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再有夢(上)
- 龍族:無限歸來的殘骸
- 荊疾峰
- 2434字
- 2024-03-04 18:30:00
茶齋內,分坐兩側的人群絲毫不顧及本該靜謐的環境,言辭越來越激烈。墻上的紙簾的顫動沒有停止過,源稚生屈膝坐在主位,對臺下的沖突充耳未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從繪梨衣那里離開已經快兩個小時了,他仍對內心的猜想感到不可置信。
似乎,好像,也許,大概。他在繪梨衣的心中,已經沒有他認為的重要?
“噗?!痹粗缮林氐睾舫鲆豢跉?,身形悄然地挺拔。
“夠了,你們要吵到什么時候。”身后的夜叉順勢一聲大喝,打斷臺下的混亂爭吵。
“少主面前,怎敢如此逾越!”他前踏一步,腰間的刀刃出鞘,兇意大放。
臺下的兩撥人,情緒激動的腳都已經踩到了卓袱臺上,作勢都要沖到對面拼殺。
只是烏鴉開口,所有人頃刻面朝上位伏地不起,噤若寒蟬。
源稚生按下心中的不耐開口。
“安屋的人守不住海線就換人,土方家想要插手就證明自己的實力,御八家不關心海運誰來負責。我來是問你們,前段時間在澀谷當眾釋放言靈傷人,引發混亂的是誰?”
跪下的人中有人說話,“是,安屋中人?!?
“土方家仗勢于鬧市行險,少主,我并非有意暴露,只是想要保命。”
急忙跟上的聲音顫抖著回應。
“住口。”
夜叉一聲暴喝,三兩步沖到后一個開口的人面前,一腳兇狠地踹出去。跪地的那人在地上三翻兩滾,撞翻身側的木墻倒在另一個側室。
匆忙狼狽起身的第一時間仍是伏身跪地,忍著痛不敢求饒。
“夠了?!痹粗缮m時開口。
夜叉兇神惡煞地重新回到他身后,一路走的直線,腳下又是踢翻一堆。
源稚生提起座下的古刀,立過威便權當這次調解結束。
“這次便饒了你罷,安屋家自行家法?!?
起身以后,三人從側門離去。
該在繪梨衣身上多點關注了。
另一邊撲在床上的繪梨衣,順著融合的記憶,走到旅程中與第一位朋友的告別。忍不住在心中問道。
“鼬也忘了么?”
接受綾波麗記憶的她,理所當然的認為那些素未謀面的人,也是自己的朋友。
她繼續問道。
“麗這次出門,沒有找到拯救路明非的辦法么?”
語氣失望中又滿帶關切。
綾波麗輕柔的回應在繪梨衣的心中響起。
“在另一位沉默的朋友那里,他給予了一份曾屬于路君的饋贈,可以幫到我們,還贈予了一份禮物?!?
繪梨衣似懂非懂的點頭,沉下心去,重新回到記憶中的旅程。
在綾波麗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感知到又一道不可見的因緣線斷裂粉碎,可眼前依舊黑暗,腳下是踏足實地的感覺。
不過她能模糊的感知到她的確是到了一個新的陌生夢境。
只是夢境太過廣袤無邊,綾波麗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什么都看不清?
依靠幻想來聯系不可能的存在,相融之后的夢境她理當也有一半掌控權。
現在卻失去了所有感知,甚至連一束刺破黑暗的光都無法召喚,她抿著嘴唇,有點不安。
這里是,深淵?
深淵,阻隔世界之間的天塹。
隱隱約約,遠處的虛空落下了一朵散著銀輝的華美光花,掃平了她的猜測。
只是光華在一眨眼間又消逝,恍若幻覺。
綾波麗鼓起勇氣慢慢靠近,在黑暗中摸索,幻化的光華不時出現,遠遠近近,無定無距。
但借這散落的微弱光芒,綾波麗看到了黑暗中隱藏的無數恢弘,巨大的雕塑,心中暫且安定。
她看不清雕塑完整的模樣,靠近也只分辨出每座的基底都不一樣。站在雕塑旁邊,恍惚間可以聽到慨然的聲樂,如刀劍交擊的悅耳長鳴,又似乎是虔誠信者的圣歌頌唱。
綾波麗循著心中的直覺在黑暗中游蕩,直到觸碰到門的存在。
圓拱門對綾波麗而言有點矮小,她不費力的推開,門外光明大作。
眼中驟然開闊,看到的純白世界里坐落著一座座金銅色的宮殿。她站在宮殿門外平臺的邊沿,看到的一切都流淌著迷幻的色彩。
聲樂的吟唱愈發清晰,綾波麗踏著一旁的白色長階登向看到的,最高處的宮殿。
至高的宮殿內只有一座矮小的雕像,光華透過天窗將雕塑展示其中。
她認識眼前作勢沖天而起的雕塑。
再靠近一些,抬手拂過基座,光如被驚動的碎雪飄落,在她的指尖蕩漾。綾波麗看到了基座上正面隨著波紋浮現的,不知名卻讓她具意的文字。
“生于神與虛空之手...”
“多嘎(外來者,離開神座)!”
身后的厲喝讓綾波麗指尖下意識離開雕塑,文字仿佛受到驚嚇,在基座上消失不見。
她回頭看向喝聲傳來的方向。古怪又短促的音調,但同文字一樣,她理解了怒喝其中的含義。
殿門外投下長長的陰影,一盞提燈率先進入綾波麗的視線,光芒中黯紅色的蓬裙后一步現身,接著是頭顱位置彎月一般的白骨面具,眼眶處漆黑的雙孔內射出凌厲的目光。手中似針似槍的長柄武器對她針鋒相對,釋放著敵意。
而蓬裙下露出的黑色的下肢讓綾波麗明白,那衣著與面具下是類人的魂體。
“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萬神殿!”
綾波麗想要解釋,將開口卻欲言又止--‘騎士’從未說過一句話,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該如何向眼前人形容?。
沉默之間,面前的紅裙女卻把手中的長針收起重新開口,聲音也失去冷冽。
“跟我來吧,他要見你。”
下一刻,大黃蜂整個軀體,包括手里的提燈與武器都毫不拖沓地,在綾波麗的眼前化作光粒消散。
綾波麗尚且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腳下亦是輝光閃爍,身體同樣在光芒中分解消失。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綾波麗坐在一張銀白的鏤空花紋長椅上。
陰郁的陽光投下,入目青巖,腳下碧苔。三五步出外,視野就給垂下的長藤青蔓擋的嚴嚴實實,姑且稱為道路的地痕彎折崎嶇,匆匆消失在灌木叢的遠方。耳邊蟲鳴迭起,水流湍湍。
“這里是,蒼翠之徑?!?
大黃蜂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失去敵意之后,清冷的聲音也變得悅耳。凌波麗低頭,看到站在面前,大黃蜂身旁,那個一如既往沉默的‘小人’。
白色帶著兩個彎角的碩大頭骨面具足占了身體的二分之一,彎角頂端帶著豁口,有如打斷。面具上眼眶處兩個黑漆漆的圓孔,眼睛的中心,金橙色的光迸發著充當瞳孔。身上是一件如蟲翼織就而成的深藍色斗篷,有著蓬骨一樣的凸起紋路,斗篷和面具加起來遮蔽了全身,手腳都看不見。背后還背著一把霜白色,紋刻著螺旋花紋的戰斗長釘。
面前的人在感受到綾波麗的目光之后,低下頭顱行禮。
“好久不見。”
大黃蜂的聲音適時的出現,代替騎士開口。
“好久不見,小騎士?!?
綾波麗輕聲說出他們曾經對他的稱謂,臉上浮現婉約的微笑。
無論如何,見到老友終歸是一件應該高興的事。
“你還保留著以前的記憶么?”綾波麗欣喜的問道。
在鼬處被鑿出的遺憾被這一聲久別重逢的問好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