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移植的過程很成功，但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nèi)，莫奈還是遭受了比之雷諾更嚴重的并發(fā)癥。

最危險的一次，是他默念咒語時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導致凝聚的火球術(shù)從他胸腔里迸了出來，燒的他五臟盡廢，半死不活。

但好在，因為時刻準備著療效不錯的巨魔藥劑，配合火焰抗性拉滿的火山石灰，將他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

再之后，莫奈就徹底適應了這顆心臟，沒出現(xiàn)什么問題。

而他，也在完成自研巫術(shù)的第一個特性不久后，心頭便有了某種特殊的明悟。

于是幾乎本能的盤坐，默念通用冥想法。

魔力一瞬間自周邊聚集。

莫奈腦海中，隱約間出現(xiàn)一個火焰的紋案，緊接著愈發(fā)明亮

“自研巫術(shù)成功后，會化作銘文倒映在思維深處，至此會省去念咒語的環(huán)節(jié).......而晉升，也會因為這道銘文而變得容易，只需要花時間提煉魔力就夠了。”

想起加博所說，莫奈不再考慮其他，靜下心來研習通用冥想法。

魔力氛圍足夠濃郁的情況下，短短三個月，莫奈就感覺突破了某個屏障，只覺渾身通透，思維相比以往更加清晰明目。

初級學徒，晉升成功。

次日。

喂了一點魔物殘肢給愿力鳥后，莫奈便打開實驗室的大門。

迎面而來的冰冷空氣，掀起他略顯凌亂的黑色發(fā)絲，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

這一年半來，他一直待在實驗室，身上多了幾分陰郁可怖的氣質(zhì)，愈發(fā)像一名真正的巫師了。

而今天，則是領取份額的日子。

他徑直來到巴克實驗室前，敲了敲門，映入眼簾，便是許久未見的克斯丁。

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肥胖，穿著寬大的黑色巫師袍，臉上帶著一種老好人特有的討好表情。

看情況，也是來領份額的。

兩人打過招呼，莫奈便注意實驗室內(nèi)，又多了兩個生面孔。

克斯丁在旁小聲解釋：

“林恩，馬約爾，是巴克導師今年新招的學生，來了小半年，你一直在實驗室閉關(guān)，還沒見過他們。”

“原來如此。”莫奈點點頭，這樣看來的話，巴克旗下五個學生名額已經(jīng)全部招滿。

也對，一年半來，除開有些科目的問題詢問過巴克，莫奈基本沒有給過他任何反饋，譬如自研巫術(shù)的進度如何。

而對方有了哈蘭德這個前車之鑒，自然也不會將評選更高職稱的希望，全寄托在他一人身上，把學生名額招滿才合理。

“但這么說的話，以前三人分五人份額，現(xiàn)在是五人均分？”莫奈皺了皺眉。

“怎么，不滿意？”克斯丁反問了一句，又指著那個瞎了一只眼睛的小個子青年說道：

“還有份額就不錯了，瞧見馬約爾沒，那家伙連份額都沒有。”

莫奈詫異：

“為什么？”

克斯丁小聲道：

“被搶了唄。還記得我們那位學長哈蘭德嗎？我們來的時候，他用握手嚇唬我們。馬約爾那天遭遇了和我們一樣的狀況，但不同的是，他拒絕了和哈蘭德握手，結(jié)果遭到了對方瘋狂的報復，不僅被搶了份額，還被戳瞎了一只眼睛，現(xiàn)在唯哈蘭德馬首是瞻，每月領的份額全上繳給他了。”

莫奈頓時挑眉：

“巴克老師不管么？”

克斯丁唉聲嘆氣：

“管個屁，相反，他還說了一句廢物就活該被搶，有本事自己搶回去。”

莫奈默然。

確實。

巴克又不是什么良善的好導師，才不會管這些事情。

但顯然。

馬約爾遭遇的狀況，應該就是一年前的愚者路線了。

拒絕與哈蘭德握手，刺激了對方畸形的自尊心，遭到瘋狂的報復。

倘若當初莫奈選擇這條路線，不說也會和馬約爾一般瞎掉一只眼，但至少一整年，都沒辦法不受打擾，全身心的投入實驗當中。

“看來還是應驗了啊....”莫奈感慨，目光又移向那位目光極其冰冷，熟悉又陌生的紅發(fā)青年。

之所以熟悉，是名字熟悉。

而陌生，則是因為面孔陌生。

“你沒看錯，他就是去年和我們同級的林恩，不過半道他做實驗不知什么原因換了一張臉，連發(fā)色都變了，而后又向上面申請換了個導師，恰好成了巴克的學生。”克斯丁簡直像個情報販子，見莫奈瞄了一眼，便趕緊出聲解釋，好像如此方能凸顯他的存在感。

“還真是他。”莫奈詫異，又很快恢復平靜。

他自己都換了個心臟，那林恩換了張臉也沒什么稀奇的，只是不知道對方為何換了導師？

對此，克斯丁也不知情，只是說起對方和哈蘭德的恩怨：

“林恩也和哈蘭德握手了，不過與我倆相反，他和哈蘭德握的很較勁，雖然導致手掌被捏到骨裂，但也因此獲得了巴克老師的補償。”

莫奈眼睛閃了閃：

“什么補償？”

克斯丁有些幸災樂禍：

“哈蘭德三個月的份額。”

莫奈瞇起了眼睛。

看來林恩選擇就是力量路線，和哈蘭德硬碰硬了。

所謂青銅寶藏，就是三個月的學生份額。

如此看來，確實夠青銅的。

只是，巴克倒不嫌事兒大。

竟然用哈蘭德的份額補償林恩。

雖然此舉用意除開補償林恩外，還有敲打哈蘭德的意思，但以對方的小心眼程度，也必然會加劇他和林恩的矛盾

“這兩人應該是杠上了吧？”莫奈問了一嘴。

克斯丁連連點頭，小聲道：

“可不是，前些天林恩的實驗室燃了一場大火，壞了好多素材不說，好幾個月的實驗成果也毀于一旦，雖然沒找到兇手，但我估計就是哈蘭德干的。”

莫奈挑眉。

這么看來，若當初自己選擇了力量路線，多半也會遭遇這種情況，那么晉升的進度也絕對會緩上不少。

‘占卜是個好東西啊。’莫奈心頭感慨。

這時，吱呀一聲響動，巴克結(jié)束了圖書館的坐班，回到了實驗室。

他掃了一圈眾人，目光落在莫奈的身上時微微停頓。

緊接著，一個玄妙的符號自他瞳仁中出現(xiàn)，像是某種勘測類型的巫術(shù)。

下一秒，詫異道：

“你晉級了？”

莫奈一怔，旋即緩緩點頭：

“是。”

他本想著隱瞞，但看來沒有必要。

作為一環(huán)巫師，巴克能一眼看出他的深淺。

而聽到莫奈的確認，整個實驗室內(nèi)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的表情也是精彩紛呈。

許久，一旁的克斯丁咽了口唾沫：

“那你自研巫術(shù)的第一個特性，也成了？”

莫奈點頭道：

“自然。”

既然被發(fā)現(xiàn)，那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眾人再度沉默，就連那個始終波瀾不驚，一臉“我是主角”的林恩，也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終于，巴克的大笑聲打破了沉默。

他拍著莫奈的肩膀：

“好好好，我果然沒看錯！”

說罷，他大手一揮，兩份羊皮袋落入莫奈的手中，他笑道：

“來，這是給你晉升的獎勵！”

莫奈接過，看了一眼，無非是兩袋學生的份額。

只是，讓莫奈疑惑的是，份額都是固定的。

既然自己多了一份，那就有人少了一份。

是誰少了？

莫奈抬起其中一袋看了看，發(fā)現(xiàn)了一個名字——克斯丁。

而克斯丁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細節(jié)，原本震撼的表情，頓時變得比哭還難看：

“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