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顧緣。”

“嗯，顧緣！”

“？”

練箭場門口，正登記姓名的中年人猛的抬起頭，一臉詫異的盯著顧緣失聲道：“你不是莊里的那個讀書人嗎？”

“你不回家讀書準備明年的科舉，來這里湊什么熱鬧？”

顧緣笑著回應道：“我已經練了一個月的弓，對箭術挺有信心的，所以想來試試。”

中年人笑出了聲，說道：“你小子開玩笑呢！”

“這一個月能練出點什么，怕是連硬石弓都拉不開吧！”

“小子，你身上有點錢就好好存著，就算不去考科舉，留點錢娶個媳婦，替自家傳遞個香火也是好的。”

顧緣搖了搖頭，堅定道：“叔，你就給我報個名吧，無論如何我都想試試。”

中年人看顧緣神堅定，也只得嘆氣點頭，“行，你既然想試試那就給你報一個。”

“錢你就不用交了，反正你也只是湊個熱鬧，就當入場近距離看個比賽吧。”

顧緣笑了笑，回道：“這可不行，規距是規距，我也不例外。”

“給，這是我昨天獵的野獐皮。”

中年人看著顧緣遞過來的野獐皮，眉頭挑了挑，他不信這是顧緣獵的。

野獐雖說林子里不少，想要獵殺的難度并不高，但是……這也不可能是顧緣這種練箭一個月的小菜鳥能獵殺的。

肯定有人幫忙了。

或者顧緣瞎貓碰到了死耗死，運氣好。

但這話他可不會說，只是點了點頭收下野獐皮，登記好顧緣的名字后，便讓他進去。

顧緣走進練箭場，此時這里已經站了不少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關系親近的在相互談笑，關系相對疏遠的則在一旁閉目養神。

林林散散，至少有兩百人左右，大半個顧家莊的人都來了。

顧緣四下打量著，突然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顧緣小子。”

“顧緣哥。”

轉頭一看，是顧卷云和他老爹顧山。

“山叔，顧卷云，你們好啊。”顧緣笑著打了個招呼。

顧山問道：“你怎么進來了？”

“難不成你也想要參加選拔？”

顧緣迎著顧山懷疑的目光笑著點頭。

顧山皺眉道：“我聽小云說你是這個月才開始練箭的吧！”

“這么點時間能練出點什么東西，白白浪費錢。”

“趁選撥還沒有開始，趕緊出去找登記那貨，把錢要回來。”

顧緣還沒開口，顧卷云反倒搶先一步說道：“爹，你在說什么呢！”

“顧緣哥很厲害的好吧！”

“要是他都不能參加這個選拔賽，我也得出去！”

顧山拍了一下顧卷云的腦袋，沒好氣道：“你一個小屁孩懂什么，大人說話，一邊玩去。”

顧卷云捂著后腦勺氣哼哼的走到一旁，不理會這個一根筋的老爹。

顧緣也想開口解釋，但高臺上突然傳來莊主清朗的聲音：“選拔賽現在就開始吧！”

顧山也只得嘆氣，拍了拍顧緣的肩膀，說道“算了，來都來了，就當漲漲見識。”

“以后練箭也有方向，知道什么是目標。”

顧緣微笑著點頭。

比賽正準備著，顧緣向顧山問道：“山叔，這選撥賽是要怎么比。”

顧山這才想起顧緣是第一次來，對這些不懂，于是出聲解釋道：“選拔賽很簡單，只有三關！”

“第一關是遠射。就是手握硬石弓在二百五十步之外，射中一個只有人頭大小的靶子就算過關。”

“第二關是射移動靶。硬石弓有效射程內，靶子會動，射中靶心就行。”

“第三關是射障礙靶。同樣是在硬石弓有效射程內，靶子前放一個雞蛋，你必須在不射穿雞蛋的情況下，射中靶心。”

“這三關聽起來很簡單，但極其考驗獵戶的射術。”

顧緣聞言點了點頭。

第一關遠射，也可以叫超射程箭術考驗。

硬石弓的有效射程是一百到一百五十步，最大射程是兩百步，要想站在兩百五十步外射中靶子，那考驗的就不僅僅是箭術了，還有一些其他東西。

比如說對硬石弓的掌握程度，知道其極限在哪，還有就是對纏蟒勁中螺旋勁掌握度的考核。

螺旋勁會使箭矢旋轉增強破壞力，同樣會使箭矢的射程增長！

只要螺旋勁足夠精深，那么使箭矢超出固有射程五十步也是可以做到的。

第二關考的是經驗與計算。

第三關與第一關相似，都考得是纏蟒勁，但這一關考得卻是弧勁。

顧緣思考了一下，得出一個結論，這三關對箭術小成、纏蟒勁小成的他來說并不是很困難。

只要不失誤，通過沒有任何問題。

“第一個，顧浩。”

臺上，一位頭發有些花白，面相普通但雙眼明亮銳利如鷹的老年人。

對方身材挺拔，背著一柄黑色鐵弓，用穿透力極強的聲音大聲念著名字。

“開始了。”

顧山提醒了顧緣一句。

顧緣簡單應了一聲，但視線卻一直留在臺上，目不轉睛的盯著臺上那人身后背的著那張黑色鐵弓。

弓身足有成人手臂粗，通體黑亮，泛著烏光，弓靶上雕刻著鷹羽，兩頭弓綃呈鷹喙狀，上面纏著一條細長如頭發的鐵絲連接兩頭做為弓弦，整體上看并沒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但顧緣知道，這就是落鷹弓！

需要五百石巨力才能拉開，能射落雄鷹的兇悍硬弓！

而且，這個聲音，顧緣很熟悉。

當日在林中趕走黑煞，救他一命的就是此人。

顧鷹，顧家莊中輩分僅在老莊主之下的長輩。

顧浩走到練箭場的固定位置，拿起早已放置好的硬石弓，嘿的一聲，吐氣開聲，輕松將其拉至滿月。

目光凝著兩百五十步外只有人頭大小的箭靶，呼吸放緩。

手指松開。

嗖的一聲。

箭矢飛射而出，勁頭十足。

但可惜的是，箭矢飛躍了近五分之四的距離后，無力的從空中落了下，徑直插進了草地里。

顧浩搖頭嘆氣，很是不甘心的退場。

“下一個，顧化之。”

……

一連數十個，都沒有人能過關，最好的那一位，箭矢只是堪堪碰到箭靶，卻沒有余力將箭矢留在靶上。

“下一個，顧山！”

“老爹，加油！”顧卷云大聲替自己老爹加油打氣。

顧山拍了拍胸脯，神色輕松自如。

他已經參加了不下十次狩獵賽，這小小的選撥賽自是難不倒他。

一手握弓，一手握箭，雙臂用一展，肌肉鼓漲間，微微扭曲了一個小小的幅度。

手指松開，箭矢旋轉著破空飛射。

砰！

正中靶心！

二百五十步，超出射程范圍的箭靶，依舊正中靶心，顧山的射術不可謂不強。

周圍旁觀的人也適時爆發出一陣陣喝彩聲。

“哇！”

“好！顧山這老貨，還是這么強，怕是已經進入煉五臟階了吧。”

“今年這家伙說不定能進前五，得到一柄獵虎弓！運氣好，第一也并非不可能啊！”

顧卷云興高采烈的叫道：“老爹，好厲害！”

顧山得意的咧嘴一笑，很是神氣。

“下一個，顧卷云！”

顧卷云才高興沒多久，猛的一聽輪到了自己，笑聲頓止，整個人緊張得不行。

“沒事，放輕松。”

“就跟你平常訓練一樣，用盡所學就行。”

顧山還沒有回來，顧緣輕笑著對顧卷云寬慰道。

顧卷云重重的點下頭，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這才走到場中。

握起硬石弓，感受著那和平常分毫不差的重量與手感，顧卷云的緊張頓時煙消云散。

弓是獵人最好的朋友。

有好朋友在，自然不用緊張。

“嘿！”

吐氣出聲，雙臂伸展，硬石弓被輕松拉開。

盯著遠處的箭靶，顧卷云學著顧山的動作，微曲肌肉，手指松開。

箭矢受到一股旋力，向前飛射，途中滴溜溜的緩慢打著轉。

顧緣看到這，輕輕搖了搖頭，微微嘆氣。

纏蟒勁，雖然很是稚嫩，但己經初具雛形。

可這樣初具雛形的勁道還是不夠的。

果然，顧卷云射出的箭矢只是碰到了箭靶，并沒有將箭留在靶上。

“哎，可惜，只差一點。”

“這顧卷云是顧山的種吧！可以呀，這才多大就能做到一步。”

“箭術潛力不錯，再來個一兩年，肯定能中靶。”

顧卷云一臉沮喪，有氣無力的放下硬石弓，跟著顧山走了回來。

顧山一邊拍著顧卷云的望膀，一邊出聲鼓勵。

“小云，沒事。”

“你才學箭一年，就做到了這一步，己經很了不起了。”

“你爹我當年都沒你這么厲害！”

顧卷云撇著嘴，忿忿的哼了一聲。

明年，我肯定能行。

“下一個，顧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