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姐姐好像走了。”

鄧菜菜弟弟此刻說道。

“擔心什么，這么冷的天，能走去哪里，等會就會乖乖回來。”

“不給她一點教訓，還真以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

“幺兒喲，你可要好好讀書，我們老鄧家的榮光就看你了。”

父母一人一句，完全沒有把鄧菜菜放在心上。

這個年齡的小娃兒，離開了他們，飯都吃不飽，更別說讀書了。

“等你姐姐去讀了職高，有了那一千的擇校費，家里手頭的錢就會寬裕一些，到時候送你去城里補課。”

弟弟猛的搖著頭，說道：

“不，我不想讀書。讀書有什么好，我想去混，闖蕩江湖。”

現(xiàn)在港片流行，對于小學初中學生的洗腦十分大。

加上又是小地方，沒有見過世面，都覺得那里面的人十分威風。

“幺兒，要好好讀書，我們一家都指望你讀出來翻身。”

鄧菜菜的親弟弟十分狂熱的說道：

“不，我不去補課，我要去混，出人頭地，當大哥。”

“讀書有什么用，百無一用是書生。”

鄧父鄧母還在勸說教育。

他們都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城里的老師，寒假開始就可以可以去補課了。

此刻鄧菜菜也不知道往哪里去，

簡單處理了一下鼻血之后，

下意識的就往外婆家里走。

山路崎嶇，鄧菜菜一邊哭一邊走，小心謹慎，不敢大意。

“咚咚咚。”

在寒風之中敲了十分鐘的門之后，柴門才緩緩打開。

一個身著厚衣服的老太婆看到是鄧菜菜，攔著門，不耐煩的說道：

“你來干什么。”

鄧菜菜滿臉淚痕，帶著一絲鼻血的血跡，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老太太。

老太太看了鄧菜菜一眼，外婆說道：

“進來吧。”

老人沒有多問，直接往灶房屋而去，

鄧菜菜在大堂等了十多分鐘這個樣子，外婆端了一碗面出來，上面還有一個水煮蛋。

“吃完就滾回去。”

鄧菜菜低著頭，一邊吃，一邊說道：

“我不想回去。”

外婆看鄧菜菜的樣子，語氣依舊不饒人的說道：

“哼，也是個賠錢貨。”

不過也沒再趕鄧菜菜回去，

“等會自己去燒水洗洗，衣服穿我以前穿的，別把我屋子弄臟了。”

鄧菜菜大口大口的吃著面條與雞蛋，淚水模糊了一臉。

接下來兩天，鄧菜菜都在一邊幫忙減樹上的臍橙，一邊讀著書，

完全沒有回去的意思。

“你個賠錢貨，兩天吃了我六個雞蛋，還有一塊臘肉，趕緊滾回學校讀書。”

外婆帶著鄧菜菜回學校讀書，走的時候，留下了三十塊錢。

離開的時候，嘴上依舊罵罵咧咧的說道：

“多讀點書，別跟你媽老漢一樣蠢，不好好讀書，老子也不養(yǎng)你。”

鄧菜菜緊緊捏著手中三十塊錢，看著杵著拐杖顫巍巍回去的外婆，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就在這個時候，語文老師王雪找到鄧菜菜的外婆，問道：

“您是鄧菜菜同學的？”

老人看是老師，語氣帶著一絲尊重，說道：

“我是她外婆，她父母不想管她，我這幾天在管她，她是在學校不聽話？”

外婆語氣有些擔心。

王雪說道：

“不是的，鄧菜菜很乖，成績也很好，未來很可能要代表我們夔州府去市里參加數(shù)學競賽，

未來可以去渝州首府讀重點高中，有光明的未來。”

老人聽到這里，神情有點激動。

語文老師這時候又說道：

“不過鄧菜菜父母打算讓她讀職高。”

語文老師把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老人怒氣沖天的罵道：

“兩個蠢貨玩意，我怎么生了個這么蠢的女兒。”

王老師說道：

“老人家，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拿到鄧菜菜的撫養(yǎng)權。”

老人疑惑的說道：

“撫養(yǎng)權？”

“嗯，鄧菜菜才13歲，未滿14歲，旁系血脈在征得父母同意的情況下，可以拿到撫養(yǎng)權。”

王雪是老師，知道一些法律法規(guī)，

“普通人則是基本沒有機會拿到這么大的孩子的撫養(yǎng)權。”

“您是孩子外婆，勸說一下應該很容易才對。”

老人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

“嗯，我會回去想想辦法的，謝謝老師。”

語文老師王雪說道：

“不用謝，要不是過繼苛刻的條件，我都想養(yǎng)這么一個閨女了。”

老人看了一眼在遠方看著自己的外孫女，眼中露出一絲欣慰。

周一早上，是語文早讀課，

王雪把鄧菜菜叫到了辦公室之中，遞過去了一瓶牛奶與一個雞蛋，面無表情的說道：

“吃，你身體貧血，需要吃點營養(yǎng)的東西，沒有好的身體，怕是走不到市里的比賽。”

昨晚王雪問了問她外婆給了她多少錢，

三十塊錢，勉強夠一個學生一周的生活費。

畢竟這時候，豬肉才五塊錢一斤。

三十塊錢算多的了。

只是想要買牛奶就有點不夠了。

鄧菜菜眼眶微微紅，淚水在眼眶打轉，沒有拒絕，而是默默的接受了這一切。

“吃完就去背書。不準哭，周五考不到第一，看我不收拾你。”

王雪語氣嚴厲，對著鄧菜菜說道。

“我會考到第一的。”

鄧菜菜大口大口的吃著，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然后回坐位背著語文課本。

周五，白帝鎮(zhèn)中學的選拔賽正式開始。

考試之前，語文老師王雪對著鄧菜菜說道：

“好好考。”

“我會的，王老師。”

鄧菜菜胸有成竹的說道。

四套試卷，兩套模擬卷，兩套真題，都難不住她，何況區(qū)區(qū)一個校內(nèi)選拔賽。

第一是勢在必得。

這份試卷題目由三個年級組組長共同出題。

難度遠沒有真題難。

初三年級組組長親自來考場巡查。

考場只有一個，參與這次選拔賽的人只有三十個，

除了鄧菜菜之外，基本上都是實驗班的學生。

不少數(shù)學老師都在討論誰會考到第一，哪些學生人能夠代表白帝鎮(zhèn)中學參與競賽。

“也不知道誰能考到第一，哪些學生能夠代表我們學校去參賽。”

實驗班一共兩個，楊老師帶一個，另外一個老師帶一個。

另外一個班的整體實力要稍微強一些。

兩個班都是競爭關系，另外一個班老師對著楊成老師問道：

“楊老師，你們班那個第一名怎么樣了，之前你可是給他補了不少的課。”

眾多老師看著楊成，楊成教學能力他們還是服氣的。

楊老師搖了搖頭，說道：

“我們班那個學生不行，天賦有限，我覺得不適合學數(shù)學，去了市里估計也是炮灰。”

“對自己班的學生這么沒有自信？”

實驗一班的班主任老師問道。

臉上帶著一絲得意。

他們班學生可不一樣。

其余老師也是看著這兩個老師。

這次的主角，基本上就是這兩個老師班上的學生了。

不出意外，十個名額會被他們?nèi)挎i定。

楊老師搖了搖頭，說道：

“我那班上的第一名起步晚，天賦不夠，實話實說罷了，不過校內(nèi)選拔的第一名嘛，我倒是覺得是鄧菜菜。”

“鄧菜菜？”

眾人有些印象，那個普通班的學生，每次數(shù)學考試都沒有掉出過年級前十。

楊成說道：

“嗯，”

“不可能，她數(shù)學雖然不錯，但是絕對不是我們班學生的對手，我們班第一名數(shù)學常年年級前三，基本沒掉出過年級前十。

而且我們班學生去年開始就開始學初中數(shù)學競賽了，

很有可能考到校內(nèi)選拔第一，代表我們學校去夔州縣城參與選拔賽。”

一旁的鄧菜菜班主任老師也附和說道：

“鄧菜菜怎么可能，她就是運氣好考到過年級第一，

也沒有系統(tǒng)的學習過數(shù)學競賽，那個成績考縣里的重點高中都夠嗆。

絕對不可能是她。”

“老楊你就是一天愛多管閑事，不然上周怎么會多出這么多的事情來。”

“還讓學校墊了一筆錢進去。”

“周老師班里的那個學生，可是縣里的重點高中老師教的，鄧菜菜不行。”

鄧菜菜的班主任直接否認楊老師這個觀點。

眾多數(shù)學老師之前原本還覺得有點楊成說得有點戲，但是聽實驗一班班主任與鄧菜菜班主任老師這么說，

也覺得可能性不大。

一個沒有參加過系統(tǒng)培訓的學生，怎么可能是一個參加過系統(tǒng)培訓學生的對手，

何況還是重點高中數(shù)學老師親自帶的，學了一年多。

鄧菜菜要是有這種天賦，每次考試都應該是年級第一才對。

鄧菜菜此刻坐在考場之中。

要是沒有做那四套試卷的時候，她可能會費一番功夫。

但是做了那四套試卷之后，很多題型已經(jīng)了然于心。

做起來十分快。

比如第一道選擇題，

這道題本質(zhì)與之前楊老師讓鄧菜菜做的第一道題就是一種類型。

只是換了一下題目而已。

換湯不換藥，

本質(zhì)上就是尋找x，y，z的等量關系，消元。

然后代入計算就可以得出結果。

鄧菜菜掃了一眼，腦海之中就浮現(xiàn)出了x，y，z之間的關系，

4x-3y-6z=0與x+2y-7z=0聯(lián)立即可得到x=3z，y=2z，代入式子就可以得到結果。

換成y=多少x，z=多少x也可以。

這種簡單的計算量，對于鄧菜菜來說是一點沒有負擔的。

當然，這種簡單的題目對于實驗班其余學生來說，難度也不大。

做過幾套真題，分析過題目，基本上都會做。

真正拉開差距的，還是后面的壓軸題。

試卷一共十四道題目，滿分一百二十分。

選擇題五個，30分，填空題5個，總分三十分。

大題4個，滿分60分。

每道題十五分。

考場之外的老師們高談闊論，

初三年級組組長此刻說道：

“這次上面的意思是有人能夠去市里參加比賽就算成功。拿不拿獎都無所謂。”

“我了解夔州府其實學校學生的實力，也知道渝州首府那些好學校學生的實力。

我們這種小地方，想要出一個競賽生，還是不太現(xiàn)實。”

眾多老師紛紛附和。

年級組組長說得其實是有道理的，

主城與縣城的教育資源差距是天差地別；

縣城與鄉(xiāng)鎮(zhèn)的教育資源也是天差地別。

主城中學的老師基本都是名校畢業(yè)，了解最前沿的考試動態(tài)。

卷到了極致，至于區(qū)縣，則差距甚遠。

主城與縣城的學生接受的教育從小就不一樣，從小就是名校名師上課，

補課一個假期都不會落下，還都是頂尖名校的大學生補課。

白帝鎮(zhèn)這種鄉(xiāng)鎮(zhèn)末流中學的學生，想要突出重圍，無異于癡人說夢罷了。

師資是永遠不能夠公平的東西。

人都會往繁華的地方去，而不是選擇去偏遠的鄉(xiāng)村去。

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地方，誰愿意多待。

有能力的老師早就想盡辦法跑了，留不住人的。

這時候鄧菜菜數(shù)學老師楊成卻說道：

“但是我覺得我們這種小地方也能飛出金鳳凰。”

眾數(shù)學老師笑而不語，就算是相信學生，也不該與年級組組長對著說話，

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這就是楊成教書這么多年還只是一個普通班主任的原因。

一點不懂人情世故，能上位才怪。

順著一些領導的話說，能死？

這些年但凡會點人情世故，早就調(diào)到城里去了。

一旁的班主任說道：

“鄧菜菜的成績，真的不適合去讀高中。你一天就是沒事找事情，給我增加麻煩。”

眾多老師一邊說，一邊看著滾滾長江，

白帝城中學的風景，是很好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夔門與三峽之巔。

就在這個時候，監(jiān)考老師出來說道：

“老陳，你們班那個學生好像做完了，好像準備交卷了。”

初三年級組組長說道：

“這不可能吧，這才考了三十分鐘，怎么可能做完了，那些題目雖然沒有競賽真題那么難，但是也不可能這么快。”

實驗一班的班主任也說道：

“對啊，我也是教數(shù)學的，不可能，我那個學生都不可能這么快，他還學了一年的競賽。”

這時候，鄧菜菜已經(jīng)交卷走了出來，看到不少數(shù)學老師看著她，內(nèi)心有些發(fā)毛。

楊老師開口問道：

“你做完了？”

鄧菜菜點了點頭，說道：

“做完了，還檢查了三遍。”

“把卷子拿來看看。”

一旁的班主任陳培德滿臉不可置信的說道：

“鄧菜菜，不要說謊，不會就是不會，這么多數(shù)學老師呢。”

鄧菜菜一臉肯定的說道：

“真的做完了，不信你們?nèi)タ丛嚲怼！?

不多時，試卷被三個年級組組長當場批閱。

答案他們爛熟于心，試卷批閱得飛快。

選擇題填空題全對，

大題也全對。

三個數(shù)學年級組組長倒吸一口涼氣，說道：

“這女娃兒還真有點天賦啊。”

“這種實力，說不定真有機會拿獎。”

“我覺得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周校，他一直很關心這個事情。”

三個年級組組長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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