(zhì)都沒有,廠子里不是有廁所嗎,為什么要跑到那上面。”
溫九不由嘆道:“看來你還沒去過廁所。”
牛常自是不解:“那里面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不太干凈?!?
“廁所哪有干凈的?!迸32灰詾槿唬瑒偤脦驮诓贿h處,提了提褲子往那走去。
玩家會餓會渴會痛,唯一的好處就是不需要上廁所,牛常只是過去看一眼,并不是真要解決生理問題。
然而十秒都不到,他便臉色鐵青地從廁所里出來了,咬著牙,像是在極力忍住嘔吐。
三人也沒拿他開玩笑,一聲都沒吭,繼續(xù)往回走。
但中途牛常還是沒忍住,爆出了粗口:“草,那里面真的是地獄,這只是游——”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宋平冷厲的眼神已經(jīng)看了過來,于是他連忙改口:“好多蛆在里面游,太惡心了?!?
宋平哼了聲,隨后轉(zhuǎn)過頭去。
經(jīng)過那群公雞,溫九本能的鉆到了人堆中間。
柳別當(dāng)即笑道:“沒想到甄兄還怕這東西。”
宋平道:“很正常,有些人就是對尖銳的物體害怕。”
柳別眼珠子一轉(zhuǎn),小聲道:“有人養(yǎng)嗎,要是沒人養(yǎng),咱們悄悄偷一只過來?”
他的角色人設(shè)應(yīng)該就是這樣,屬于手不干凈的那種,三人雖能理解,但按照邏輯還是得嚴(yán)厲批評:“說什么胡話,我們可不干。”
柳別聳聳肩,不再開口。
走著走著,眼看就要到宿舍里,牛常卻突然停住,疑惑地看了眼身后。
宋平問道:“怎么了?”
“沒……沒什么?!迸3蠐项^,沒看到有人,不禁更加的迷茫:“我好像聽見……有人喊我上班?!?
柳別愣了一下:“聽錯了吧,咱們不都是白班嗎,明天才正式開始工作?!?
“那應(yīng)該是我聽錯了,走吧?!?
牛常的眼神逐漸陰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可惡,我就不該去那個破廁所!
四人都是玩家,盡管表面上都說聽錯了,但心里其實十分清楚,牛常大概是觸犯了到了什么,已經(jīng)被某些東西給盯上了。
可能是去廁所,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眾人帶著沉默回到宿舍,牛常立刻給宋平發(fā)了條信息:“怎么辦?”
宋平的回復(fù)也很快,但只有三個字:“不知道。”
他沒義務(wù)幫助牛常,更何況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幫,牛常對他的反應(yīng)極為不滿,接著直接在群里發(fā)消息:“各位,我好像被盯上了?!?
“啥?”
“怎么回事,展開說說?!?
牛常把剛才的經(jīng)歷說了一遍,可眾人跟宋平的態(tài)度差不多,不冷不熱的。
“你太敏感了,萬一真的是聽錯了呢?”
“我感覺也是,群主不是跟你一起的嗎,他們怎么沒聽到?!?
“我們沒法幫你,誰知道你偷偷接觸過了什么東西?!?
靠!
牛常差點就要罵人了,他硬生生止住心中的怒火,打字:“我哪都沒去,就是去了趟廁所,但我只是去看了眼,很快就出來了?!?
“那在廁所里,你都看到了什么?”
“屎!全都是屎!”
牛常扔下手機,爬上了床,一個人獨自生悶氣。
溫九默默地看著,但整個過程沒說一句話。
柳別一直都在看他,見溫九就不說話,他自然也保持沉默。
只有身為‘群主’的宋平很是頭疼,坐在床邊低頭抽著煙,思考著對策。
游戲才剛開始,不可能一上來就減員吧?
只是難度二的詭夢模式,應(yīng)該沒到那種程度。
想著,他索性也不管了,畢竟他自己的信息也幾乎沒有,怎么可能幫到牛常。
好在晚上吃飯時牛常還是從床上爬起來了,這倒不是他想通了,而是其他人都要去食堂吃飯,他自己不敢留在宿舍里。
一頓沉默的晚飯后,他回到宿舍又上了車,蒙著被子,心神不寧的睡去。
這時,柳別又給溫九發(fā)去信息:“溫兄,到底咋回事???”
“我怎么知道,快睡覺?!?
“我不困?!?
“不困也得睡,忘了我跟你說的那條嗎?”
“行吧,我盡量。”
三人很快都上了床,宋平跟牛常上下床,他在上后者在下,柳別跟溫九一起,也是一上一下。
夜幕籠罩下,被濃霧遮擋的工廠依然很熱鬧,車間里各種機器嗡嗡作響,一點都不像是深夜。
除了溫九,剩下三人誰也睡不著,被吵得心煩意亂。
“狗屎一樣的游戲,這不是在折磨人嗎?”
牛常不斷在心里罵著,真的是越罵越氣,也不知道咒罵了游戲多久,他突然感到哪不對勁。
等等,機器的聲音聽不到了?
他終于長舒一口氣,心里瞬間也沒那么堵了,這破玩意總算是不響了,要不然誰能睡著啊。
由于宋平就在他下面,溫九跟柳別也都在,所以他沒那么害怕,準(zhǔn)備快點睡覺,為明天的工作做準(zhǔn)備。
說實話,這突然安靜下來,他一時還不太適應(yīng),在靜謐的房間里輾轉(zhuǎn)反側(cè),就是睡不著。
好安靜啊。
那是誰的呼嚕聲?
宋平還是柳別的?
他心里胡思亂想,連別人打呼嚕都要想半天。
“上……班……了。”
這時,床下忽然響起了微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宋平在說夢話。
呵呵,你也聽見了吧,活該。
牛常本來還在幸災(zāi)樂禍,覺得宋平跟自己一樣中招了,但沒過多久,宋平的聲音竟然又變大了:“上班了,上班了?!?
“你沒事吧。”牛常故作關(guān)心的問了聲。
“上班了,你怎么還不走?”
嗯?
牛常終于察覺到了異樣,難道……他是在跟我說話?
他的臉色一變,不確定的探出頭,看向下鋪。
宋平睡得正香。
呼嚕也是他打的。
牛常的臉色無疑更加難看,連忙滑動手機,把自己的記憶碎片取了出來。
幽幽微光中,下鋪又傳來一聲重響,好像是宋平爬起來了。
牛常偷偷地照著,只見宋平閉著眼,嘴里呢喃著什么,彷佛夢游一般走向門口。
牛常渾身一激靈,也跟著悄悄下了床,跟在后面,想看他要去哪。
但跟到門口,宋平的人卻突然不見了,牛常疑惑地走出去——隨后,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
漆黑的夜空下,他本不該看清任何事物,可他偏偏就是看到了。
就在門口,就在他左右兩側(cè),幾十個目光呆滯的人一起看著他,像是把獵物包圍了一樣,七嘴八舌的喊著。
“上班了!上班了!該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