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三人坐在一起品茶,京城里各種熱鬧傳言,說說笑笑也是熱鬧。
待裕昌回去小憩時,汝陽郡主留文皎月說兩句體己話。
“妙妙呀,你回來后還沒去祠堂吧,待會兒你去上柱香吧。”
祖孫倆一對視,意思盡在心中。
“是,大母”。
“走吧,大母陪你一起去”文皎月攙起汝陽王妃。
“好,咱們一起去。”
春日艷陽高照,金燦燦的照在祖孫身上,說不盡思緒萬千。
汝陽王府祠堂里,不止有汝陽王府的牌位,還有跟隨汝陽王府幾位將領出征戰死的無數部曲的牌位。
亂世里,家是奢侈品,底下平民家人更是不全。
如果她們這群為將的都不記得為他們拼過命的人,不為他們留下最后的見證,怕是再無人記起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祠堂里有一間密室,里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牌靈位。
所有的木牌都是她與大母親手所刻,一共刻了十二載。
薔兒那時太小了,她與大母從不想讓薔兒參與到其中來。
這一屋子的忠肝義膽,祠堂里日夜亮著無數長明燈,只愿照進著他們前行之路。
文皎月按規矩上香拜禮。
與汝陽王妃進入密室。
屋子三面擺著的靈牌早就數不清了,可還不夠,制作一只靈牌不易。
更何況那些士兵生平人名無人知曉,查起來難得緊。
望著多了不少的靈牌,這些事都是私下做的,不能找人替代。
她大母本不是做過粗活的人,不知要劃傷多少次手指,不知熬了多少日夜,才能做這么多出來。
文皎月心疼道“大母,你辛苦了。”
“大母辛苦什么”。汝陽王妃目光悠遠,喃喃道“刻多少大母的兒子都回不來了。”
汝陽王妃看向大孫女“妙妙呀。”
她笑了笑,兩個孩子英年早逝,是她心里永不磨滅的痛。
王爺那老貨心不在她這里,連帶著他們孩子也一樣。
不過,她知足。
不知也不行她的兩個小孫女,只有她了,她得為孩子們撐著。
汝陽王妃掩去悲傷,朝孫女笑了笑。
“大母有你有婷婷,心里很踏實。大母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余生所愿只有你與婷婷平安順遂。”
“大母你有妙妙,妙妙已經長大了,妙妙有能力為大母遮風擋雨,有能力庇佑妹妹一生。”
文皎月目光灼灼,看著汝陽王妃。
“大母,還記得妙妙說過的話嗎?妙妙會做到的。”
汝陽王妃整顆心的感動盈滿了,
汝陽王妃憶起從前,她的妙妙一開始便告訴她,自己沒失憶。
她為了妙妙的命,為了汝陽王府最后血脈,隱忍這么多年。
她還記得那日,妙妙與凌不疑大打出手,帶傷歸來,自己心疼她,更自責自己沒能力庇護妙妙婷婷周全。
而她的妙妙也如現在這般抓著自己的手目光堅定道“大母,我不會讓祠堂里的燈白亮的,遲早有一天大母與婷婷不必為任何事憂心。”
妙妙是她親手養大的,那刻她便知曉妙妙心緒堅定,這話不是空穴來風。
汝陽王妃看著眼前經歷風沙打磨,歲月沉淀的孩子,淺淺一笑“妙妙,大母信你。”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