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始最看夫人眼色,見蕭元漪發話了附和道“就是就是,女娘們的玩笑當不得真,當不得真的。”
程少商還想說話,可蕭元漪一個眼神,程少商只能閉嘴。
“你說呢,凌將軍?”
“郡主執意如此嗎?”凌不疑面上還是沒變化。
“怎么個意思?凌將軍與我是有軍中過結嗎?怎么我說一句話?凌將軍就反我一句,是因為上次糧草的事兒嗎?”
文皎月很巧妙把事情引到兩個人身上,這就給人一種,凌不疑假公濟私,就算再怎么相信十一郎的人,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那黑山突然山崩阻了路,我的兵也不是神人,就是百般心急,那真是想插個翅膀飛過去,可現實擺在這里,我們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啊!還請將軍諒解,你我手上都有兵,這兵崽子們都是血肉長的,那是徒手開出一條道,緊趕慢趕送過去的。還請將軍看在我的薄面上,別計較了。”
文皎月似是嫌不夠繼續補充“我知自己在凌將軍這里不是多有分量的,還請凌將軍看著陛下面子上寬恕我與士兵的怠慢,凌將軍不看僧面看佛面,查了這么久,您也累了吧?粗茶一盞尚可解渴,還請凌將軍賞臉。”
文皎月單手托出走到與凌不疑不到一米遠的距離,笑著將茶遞過去。
她說的極其自謙,聽起來還有幾分委屈巴巴的意思,從一開始便站在輿論上,把自己塑造成委屈可憐心疼手下士兵還因著天氣被凌不疑排擠的可憐女子,那真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被人壓著,左右不是人的經歷誰都有過。這樣的形象再怎么鐵的人都得軟上兩分。
很明顯文皎月達到目的了。場上他人有些面上雖不顯,心里卻已動容。場上當兵的不止他二人,大家手上都有兵崽子,都知道汝陽郡主這幫卑躬屈膝的求情是個什么心情?
凌不疑不能不給她臉,這是一場陰陽局。
文皎月明著不說這是杯冰釋前嫌的茶,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喝了坐實了凌不疑今日找茬未必公平公正,心里沒存著私心。
不喝那不僅是不給汝陽郡主的臉面,更是不給陛下臉面。
陛下再怎么寵愛十一郎也不可能心里絲毫沒有芥蒂。
這把壓力給到凌不疑。
凌不疑盯著文皎月手里的茶老半天,才道“郡主說笑了,郡主也說,你我都在軍中,子晟怎能不知這惜才愛兵之心,子晟從未因此這事兒與郡主置氣。至于這茶便不喝了,子晟并不口渴。”
“噢,原來如此,略懂略懂”文皎月笑的燦爛的些,就像那夜里白曇,突然間綻開了,花瓣開的不大,可帶了幾分豁達。
“好了,既然審完了,大家也可放心了,今日是我們家裕昌的生辰,多有招待不周,還請諸位見諒,改日汝陽王府定會宴請諸位再聚盡興,還請諸位賞臉光臨寒舍。”
水落石出,很明顯人家汝陽王府下人那是幫忙掩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誰家亭橋沒個缺卯少釘,這修繕不佳是假,幾個女娘互相算計才是真。
人家汝陽王府不追究已經是給面了,再爭辯那就是蹬鼻子上。
“可不嘛,等得了空,咱們再聚聚,這群小年輕血氣方剛的,多玩玩哪有解不開的恩仇哪?”汝陽王妃附和著。
兩位主人家話到如此哪有不散的道理,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去。
文皎月溫柔的把妹妹攙到位子上坐著,為她斟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