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沒問題。”她答應的很痛快。

幸著桑榆暮影，到底是看不清文皎月眼角那點濕潤。

幸她本就有一雙剪水秋眸，瞧不出那點子多出來的水光。

“好了”她起身拍拍身后。

“走了，你們也快些回去吧”她沒回頭，大步流星往前走，只留下在空中告別的揮手。

她不敢回頭，怕一回頭，那心酸化成不值錢的淚珠子滾下來。

怕一回頭，心里盡是舍不得，可她能救幾人，卻沒能力救天下，又有何用。

既然選擇不做奸佞，那她就得為天下眾生分憂。

那么帶他們走便是無意義的，甚至會引起不必要的猜想。

例如：汝陽郡主沒表面上那么心狠手辣，她也會心疼人的。

這樣的話，不適于搖搖欲墜的汝陽王府出來的野心勃勃爭權奪利的女公子。

臥房里

床上的凌不疑似乎走進了一處世外桃源。

他警惕著往前走著，不遠處松柏樹下，站著個俏麗少女。

那少女梳著簡單清涼的垂髻，兩邊各帶著一只步搖。

她穿的嬌嫩，配上那初長成的容貌，當真是鐘靈毓秀，明眸皓齒。

只見女孩伸手觸碰松針上的露水，那顆顆晶瑩剔透，點點細如沙塵。

那一點，露珠便到了少女指尖，少女笑的很甜，凌不疑腦子里突然就想起了那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慢慢綻開的笑容猶如梔香吐露，叫人越陷越深。

那露水本就少，到了女孩指尖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可她臉上的笑未曾散去，而是依舊明媚清麗。

少女抬頭望樹望天，她好似比這世間任何都更令人心生向往。

她回眸一笑“十一郎。”

這聲音甜的令他心慌意亂，這一刻少女眼里盡是他，這么明媚的笑也是獨屬于他的，凌不疑下意識滾了滾喉結。

那光照在她身上，不，是她本就在發光。

下一秒

凌不疑似乎被拉進來記憶空間，身邊充斥著這些年腦海里關于她的片段。

耳邊不停想起少女的聲音。

“十一郎。”

“你的手受傷了”

“十一郎。”

“你好呀！我叫文文文”

“十一郎。”

“十一郎。”

“凌將軍。”

“皎皎月。”

“凌子晟！”

凌不疑從夢中驚醒，滿腦子都是年幼時文皎月溫柔的聲音混插，唯有最后一聲全是怒氣。

她似乎去了白鹿書院后再沒叫過他十一郎，也再沒從前那般笑的燦爛。

一晃多少年了，再見面她早已是霸氣颯爽的女將軍，與那個金銀細軟堆砌起來玉做的小丫頭除了容貌再不重合。

容貌也似乎不同的大概是她這些年經歷的多了，也長開了。

驚醒后凌不疑再也睡不著覺，他坐起身單腿屈膝，望著窗外微亮的天色，一切情感隱在不言中。

這一夜注定了幾人無夢，幾人愁。

天未亮

又來了幾個叛軍，只不過不是來偷襲的，而且投降。

是的樊昌終于還是沒抵得住放棄了。

這幾個就是叛逃回來的逃兵。

白澍得了她的命令，將人收押等凌不疑發落。

是的，她還沒忘自己就是單純被派來察民間商隊活躍度的，沒必要非出這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