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贏與赤松合力煉制的天機傀儡極度逼真，即便是微妙的細節，也與常人相差無幾，赤松此言一出，天機傀儡的臉上就已露出疑惑表情，沒等陸延生開口詢問，赤松便解釋道：

“常言道，萬物生天地間，累受因果，業力自生。而所謂業力，亦有善業惡業之分，百姓常說的因果循環，也有善因結善果，惡有惡果報的說法?！?

赤松說的很簡單明了，但陸延生心中疑惑未消，追問道：

“方才你所言，惡業生華，又作何解！”

赤松露出追憶之色，許久才回道：

“這漫天諸部正神真佛，和山神野神，凡受供奉者，受信眾愿力供養，同時也為信眾善惡業所累，因此，諸部正神幾乎都有消除業力之神通。但除此之外，某些混沌至寶，同樣有消弭善惡業的功效！這惡業生華，正是其中一種！”

陸延生心中恍然，他沒想到，自己體內的道種竟然還有這般作用，看來這方世界對道種的定義要比原來那個世界要高得多，這都跟神佛扯上關聯了。

如果真像赤松所言，那他豈不是已經超脫因果，完全不用受業力的負面影響，只需不停的接受信眾的念力，讓道種成長起來，進而提升自己的實力！

陸延生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他帶著幾分期待的問道：

“你方才提到的混沌至寶，除了消弭惡業以外，可還有別的用處？”

赤松沉吟片刻后說道：

“回仙君，依小妖只見，那種混沌至寶既能消弭業力，自能超脫因果，不再受其所累。至于至寶為人所得又有何機緣造化，小妖不敢妄加猜測?！?

赤松說完，若有所思的望向陸延生：

“仙君若是得此至寶，切莫輕易示與人前，以防招來禍端！”

陸延生臉色微變，他自然聽出，赤松這是在提醒他，心中暗暗留了神。

一旁的李贏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如同聽天書一般，云里霧里不知所言。

不過從陸延生和赤松的交談中，李贏也算是長了些見識。

經過赤松的解答，陸延生疑惑消去不少，同時也為赤松的博聞強識感到震驚，想來這幾百年旁聽太玄星君講道，這株古松確實獲益匪淺！

見李贏一臉迷茫，陸延生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

“赤松，你可知道妖人？”

赤松點了點頭：

“小妖聽說有妖人屠戮百姓，禍亂朝綱，造下滔天殺孽，雖未曾親眼所見，但妖人的惡劣行徑，倒是讓小妖想起一件往事?！?

陸延生聞言眼睛一亮，他沒想到赤松真的知道妖人是什么樣的存在，要知道，不管是戚世杰還是戚秦氏等人，都曾經被妖人所害，但讓他們描述妖人之時，卻語焉不詳，根本說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赤松這千年歲月，可真沒有白活。

“昔日太玄道宗道統仍在三界山時，曾有一異獸從須陀域而來，據傳此異獸性情兇惡，終日殺人淫樂，偏生其長的人面獸身，穿上人類衣物，很難有人將其與兇獸聯系在一起。”

“那異獸經三界山時，浮云域已然初現亂象，異獸所過之處，死人盈野，哭者不絕于道。星君得知此事后，屢次出手想將其擒殺，但都被這異獸逃過。這異獸興許是覺得屢戰屢敗丟了面子，在從太玄星君手下逃走后，又多次到三界山挑釁，并擄去不少女弟子，后來太玄星君暴怒之下，最終摒棄嫌隙，請其余二圣出手，這才將這異獸梟首，葬于長陽山下！”

陸延生聽著這個不像故事的故事，忽然冒出一個荒唐至極的念頭：

“你不會是說，那些妖人，就是那異獸留存下來的血脈吧？”

赤松苦笑著點了點頭：

“那異獸被擒殺后，被其擄去的女子已有不少誕下異獸子嗣，仙君恐這些異獸血脈引來禍端，于是命門下弟子將異獸子嗣盡數擒殺。”

“只是，雖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但又有誰能敢肯定沒有漏網之魚?！?

陸延生知道赤松所說的都是猜測，但也八九不離十，他有些好奇，當初要三圣聯手才能擒殺的異獸，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

而這個世界里所謂的域，到底又是怎樣劃分？

從赤松那里得到不少信息后，陸延生便在李贏的引領下，下山前往戚家所在的陽武郡，而赤松則是選擇留守，畢竟這三界山里有神祇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州郡，到時候來此供奉的百姓絡繹不絕，其中肯定會混進不少別有用心之人。

如果沒有人守護神像，陸延生還真有些擔心，戚家好不容易幫自己塑成的金身神像會被惡意毀壞。

他還要靠這神像汲取愿力呢。

陽武郡里三界山并不遠，下山往東十余里，就是陽武郡城，以兩人的速度，須臾即可到達。

陽武郡比起陸延生曾經生活過的永寧府城多有不如，城墻低矮且破敗，來往的百姓雖不至于面帶菜色，卻也較為瘦弱，衣衫破舊，有不少還打滿補丁。

看得出來，陽武郡的百姓過的并不算富裕。

按照時間來算，陽武郡王起兵不過月余，即便是橫征暴斂收集軍資，這些百姓也不至于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變得如此艱苦。

難道是因為妖人？還是戚元義這位郡守的能力太過平庸，不擅治理地方？

帶著疑惑，陸延生跟著李贏一路來到陽武郡城東廓旁的戚家大宅，還沒進門，便聽到一個刺耳的聲音叫囂著：

“老夫身為王府供奉，一身道行修了百八十年，飛天遁地擒妖捉鬼哪個不比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強！既然老夫已經說了，這老婦人活不過今日，那就算神仙來了，她也看不到明早的日頭！”

“若不是王爺多次相請，老夫還真不愿意走這么一遭呢！”

“你們還是給戚夫人準備后事吧！”

這聲音說完，大宅內一片嘩然，隨后兩人便聽見戚世杰那熟悉年輕聲音道：

“空道爺，要不您再仔細看看，哪怕能拖上個一兩日也好！”

“哼，拖兩個月又如何，被妖人種了厄，就是必死之局，神仙難救！”

那囂張的聲音說完，便又聽戚世杰說道：

“道爺誤會了，也不用拖這么長時間，只需兩日即可，若是不行，能拖一日半日也是夠用。”

“額，你想做甚？”

“實不相瞞?！逼菔澜芙忉尩溃?

“在下僥幸認得一位高人，曾經拜在其門下學會些功法，若是給我半日時間將我那恩師請來，或許會有轉機！”

“哈哈哈哈…”

那人忽然一聲大笑，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語氣不屑的說道：

“戚將軍，我空空道人活了二百多年，什么人沒見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定是讓人給騙了！就你這一身修為，換作老夫，都不好意思承認教過這么不堪的弟子！”

“你那高人師父實力再高，能高得過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