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陽光照射在九宮山內。

炎熱的天氣令人煩躁不已。

李自成在九宮山內奔走了足足一個時辰。

最后在山溝的巖石縫中停了下來。

他拿出身上的攜帶的水袋一喝，然后吃了兩口肉干。

整個人頓時就緩過一口氣。

哐當一聲，馬槊被丟棄在一旁，但是身上的盔甲卻并沒有卸下。

“最多幾個時辰，大順軍就能夠來到這一帶接應我。”

“只要能夠安然脫險，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好說了。”

他感慨了一聲，隨后歇息了起來。

雖然他這個闖王從一片石一直敗退到了這里。

期間除了懷慶就沒贏過一場像樣的戰役。

而懷慶之戰雖然贏了，可還不如不贏呢！

要是懷慶之戰順軍沒有暴露實力，引起多爾袞警惕。

然而多鐸的八萬精兵就不會改道逼近潼關，讓自己腹背受敵了。

只對付阿濟格一路兵馬的話。

他這個闖王就直接翻盤了。

要知道人家李過和高一功的四萬人在陜北都阻擋了阿濟格二十余日。

這位讓阿濟格拿二人根本沒有辦法。

只得留下半數以上的兵力進行牽制。

看看這種情況，李自成要是沒有后顧之憂，直接帶著十幾萬主力北上和李過、高一功聯手對付阿濟格。

這完全就變成了一片石的翻版。

順軍的兵力是清軍的兩倍以上，只要李自成腦袋沒進水，這怎么輸？

只可惜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談這些也沒什么用了。

好在他輸掉了北方，但還有無數兵馬可以東山再起。

現在在九宮山一帶光是李自成的老營就有數萬兵馬。

再加上散落的郝搖旗、劉體純、牛萬才、王進才等人。

史書記載這些東路順軍的兵員高達二十一萬余員。

當然這里面是有水分的，不過即便扣除輔兵和家眷后。

光是東路順軍就有十萬披甲精兵。

再加上李過等人從陜北突圍，又會合了西北各地的大順軍，西路順軍還能帶來五萬余兵馬。

有了這十五萬大軍，李自成就有足夠的信心東山再起，重奪天下！

要知道孫可望在西營崩潰后，帶著不到兩萬人在轉進云南后都起來了。

闖營的實力是西營的十倍！

雖然有種種不利因素，可李自成卻是一個穿越者。

身為一個后世人，精通明史，又有上帝視角。

單掐時間，布戰略，都夠袞袞喝一壺的了！

李自成稍微思索一番后，便是放空了腦子繼續休息起來了。

九宮山內，程九伯來到風云駒面前。

愛不釋手地摸著這匹汗血寶馬。

“好馬啊！至少可值千金！”

程九伯哈哈大笑道：“我程九伯能得此寶馬良駒，這是上天的恩賜啊！”

話音未落，一個民團卻開口道：“九伯父，你說這匹寶馬能值千金？”

“對啊！”程九伯笑道：“你小子不懂，可九伯父愛好寶馬，一眼就能知其價值。”

“若不是如此，九伯父也懶得帶你們跑了這么久抄小路去堵那個賊首了。”

“這匹寶馬一塵不染，來如云，去如風。”

“我們繳獲的其他戰馬也算是良駒了，可是在泥沼之中，其余各馬都無法脫困，只有這匹白馬能夠騰越而起。”

“不要說千金了，如此良駒兩千金，三千金都值！”

“可是……”這名民團咽了一把口水，誠惶誠恐道：“九伯父，那個賊首能夠騎這么好的馬，該不會是一個大人物吧。”

“咱們程家寨會不會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啊？”

此言一出，程九伯的臉色瞬間就拉了下去。

他在亂世之中能帶著程家寨屹立多年，又在看見李自成一行人敢于出手。

這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程九伯自然不是吃素的。

在看著李自成一行二十余人都有戰馬和兵器后。

他心里想著肯定是逃入九宮山的潰兵。

正好可以把他們殺了，神不知鬼不知的黑吃黑，拿下這批戰馬和武器。

這要是能夠多出二十多匹戰馬，拉起一支騎兵。

那程家寨的好日子就在后頭了！

可是戰馬是拿到了，武器也繳獲。

賊兵除了跑了兩個，只剩下賊首還沒死。

可這寶馬雖好，但也太好了吧！

一般人怎么可能騎著這么好的馬？

“快，讓兒郎們在這一帶搜尋，那賊首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程九伯咬牙道。

“九伯父，難不成那賊首真是大人物？”一眾民團驚恐道。

“只怕十有八九，要是不能找出賊首自保，我程家寨只能遷移了。”程九伯嘆氣道。

歷史上他在打死李自成后，十有八九在搜查尸身的時候發現了端倪立馬第一時間跑了。

這才能僥幸躲過了大順軍的報復性屠殺。

而今在寶馬存留，賊首不見的情況下。

沒有打死李自成的程九伯機靈的決定先看看能否擒拿賊首再說。

然而在寶馬附近搜尋一番后，程九伯等人一無所獲，只得倉皇而走。

可是在往返的途中，一聲聲慘叫卻傳進了程九伯的耳中。

他連忙登上一塊巖石，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個打劫而來的單筒望遠鏡。

卻發現一支打著‘順’字大旗的軍隊正在原來的戰斗地點圍剿著自己的民團。

“啊——！”他目瞪口呆，瞠目結舌，臉色變得刷白。

“出大事了，快跑！咱們惹上大順軍了！”程九伯冷汗直流，就連雙腿都顫抖了起來。

此言一出，一群民團一個個地呆若木雞。

“跑，不想死的快跑！”程九伯再次大喊。

“九伯父，那咱們的程家寨該怎么辦啊？”一名民團詢問道。

“程家寨？”程九伯苦澀道：“孩子們，九伯父有眼無珠，招來了大禍，程家寨咱們回不去了……”

“陛下呢！”

總督各營權將軍田見秀攥著一名被俘民團的胸口，雙眼血紅惡狠狠道。

“別殺我，別殺我，別殺我！”這名民團用自己腔調瘋狂地開口求饒。

聲音落入西北人田見秀的耳中卻宛如鴨叫一聲。

一道血光出現，心煩意亂的田見秀一刀就砍死了這名民團。

“去找能聽懂九宮山腔調的湖廣籍將士來，其他人跟我全面搜索。”

“一定要找到陛下！”對李自成忠心耿耿的田見秀撕心裂肺地吼叫，無數大順將士翻山越嶺，在九宮山中掘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