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總經理，當著員工說外語，還一直笑得這么……嗯……不知道怎么形容，老板你想干什么？”吉安諾一只手在邱筱菲面前隨意比劃了一下，另只手還在鍵盤上敲著數字。
“什么外語？那是我母語。”邱筱菲放下電話，腦袋里已經在盤算一會兒穿什么衣服。
“母語？哦，剛剛的電話是邱總的熟人打來的，而且大概人就在本地，邀請老板吃晚飯？我記得上次你說過你知道韋塞爾集團在這邊的負責人是誰了，我想就是給你打電話的人吧？”
“吉安諾。”邱筱菲的語氣聽上去不太有好意。
“在，邱總有何吩咐？”吉安諾激靈地繃直脊背。
“你不去當私家偵探或者警察或者推理小說作家真是浪費人才。”
“邱總過獎了，我喜歡我現在的工作。”
“嗯，很好，那么作為對優秀員工的獎勵，我準你今晚跟我一起去赴約。”
“哈？”吉安諾怪叫，“邱總習慣出去約會還帶別人的？這我不太好意思吧。”
“帆船酒店海景餐廳，去不去？”
“去！”吉安諾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了。
“今晚提前打烊，你回家換身好點的衣服，晚七點要到達餐廳。”
“來得及，六點出發，乘出租車走環城路上海濱大道，保證不遲到。”吉安諾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
“只是不遲到？”
“當然還有約會結束后完整無缺地護送我們美麗能干的邱總經理安全回家。”吉安諾狗腿一般地笑，邱筱菲相信他若有根尾巴肯定搖起來了，“這個不用說也是會一定做到的。”
“不要耍貧嘴，先做完生意。”邱筱菲瞪了吉安諾一眼，拿起手機給琺姆發短信，讓她晚上不要送餐，沫沫一人在家可以自己弄些吃的。
琺姆簡單地回了一個好字，沒有多問半句廢話，她知道若是有事吉安諾自然會說，他要不說那就是沒事，那她也就不用浪費時間浪費口水浪費電話費。
三人都把啾啾設置隱身，完成手上現有的顧客就關了機，只有沫沫留著電腦弄她報關的工作，嚴丑丑一百八十噸的單子是確定要的，所以跟這單貨相關的表單要填寫好，同時等她回復是否要追加梅倫斯蒂系列商品，還有總公司那邊的訂單也沒回來，不知道貨物量當然就無法填表，交不了報關單，后面什么事都做不成。
為了晚上的約會，邱筱菲和吉安諾分別花了些時間洗澡打扮，邱筱菲換了一件黑色露肩連衣裙，化了個合適的妝，別看她幾乎天天宅在家里，該有的衣服她一樣不缺，就是缺少合適的首飾，不過無所謂啦。
吉安諾打扮得平平整整趕回邱筱菲家里，既然今晚他的職責是護花使者，那么當然不能搶了老板的風頭，在服飾上表現出身份差別就夠了，不用像他第一次魔法送貨時玩美男計。
他在出門前已經打電話預訂了出租車，在客廳見到邱筱菲從臥室走出來，微愣之后立馬站起來吹了個輕佻的口哨以掩飾他的驚艷，然后被他的老板大人一巴掌照腦袋拍下來，嘻皮笑臉地偏頭躲過。
出租車在預約的時間來到樓下，保安撥通內線電話，幾分鐘后兩人手挽手地下樓乘上汽車趕往目的地。
這個時間正是下班高峰，環城路也堵得夠嗆，好在時間算得很富裕，只要上了海濱大道幾分鐘內就能趕到酒店，最終兩人在七點差七分的時候在酒店門外下車。
海景旋轉餐廳在酒店頂層，轉一圈要兩個小時，一半時間對著大海，一半時間對著城市，食物美味服務周到，雖然價格不菲，但是人人皆知的商務聚餐和情侶約會圣地。
等電梯花了些時間，又在洗手間重新整理了一下妝容，所以最后是在七點差兩分鐘的時候才走進餐廳，報上沈杰的名字，被服務生直接帶到桌邊。
沈杰已經到了，窗邊最好的觀景位置，正在研究菜單，見邱筱菲走來，起身為她拉開椅子，并與吉安諾握手互致問候和自我介紹。
“小邱還是老樣子，習慣早到，好習慣。”
“所以我找不到男朋友嘛，約會過的男人都說好像是商務約會。”邱筱菲調侃自己，在桌子底下架起腿，輕松愜意的一個坐姿。
“不值得為那些沒眼光的男人浪費時間，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作為自己前任手下愛將，沈杰對邱筱菲從來不順利的感情經歷聽說過一點點。辦公室里這種事情傳得最快。
“那得等我回太陽系再說了，在這里可找不到。”
“那不一定。”沈杰神秘地笑了笑，示意邱筱菲拿起菜單，“先點菜吧，我們邊吃邊聊。”
菜單很漂亮，厚厚一本，全是照片，看著很誘人，卻也讓人不知道該吃什么，想每樣都嘗試一下又肯定沒那么大的胃口。
吉安諾表現得一副行家的樣子，先跟服務生定了他和邱筱菲的酒，再根據酒的味道給他倆定主菜，剩下的就跟著主菜走，不講究一定要吃本地傳統風味還是說別的風味，他知道邱筱菲不在乎這個，只要每道菜的味道別跳躍得太離譜就好。
當然，作為本地人，吉安諾還是要禮貌性地照顧到沈杰，在他難以選擇的時候，為他介紹菜肴所用主料的口感等建議。
點菜完畢服務生收走菜單，沈杰端起水杯潤了潤喉，“吉先生年紀輕輕懂得不少，本地土生土長？”
“不是，我只是在這里念的大學，然后就一直留在這里。”
“然后就被小邱招到了手下？給的酬勞不錯吧？”
“邱總一直以來對員工很大方。”
“那想必你對她很滿意？”
“非常滿意。”吉安諾弄不清楚沈杰的意思，只能禮貌地微笑，再看邱筱菲，她端著水杯一副看戲的表情。
果然沈杰好似遺憾地遙搖頭，“太糟糕了，你要是說不滿意，我馬上把你挖到我的手下。”
邱筱菲噗哧樂了，放下杯子舔了舔嘴唇，似嗔又怨，“沈經理，你當我面用這招，太過分了。”
“哎，話不是這么說的，當初要不是我慧眼識人挖你到一部，你現在還在四部做底層客服呢，那些優質的在職培訓哪還有你的份。”
“培訓是我用業績換來的，沈經理，你當初可就是這么說的。”
“說說而已的話嘛，沒有那些培訓，你能被派到這來？要是業績為王，怎么不干脆把那個大部業績王派過來，非要派你這個分部業績第一？”
“哦，原來那些話都是哄我開心的？”
“那些培訓都是真材實料就夠了。錢可是公司實實在在地付出去的，沒讓你掏一分錢。”
吉安諾倒是有些意外地挑了眉，“邱總原來是業績第一？”
“分部。”邱筱菲補充。
“分部第一也很了不起啊，怪不得邱總做起生意來那么厲害，沒有接待不了的顧客。”
“是吧，她很擅長處理那些有奇怪要求的顧客吧？”沈杰語帶得意。
“沒有這些能耐她也做不到業績第一，不是么，任何客人都不能放過嘛。”吉安諾眼角延展出柔和的笑紋。
“小邱，你就這么教你的員工的嗎？太功利了，這樣不行，我可不記得我曾這樣教過你。”
“不功利不行啊，經費有限，為了賺錢，什么辦法都要用。”
沈杰沒有追問細節，他能想象孤身一人在這里的邱筱菲所經歷的困難，今晚找人來吃飯也不是來回憶往事加訴苦的，所以他只是笑了笑轉了話題，“不過，現在你拿到了梅倫斯蒂網絡代理商資格，再沒有經費有限這種事了。”
“我想，目前來看是的。”邱筱菲可不敢這么認為。
“不慌不慌，你先好好地把手上的生意做熟，其它的不要多想，他們在業績上逼你讓他們逼，你穩住陣腳就什么都不用慌，資金已經給了你，怎么花都是你一人說了算，他們有不滿也鞭長莫及。”沈杰像個導師一樣慢條斯理地安慰地邱筱菲，手臂收到桌下，服務生過來給三位客人倒酒。
“他們用合同制約你，你也用合同反制約他們，做好你的梅倫斯蒂代理商，這能讓你在這里的每月收入換算之后可以超過你以往的平均收入，而資源都是你一人的，在此基礎上有機會就做點私活，日后帶回家的匯票起碼你的家人知道你沒在這里白混日子。別告訴我你沒這么想過。”
“唔，沈經理還是這么直白。”
“所以不討喜嘛。”沈杰聳聳肩，輕啜了一口美酒。
“怎么會呢，有何總經理拉撥你呢，我看你們倆都挺適應的，這趟就你一人過來出差？”
“是啊，這邊的分公司還沒有大規模的招聘，員工有限。”
“這里是我的地盤喲，沈經理是來采購原材料？”
“只是來看看，行不行可不是我說了算，要是有希望，這筆生意可以跟你做。”
“當真？”
“為什么不呢？你是這里地頭蛇，我不信任你，還能信任誰？”
邱筱菲愉悅地笑開了起來。
吉安諾接上了話題，“那么，不知道沈經理這趟過來是看上了什么？跟原材料相關嗎？”
“的確是一種原材料，而且我已經采購到了一點樣品，帶回去交給我們的研究員讓他們去研究。”
“方便說說是什么原材料嗎？既然韋塞爾集團在這邊仍然走實業的路子。”
“那名字挺拗口的，是一種螺殼，叫紅什么來著。”沈杰雙手拍兜，“我抄下來了，那名字太難記了。”
“紅弗若林螺紋雙頭螺的螺殼。”
“哎，對！就這名字。”沈杰笑起來。
“什么東西？”邱筱菲一個字沒聽懂。
“一種魔法原材料。弗若林是一位魔法師的名字，是他首先發現的這種神奇螺類，在他發現的基礎上后人又找到了有別的顏色的同類螺類，以他的名字命名了這一種花紋的螺紋和螺類。”吉安諾側了側身，三位服務生過來給客人們上菜，并更換了酒類。
“果然拗口。沈經理，你們想做魔法用品？”
“魔法星球嘛，魔法用品永遠都是最有市場的。”沈杰抿了一口剛換的酒，覺得味道不錯。
“紅弗若林螺紋雙頭螺是最常見的，原料易得，實驗好做。最珍貴的是藍弗若林三頭螺，黑市上一直以來有市無價，一般是專供魔法師。”服務生服務完畢撤走，吉安諾繼續科普道。
“還有藍色三頭的？這我完全沒聽說過，研究員沒講過。”沈杰感到驚訝和意外。
“要不說珍貴呢，據說這個螺的生活海域要更深一些，很難捕撈。”
“是不是變一種顏色長一個腦袋啊？這種螺？”邱筱菲插嘴。
“當然不是啦，邱總，是螺的品種，藍色的最珍貴，魔力特性也最好，紅色的現在都能人工養殖了，價錢最便宜。”
“對，這趟就是去養殖場，直接買的粉碎好的螺殼粉。”
“喂喂，你們倆別聊得那么投機啊，這螺殼粉能干什么呀？”
“一味基礎原料，可以是氧化劑，也能是還原劑，或者是保護劑，或者穩定劑。”
“比如？”不光是邱筱菲，沈杰也很好奇，平時沒有時間跟研究員們聊這些東西，但作為管理者不能不知道。
“比如儲物戒指，我告訴過你的，街上能買到的最大到七號，七號以上屬于特別定制，其中原料的提純和提煉，就需要這個螺殼粉在中間做穩定劑，不過已經不用紅色的，而是要綠色的，藍色螺殼粉太珍貴了，用它來做儲物戒指，那一定是個很恐怖的容量空間。”
“綠色也很珍貴啊，我看到了。”沈杰說道。
“綠色單頭螺，是珍貴在產卵量少，生長緩慢，對生存環境苛刻，人工養殖下的死亡率也只比野生環境下好那么一丁丁點兒，而不是像藍色三頭螺那種野生的都撈不到的這種情況。”
“你說得完全對，養殖場主也是這么跟我說的，吉先生懂得很多啊。”
“在這里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就會各方面知識都了解一些了。”吉安諾謙虛一笑。
“這樣說來，紅色螺的生意是輪不到我了，如果哪天我手上有藍色螺了，我再通知沈經理好了。”邱筱菲腦子轉起來了。
“噢，那你可得保密，別讓魔法師們先得知消息，黑市上都有市無價，足見這個品種的稀有和珍貴性了。”
“那我不如弄個價高者得？”
“真到那時邱總就不會這么想了。”吉安諾制止邱筱菲亂開玩笑，真要散了消息出去，難以預計會引來什么麻煩。
邱筱菲抿嘴一笑，舉起酒杯，沈杰和吉安諾也一同舉杯，玻璃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清音，“有錢一起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