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松心里一輕，他知道萬正元已經做出了選擇，二品煉丹師值得萬藥齋冒險相護。

可說實話，在沒有得到小烏蛇的情況下離開萬藥齋，趙極極為不甘心，尤其是在他付出了這么多金銀與精力后。

但一條蛇妖再珍貴，哪里及得上自己的命。

趙松連連點頭，急切道：“趙松明白！”

兩人商議好了后續事宜，一切安排妥當之際，煉丹房的門再一次被敲響。

“進來。”

一個仆人走了進來，對萬正元恭敬道：“掌柜的，顧家莊里現在有人在傳死掉的人根本不是顧緣。”

“因為一個月前，顧緣得到顧家老莊主的警示，說林中有虎妖顯露蹤跡，讓他換一個地方練箭。”

“顧緣這一個月都沒去過野豬林，一直在龜眠湖。”

“現在顧家莊的人也不知道死的人是誰。”

“啊！！！！”趙松大叫出聲，連忙問道：“你說什么？最近顧緣一直呆在龜眠湖！”

仆人被趙松的尖叫嚇了一跳，見后者臉色極為難看，小心的回道：“是的，趙丹師。”

萬正元揮退仆人。

趙松呆呆的站在原地，雙眼無神。

最近一個月他潛心煉丹，根本沒有派人注意顧緣動向，給周力的消息還是一個月前那位死掉的小二搜集來的。

周力拿到那份消息，會去的地方也只有野豬林！

這么一來，那林里死掉的人是……周力！

因為顧緣只是一個書生，沒有武道修為在身，周力怕引人注意，特意將長刀暫放在他這。

狂刀武館出身的人，一身武學都在刀上，長刀一去，戰力十去七八，遇到虎妖根本沒有活的可能！

“虎妖！又是虎妖！”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趙松氣得雙眼通紅，一口鋼牙差點沒給全部咬碎。

兩次對顧緣下手，皆是被林中虎妖壞了好事，他怎么能不氣。

“顧緣，若不殺你，我趙松誓不為人！”

這話并趙松并沒有說出口，只是不住的喘著的粗氣。

萬正元此時問道：“看來林里死的那個是周力了，你現在是什么想法。”

趙松深吸一口氣，朝著萬正元拱手正色道：“萬掌柜，趙松之前誓言依舊不會忘。”

“狂刀武館不比顧家差，周力的死雖說我早有準備，但難免不會被有心人查到，還請掌柜的明天送我去青陽城。”

“我準備在那里呆上一段時間，等明年夏時，參與二品煉藥師考核，一生愿為萬藥齋驅使。”

萬元正點頭應下，趙松如此識趣倒省了他一番功夫。

待萬元正離開后，趙松眼神陰鷙的坐在煉丹房里，眼底殺意涌動，寒光四起。

在走之前，他必須先把那個礙眼書生給處理掉，不然他心里不痛快。

日正當中。

龜眠湖旁。

小烏蛇盤在樹枝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顧緣雙掌不斷的拍擊著粗壯的樹桿，一個時辰后，比他腰都粗的樹桿都被生生拍斷，可他的雙手依舊跟沒事人一樣。

盯著自己的雙手，顧緣嘆了一口氣：“以雙手和身體擊打硬物的修煉的方式，到這里就已經算是走到頭了，哪怕將柳樹換成鐵木樁起到的效果也十分有限。”

“要想達到煉血階，必須做到煉骨入髓，由髓產血，而這一步僅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得需要一點外力刺激。”

“武道中人最好的外力刺激無異于生死搏殺，可我來這個世界滿打滿算也才兩個月，哪里來得什么仇人。”

“不對，趙松算一個，黑煞算一個，還有殺了原身父親的虎妖也算一個，不久前我遇的那一頭虎妖也可算一個。”

“趙松背靠萬藥齋，要殺必須干凈利落，不可能和他纏斗然后給人留下把柄。”

“黑煞人在黑風寨，我也不可能一個人上寨大言不慚說要殺他們三當家吧，更何況我也打不過黑煞。。”

“殺了原身父親的那頭虎妖，早已經被顧家人射殺。”

“我遇到的那頭，按老莊主的語氣，那是一頭極度接近凝丹的虎妖，足以與小開元境爭雄，以我現在的實力去找它搏殺完全是送死。”

思來想去，顧緣覺得生死搏殺這種外力并不好借。

“還有沒有其他方法呢？”

雙臂抱胸，顧緣陷入沉思。

看著眼前碧綠一色的龜眠湖，他突然有了一種想法。

水壓難道不算是外力的一種嗎？

想到這一點，顧緣的雙眼閃閃發亮，不由分說，直接將衣服脫掉，放在一旁用石頭壓好，只穿著一條短褲，噗通一聲跳進了湖里。

冷，好冷！

明明現在是正中午，頭上頂著個大太陽，可只是剛入水，顧緣就感到一股極度冰冷的寒意直往皮膚里鉆，凍得他狠狠打了個冷顫。

身體泡在湖水中只露出一個頭，顧緣直到身體適應了湖水的寒意，這才猛的一個下竄。

陽光從上方灑下，翠碧的湖水在照耀下閃爍著翡翠般的綠色，一條條鮮活肥美的魚兒在水中游竄，不知哪里來的數量不匪的水龜有氣無力的劃著四肢在水中熬游。

如此數量的水龜倒也與龜眠湖這個名字相匹配得很。

湖水下方，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

絲絲縷縷的寒意不斷從下方往上滲出。

黑暗，幽深，冰冷，寂靜……好像這個湖底連通著某處無生的死地一樣。

顧緣雙腳踩水，不斷向下游。

“不知道這個湖夠不夠深，能不能達到煉骨入髓的要求！”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當顧緣下潛到一百五十米左右時，只感覺身體難受得厲害。

越發刺骨的寒意現在已經不滿足于皮肉了，反而向著他的骨骼滲入。

四面八方涌來的水壓，好似一只大手緊緊將他攥住，像擠海綿一樣，想要把他體內的每一絲空氣給擠出去。

可這樣的難受感卻令顧緣很是欣喜。

有用！

但還不夠！

接著控制身體往下潛入，當深度達到兩百米時，顧緣停了下來。

巨大的水壓之中，顧緣臉色漲紅，身體的每一塊肌肉與骨骼都在這股力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好像隨時都會被擠成一張肉餅。

顧緣憋住胸中一口氣，停在原處不動，任由這股力量施加在身體的每一處。

一刻鐘，兩刻鐘，大概半個時辰后，顧緣胸中氧氣將盡，立即朝著湖面快速游去。

從湖中冒出頭，顧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因為基礎吐納法的原因，他現在的閉氣時間居然不知不覺達到了半個時辰，在此之前他都沒有發現。

身體脫離了海水的壓力，一股別樣的輕松感頓時涌上腦海，同時一股跟之前重擊樹桿帶來的痛感同樣從骨骼深處冒了出來。

但這股痛感太過細小了些，遠不如以前。

“堅持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些，要是時間長點，說不定就能達到和之前一樣的煅煉效果。”

“基礎吐納法和熊咆吐納法都不適用于這種長時間的閉氣，前者只能略微增加閉氣時間，后者更是因為講究厚重與爆發，與這種軟綿綿的閉氣方式完全相沖。”

“我現在能在水下堅持一個時辰，很大的原因是來自基礎吐納法，但這門功法已經大成，哪怕煉到圓滿也不可能讓我在水里待上很長時間。”

“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所謂的龜息吐納法，如果有的話，那可就幫了大忙。”

“等明天去問一下老莊主吧……”

顧緣趴在湖邊，一邊喘息一邊瞎想。

當休息好后，顧緣又一次猛的扎進了湖里。

夕陽西下，當顧緣最后一次從湖里冒出頭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似乎明天將要下雨，圓盤似的月亮躲在烏云之后，星星也消失不見。

突然刮起一陣夜風，令他狠狠打了個冷顫，身子骨也痛得厲害。

趕緊穿好衣服，從一旁拿起藥酒，輕輕抿了一小口，溫熱的能量四散，在修復身體之時，也在驅散體內的寒意。

長長舒了一口氣，顧緣舒服得瞇起了眼睛。

食指微曲放于唇邊，他正想喚回小烏蛇回家時，突然間全身的汗毛根根立起，一如不久前在林中遇到小二暗下殺手的那一刻。

身體一動，逐鹿步就要在瞬間展開，但他的身體剛剛遭受過湖水壓力的修煉，還沒有完全恢復，再加上湖中那股寒意一直纏繞在骨骼與肌肉上，顧緣的身體反應慢了不止一倍。

噗嗞一聲，在顧緣驚駭的目光下，一根纖細如手指般足有半米長的錐子從后背破開堅韌的皮膚與如鐵石般的骨骼將他刺了個對穿。

幸運的是他的反應足夠出色，上身往前一倒，錐子洞穿了肩膀，但卻避開了心臟的要害。

錐子帶出一蓬鮮血，顧緣也因這股巨大的沖擊力跌倒在地。

手掌捂著肩膀上的血洞，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盯著前方。

只見那根破開他身體的烏錐居然在他正前方五米處懸空停下！

“御器！”

“這是什么武道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