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的力量是毋容置疑的。路明非還在這邊眼巴巴的盯著幾人精致的擺盤與調整火候，十五分鐘不到另一頭的送餐電話在手中已然響起，接通確認掛斷。不大會兒304的門鈴就被按下。

路明非喜大普奔的趕忙開門，一摞的食盒壘在高猛的校工送餐員手里。

“您的外賣，請簽收。”

路明非回頭叫喊里面的凱撒：

“老大，快過來這邊一下！”

凱撒不明所以的走出來，路明非接下來一句話，讓學生會長為他花費上百刀。

“老大，我剛醒，沒錢。”

他的手已經抓在食盒上不放，好在凱撒賬結的慷慨，回答的聲音高亮：

“記在學生會的賬單上，包括你的小費！”

打發走送餐員之后，路明非把六只豬肘搬進宿舍。擺開占據了空閑的一角，沒去破壞桌上的美好。在八只眼睛的注視下，毫無顧忌地盤腿坐在了地上，迫不及待地拆開面前的一盒。姿態是沒有一點放不開，完全不知道體面兩個字怎么寫。

但他還是很有禮貌，熱情招呼：

“大家別愣著，過來一起吃啊。”

三個人搖頭。

“師兄，那咱們兩個先吃！”

楚子航剛背過去的身影一滯，默默地也搖了搖頭。

“真是太可惜了。”路明非一口啃上去，嘴里含糊不清。

難得的溫情持續的時間太短太短，陳墨瞳在一瞬間橫眉冷豎：

“路明非！你別一會兒人走了，還在我們宿舍留在屬于你的味道，要吃豬肘那就出去啃！”

其他人沒說話，但眼神基本也暴露了一樣的想法。想象這樣一幅場景，清冷幽靜的燭光下，兩對眷侶輕語晏然，談笑風生。而鏡頭一轉是路明非坐在地上大吃特吃的畫面。

且不提什么氛圍不氛圍的，單他坐在地上這點能讓誰安心坐在餐桌前吃飯？

“唔！”

路明非嘴埋在豬肘上站起來，二話不說還真就出了宿舍。

“師弟~~”

鬼哭神嚎的聲音跟上樓的動靜一起傳到樓上，從遙遠慢慢臨近。

在路明非走回宿舍的同時，英靈殿會議大廳的主持臺上，指定的書記官把冗長的任務報告通讀了大半還沒有結束。

不止臺下，臺上的人中間也已經有人打著哈欠，昏昏欲睡。

“說真的，難道加圖索這次站到了你這邊？你們怎么想出來的這種辦法？大家都是過來看你的樂子的，怎么成了陪著你一起受罪？”

大肚腩的牛仔認真問身邊，聽自己的報告聽得津津有味的蒼發魁梧老人。

“沒看到我們的小弗羅斯特都笑不出來了么，這是秘黨的規矩，他們的流程一直都這么一板一眼。”

“幸虧這群老古董馬上就要被淘汰了。唉，照這樣下去，明天都到不了我的上任歡慶儀式，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你在說什么蠢話？要是我撤任，肯定會把一半責任推到你身上。好不容易有個正式的休假，你待在卡塞爾這么久，我怎么能不帶你一起去放松一下？”

老牛仔全無所謂：

“沒關系，走的時候我要指定曼施坦因繼承我的副校長。休完假回來繼承卡塞爾也來得及。”

“接下來不會還有別的講話環節吧？要不就跳過你的辯解環節，給大伙解放一點時間。下面的小崽子們可也都已經坐不住了。”

“嗯？”

昂熱的目光順勢轉了一圈，擁擠的人群里不止一處在交頭接耳。

他不禁感嘆：“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藐視權威，換在以前，能有幸參與秘黨會議的人，可都是肅穆的仿佛在參加一場葬禮。他們現在的表現都已經算是在褻瀆。”

“以前，你是指一百多年前？看來殘酷的現實還得我來告訴你--你已經過時了，老家伙。”

可臺下的騷亂仿佛一顆火種落入了人群，竊竊地私語匯成了河流，在雕刻萬神的宮殿里回蕩聲勢愈響。

“肅靜，肅靜！”

主持高臺上，真正的老家伙開始發怒，手上的木槌奮力且連續的敲下。

寂靜，但憤怒即刻就淹沒在更喧嘩的動靜。

“該死，發生了什么？有人打進了卡塞爾？可我什么都沒感覺到。”副校長都忍不住挺起了肚子。

“芬格爾，見鬼，他人呢？剛剛不還在臺下么？”

昂熱站了起來，聲音高昂：

“先生們，女生們，請安靜下來，能不能有人告訴我，卡塞爾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如此令我們的精英們動容？”

于是浪潮又從這投石的一點逐漸平復。

茫茫的人海里有人高聲回答昂熱的疑惑：

“是S級，校長，有人在校園里看到了S級新生路明非，他蘇醒了。”

“誰？什么時候，在哪里？”昂熱一怔，但喜悅立刻涌到了臉上。

“就在剛才，醫院里傳來消息，他的病房已經空了。他好像是在回宿舍的路上，有人向他打了招呼。”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昂熱爽朗的大笑，不顧有人難看的臉色向全場宣告：

“那你們還困守在這個無聊的地方做什么？去歡呼吧，慶祝S級的歸來！”

昂熱回頭，禮貌的朝著校董會和秘黨的代表們點頭鞠躬。

“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看來這次的聽證會只能再次延期了。”

臺上有人斷然拒絕：

“S級現在是否蘇醒與你已經犯下的過錯有什么關系？這場彈劾不會為此終止！”

“但其他人恐怕不是這么想的。”

會議廳里，在昂熱宣布之后，已經有人開始陸陸續續的離場。

“況且，”昂熱重新恢復了從容。“目前水下的任務報告并不完整，既然S級已經蘇醒，我們對任務結果的判定或許也要推翻重來一次。不然這次彈劾恐怕有失公允。”

“......”

被迫的散場里，臺上陸續的有人起身。

并不著急離去的昂熱，看著百無聊賴的坐在原位不動的蘇恩曦開口詢問：

“蘇小姐不著急去見我們的S級么？您對他的關切可是有目共睹。”

“先管好你自己吧，老家伙。”

蘇恩曦的言辭意外的犀利。

“抱歉，昂熱校長，我并非有意冒犯，但是我的老板一定讓我轉達給你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