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前世，楊宇必然對轉世靈童之說嗤之以鼻。

但先是經歷了穿越重生，后又覺醒了神祇分身，他對于神鬼之事的接受程度越來越高。

就算如此，楊宇也不太信這個世界擁有轉世靈童。

在主世界，超凡、專家和大師之間，雖然實力差距很大，但生命本質還是相同的，依舊屬于肉體凡胎，壽不過二百。

一般而言，只有踏入史詩階位，身體與靈魂才會開始蛻變，逐漸成為長生種，擁有遠超普通人的壽命。

他沒記錯的話，大明江湖的上限應該只是2階，根本不可能出現能夠靈魂轉世的強者。

懷著對巴仁波切這個轉世靈童的好奇，楊宇與其他金剛寺弟子，在慧輪法師的帶領下，往大雪山而去。

……

對于中原人而言，踏上高原，看到連綿不絕的雪山，就進入了大雪山區域。

但對于生長在高原上的雪區百姓而言，大雪山只有一座，那就是位于世界中心的神山須彌。

在雪區，須彌山號稱神靈之山，是神靈誕生之地。佛宗東傳后，須彌山更是被密宗認定為佛主釋迦牟尼的道場。

對于虔誠的信徒來說，圍繞須彌山轉一圈，便可洗去罪孽，獲得新生。

因此，在前往須彌山的道路上，楊宇見到了不少前往神山朝拜的信徒。

他們的皮膚被曬得黝黑，像一塊塊經過歲月打磨的青銅，額頭上則是普遍都有一顆大而硬的痣點，那并非胎記更不是神跡，而是不斷磕破不斷愈合說導致的創傷。

顯然，他們都經歷了漫長的朝圣之路。

此刻，他們身上的衣物已經找不到半塊干凈的地方，身前掛著的皮革裙已經滿是破洞，衣物掩蓋下的軀體更是遍布淤青與血泡。

盡管如此，他們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或為了贖罪，或為了祈福，他們雙手舉過頭頂，三步一長叩，越過高山，跨過雪原，虔誠地向著須彌山的防線叩拜而行。

當金剛寺的隊伍路過之時，朝圣的信徒都會主動退到了道路兩旁，虔誠地叩拜在地。

偶有喇嘛見他們朝拜的方式不對，出列指點，他們都會感激地叩拜，表示會接受和改進。

這時，楊宇便成了旁觀者。

他無意點評這些信徒朝圣之舉，但他確實對信仰產生了興趣。

他想到了自己的神祇分身，想到了主世界的七神教會，想到了主世界那一個個除之不盡的邪神教團。

因為家族的關系，他是一個無信徒，對于神祇、信仰之類的知識并不了解。

但光從七神教會與邪神教團不斷發展信徒來看，他就能輕易推斷出神祇需要信仰。

‘似乎越強大的神靈，就擁有越多的信徒。那么……我能否做出這么一個推斷：神靈因為信仰而偉大，信仰是神靈的力量之源？’

楊宇想到了自己的神祇分身，想到了分身神力屬性欄上一直不曾變化的數值。

‘若是我的猜測為真，那么信仰或許就是恢復分身神力的關鍵，問題是……要怎樣獲得信仰呢？’

目光在沿路虔誠叩拜的藏民與備受尊崇的喇嘛之間移動，楊宇心中漸漸生出了一些想法。

……

瑪旁雍錯位于須彌山之下，湖面寬廣無垠，湖水碧綠如玉，有西天瑤池之稱。

傳聞之中，飲用了瑪旁雍錯的湖水能夠洗掉自身的罪孽，所以常有信徒在回返之時去瑪旁雍錯取水，千里迢迢地帶回家鄉。

不過今天，瑪旁雍錯湖畔的人格外地多。

山坡之上，湖畔之旁，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除了穿著厚實皮袍的藏民，還有穿著各色僧袍的喇嘛，黑壓壓的一片，至少有數千人之多。

他們吹著寒風，臉被凍得通紅，神色卻期待且興奮，雪山之約五年一次，每一次都是大雪山的盛事。

“哇，你們看，歡喜宗的龍日上師來了！”有人叫道。

眾人循聲看去，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西邊來了一群喇嘛，喇嘛中央，十六位面目猙獰的大漢扛著一個巨大的轎輦，其上矗立著一座‘肉山’！

那是一座真正的肉山，大概有兩三米那么高，白花花的肥肉層層堆砌，肥得連眼睛、脖子都看不出來了。

就在這冰天雪地中，這肉山袒胸露乳，絲毫不懼嚴寒。

在他懷中，坐著一個嬌媚的女子，衣衫半解地依靠著他，引得湖畔邊的眾人頻頻側目。

“龍日上師好福氣啊！看得我都拜入歡喜宗了！”

“我都不想說你，你那是想拜入歡喜宗么？”

“歡喜宗終究只是邪道，能拜入三宗才是好福氣呢，日后說不定有機會修成正果。”

“誒，大禪宗的上師也來了！”

“看那邊，那是骷髏廟的上師，白骨上師閉關十年，如今終于出關了么！”

“……”

隨著決戰的時間臨近，越來越多的喇嘛上師陸續抵達。

白骨上師帶著門人挑了一個視野開闊的好位置，而后側頭審視著不遠處的歡喜宗宗主，雙手合十道：“我聽弟子說歡喜宗的龍日上師修為深不可測，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肉山一般地龍日上師聞言，努力睜大了眼睛，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白骨上師過譽了，你氣息隱隱與天地相合，看來不日就要踏入先天之境了。”

“閉關十年，終于窺得先天的一絲奧妙。。”

白骨上師語氣平淡，但從其枯瘦的臉上還是不難看出喜悅之色。

見白骨上師沒有否認，龍日上人那彌勒佛一般的臉龐上堆起了更多的笑容，繼續與白骨上師閑聊了起來。

“白骨上師，雪山之約，你覺得哪一方勝算更大？”

“雪山之約已有上百年歷史，三宗之間互有勝負，貧僧不好置喙誰高誰低。不過法印宗的武學前期更容易勇猛精進，既是年輕一輩的比試，貧僧更看好法印宗。”白骨上師說道。

龍日上師笑著搖了搖頭，道：“貧僧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哦？不知龍日上師看好那一宗？”

龍日上師道：“白骨上師你閉關十年，卻是有所不知，真言宗在九年前收了一名弟子，若是尋常弟子也就罷了，關鍵是這名弟子乃是一位轉世靈童……”

“什么？”

“轉世靈童？！”

“龍日上師，你此言當真？”

“……”

周圍的藏民和喇嘛聞言，無不發出了驚呼，白骨上師臉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

龍日上師見此，臉上更露出幾分得意，繼續道：“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是因為我歡喜宗和真言宗祖上有舊，所以才知道些許內情。

據我所知，這轉世靈童雖然剛過雙十年華，但已經與天地交感，邁入了先天境界。

此次雪山之約，其他兩宗怕死要白跑一趟了。”

就在此時，一聲聲呼喝，宛若接力一般從遠處傳來。

“真言宗的人到了！”

……

“法印宗的人從西便來了！”

……

“金剛宗的人來了！”

……

原本吵吵嚷嚷的圣湖之畔，漸漸安靜下來，乃至落針可聞。

所有人或轉頭，或眺望，不約而同地往三宗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