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皎月正在作畫,菘藍走了進來。
“何家?安成君?”她放下手中筆,接過半棠遞來的絲帕擦了擦手。
“正是,主子要見嗎?”
“叫人進來吧。大母在正廳會客,將人迎到偏廳去。我這就過去。”
“是。”
偏廳
何家來人是何府老管家,二話沒說,先將東西呈上來。
東西不少,其中還有回禮以及那兩件披風。
何府老管家對她極其客氣,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何府老管家在何府四十年了,打三四歲就被帶進何府。
何將軍對他有恩,府里幾個公子小姐更是他看著長大的,如自己親子無異。
縱觀整個京城,何家事發(fā)之后,唯有汝陽郡主至情至性,從未落井下石。
何府老管家并不討厭汝陽王府這一家三口,各府底下人都是打過交道的。
汝陽王府丫鬟小廝穿金戴銀不少,精氣神兒也好。可見上面的主子未必有外面說的那些惡名頭,未曾像某些人家表面光鮮,實則苛待自家下人。
老管家一生無嗣,更是全心全意照顧何家子嗣,如今更是把何昭君與何家幼子當心肝肉眼珠子護著。
這樣一來,汝陽郡主對自家女公子的照拂,他恨不得跪下磕頭謝恩。
文皎月二話沒說就收下了,雖說她知道如今的何家不比從前,更有刁蠻親戚上門搶奪資產(chǎn)。可不收下才是不好,收下了相當于有來有往,證明了她自始至終從未因著何家滅門輕視于她家。
不過走前她讓老管家?guī)Я藘善ニ貎舻牟剂匣厝ァ?
如今,天氣早不暖和,靈前守孝更是難熬。
這兩捆布匹都是極其厚實的,裁成新衣穿上身也能暖和些。
人果然不能太閑,一閑就容易出問題。
這不,文皎月閑下來吃茶點心看著嬿婉調(diào)查來的,她不在京城的這些年,都有誰欺負過薔兒。
是的,魏嬿婉回來了,看來隴西兵馬已經(jīng)處理個差不多了。
文皎月看著手上的絹紙。
行,凌不疑是真的行。
所有人當中,只有他一人足足寫了一整張絹紙。
文皎月牙都快咬碎了,她家薔兒哪里是凌不疑那廝可以隨意欺辱的。
還當眾不給臉?
文皎月越看越氣,什么她家薔兒手帕說扔就扔,還嫌棄上面的花丑的看不出品種。
還有,凌不疑竟然幫著程少商詆毀無視她家薔兒。
一想起自家心肝大冬天站在水里撲騰那么久,這玩意兒這么干硬硬在旁邊站著,還幫程少商開腔。
文皎月就覺得那一只冷箭射的不夠狠,就該直接斷了他一條胳膊。
她越想越氣,越看越想。
不行,文皎月拍桌子,直接桌毀文房四寶亡。
她直接抓著這張紙,氣沖沖的闖進了廷尉府。
黑甲衛(wèi)倒是想攔,但她單手持一把寶劍。
那殺氣騰騰,就是不知情的路人都要到看得懂這是上門討債的。
黑甲衛(wèi)還至于那么沒眼神,更何況他們堅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將人放進去。凌不疑他們這位頂頭上司,不會剝了他們的皮兒。
文皎月一路闖到廳堂。
可能真是有緣,掃蕩地點第1站,就看到了凌不疑。
文皎月直接將紙兒拍到他面前。
凌不疑疑惑不知這是哪出?
他撿起飄飄然落地的絹紙,這紙褶皺頗多,看得出來握著的人來者不善。
看到上面細數(shù)的一條條,凌不疑太陽穴蹦蹦往外跳。
“我只問你一句是不是你動的手?”
文皎月生的美,但多年軍旅生涯,讓她多了些不怒自威。
凌不疑深吸一口氣,“汝陽郡主,這件事…”
“是不是你動的手?”文皎月不理他的解釋,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提高聲音,再問了一遍。
見他沒反應(yīng),心里了然。
“好,我知道了”她邊說邊點了點頭“這事我記住了。”
而后直接走了。
敢動她的薔兒無論什么理由就該死。
她承認程少商很可憐,但既然是犯到了她汝陽王府的頭上動了她妹妹,就該知道下場這倆字是怎么寫的!
是的,文皎月覺得不夠,上次還回去的不夠。
那只是本金還沒要利息呢!
文皎月回到汝陽王府但是越想越氣,但沒等她想出來如何對付程少商與凌不疑。
凌不疑這死玩意就找上她了。
風水確實輪流轉(zhuǎn),前兩天她上門質(zhì)問,這兩天被人上門質(zhì)問。
這兩日凌不疑也沒閑著基本確定了,那日放冷箭傷他的幕后主使就是文皎月。
他不明白,究竟為何?就是因為他沒答應(yīng)裕昌郡主的示愛嗎?
她就是那么希望自己娶別人嗎?
“蜀地的事是你做的嗎?”凌不疑正襟危坐。
文皎月覺得他腦子有病,一副審犯人的模樣,倒教人倒了胃口。
“你說的是哪件啊?”她自顧自的喝茶。
“蜀地的事兒,我一個常年戍戎在邊關(guān)的小女娘,能做什么啊?”
“凌將軍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你知道”。
文皎月差點被這三個字給嗆到,這口水差點沒咽得下去。這哥們真的太會聊天了,如果說聊天是門藝術(shù),這哥們已經(jīng)到了巔峰造極鬼斧神工的境界。
“知道哪一項啊?”文皎月拿起桌上的綠豆糕慢慢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