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行行好,兩天沒吃飯了,賞點東西吧。”
江元剛走到下一節車廂,迎面就撞見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乞兒。
對方的身高還不到他的大腿根,此時伸出臟兮兮的小手,眼巴巴的看向他。
“小朋友,你是怎么搭上火車的?”江元俯下身子問道。
淚水在小乞兒的眼眶里打轉,他奶聲奶氣的說道:
“跟著人群擠進來的。聽哥哥說坐得起火車的都是有錢人,嗯,這里的人心善,方便討口吃的……”
在江元耐心聽小乞兒講故事的時候,一個身材瘦削的少年悄悄從他背后接近,右手快速摸向他的口袋。
少年和小乞兒是一伙的!
二人在半路扒上火車,利用乘客的善心,一人在前方吸引獵物的注意力,另一人快速完成扒竊。
二人見江元穿得周正,立刻把他當做了肥羊。
‘個子長得高高大大,原來是個沒出門走動過的雛!今天讓小爺給你上一課!’
少年見江元全無防備,不由得喜上眉梢。
指尖即將摸到江元的口袋時,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啪!
然而下一刻便樂極生悲,他感覺右手猛然被一只鐵鉗牢牢攥住!
江元冷笑一聲,左手抓著少年的手腕,右手順勢扣住小乞兒的肩膀:
“小朋友,有沒有人和你講過,你的演技太爛了!”
“哼,”小乞兒非但不掙扎,反而有恃無恐的說道:“我勸你趕快放手,我們兩個可是盜門的人!”
江元微微一笑,右手放開小乞兒,卻在左手上加大了三分力,直到少年不斷發出痛哼才松開對方。
“我沒聽說過什么盜門,你們兩個滾吧!”
說罷,轉身要走。
小乞兒卻突然竄到江元身前,指著少年又紅又腫的手腕說道:
“你不能走!你把他弄傷了,我們兩個這幾天還怎么開張?你至少要賠償我們20塊大洋的損失費!”
“滾!”江元推開攔路的小乞兒,繼續向前走。
“你現在不給錢,等下有你跪地求饒的時候!”小乞兒惡狠狠的說道。
江元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說道:“好!我就在這里等著你?!?
小乞兒怨毒的瞪著江元,冷哼一聲,拉著少年向后面的車廂走去。
而江元如同愣頭青一般,扶著座椅,竟然真的等在原地!
“小伙子,”一位老大爺靠近江元,好心勸道:
“你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火車下一次到站的時候趕緊下車。這些扒手都是有組織的,你一個人要吃大虧!”
江元抱拳說道:“多謝老伯提醒,只是這世道卻沒有讓幾個小賊囂張的道理!”
“哎?!?
老大爺嘆息一聲。
出門在外,勸一句已經是盡了善心。可惜,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他當即轉身離開。
哐當——
火車繼續行駛,窗外飄過陣陣黑煙。
十分鐘后,一名身材矮小、戴著皮帽子的青年推開玻璃門,氣勢洶洶的向江元走過來。
他身后跟著十幾個面露煞氣的少年,小乞兒赫然在列。
“黃哥,就是這小子辱罵咱們瓢把子!”小乞兒緊跟在青年身后,伸出臟兮兮的小手指著江元說道。
“哪來的小癟三?狗膽包天!”青年用鼻音哼了一聲,嘴上罵罵咧咧。
他本是一名孤兒,賤名“狗?!?,幼年時靠著村人接濟,吃百家飯長大。
后來到津門碼頭討生活,機緣巧合之下拜得一位盜門中的高人為師,賜名“黃三奇”。
此后,他手下管著幾十個少年扒手,專門盯著路過津門的火車動手。
剛剛他正在‘處理’一個不長眼的失主,下面突然匯報說,有人膽敢辱罵他師傅。
他頓時怒不可遏,糾結火車上十幾名手下,前來尋仇!
“呦喝,你小子夠狂的???”
黃三奇停在距離江元三米遠的位置,叉手而立。他勉強壓住胸中的火氣,試探道:
“口出狂言之后還敢等在這里?不知是仗了誰家的勢?”
“東北宮家!”
黃三奇哈哈大笑,斜了江元一眼,“江湖上根本沒有這個字號。果然是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蹦出來的癟三!
識相的,乖乖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然后給我師傅他老人家磕頭賠罪。我今天心情好,可以考慮饒你一條賤命!”
江元淡然一笑,“我要是不答應呢?”
“給臉不要!”
黃三奇挽起袖子,“別說我們人多欺負人少。能在我手下撐過二十招,我放你下火車!”
“車”字未出口,他將頭頂的皮帽子猛的向前扔出,然后口中發出“吱吱”怪叫,腳下踩著小跳步向江元攻來。
江元被帽子遮擋住視線,看不清來人動作,只得先向后退,拉開距離。
然而這一退便失了先手。
黃三奇的速度遠超江元的預料,他才退了兩步,對方已經欺近身前!
倉促間,江元學著前世拳擊手的防守架勢,雙臂一前一后擺放,眼睛死死盯著對方雙手,想要看清楚進攻路線。
沒想到對方的拳頭竟然在空中劃過詭異的弧線,擦著他架起的雙臂,狠狠擊在他的胸膛上。
“啪!啪!”
悶痛傳來,江元心中一凜。
2點體質尚不足以豁免對方的拳勁。
而且自己完全捕捉不到對方出拳的角度和軌跡,實力和經驗都處在下風。
沒想到在一節小小的列車上,竟然能碰到貨真價實的武林好手!
‘幸好我的計劃也不是擊敗來人……’
黃三奇見自己兩拳未能建功,心中大感驚奇。
他能得師傅看中,就是因為他在“猴拳”上頗有天賦,不到兩年便練出了剛勁。
普通人硬接自己兩拳,非落得個筋斷骨折的下場不可。
但是自己擊在對方胸膛上,卻如同擊打在牛皮上一樣!
難道對方在衣服里面穿了一層皮甲?!
好一個卑鄙無恥之徒!
江元可不管黃三奇如何做想,他已經試出了對方拳勁的威力。
索性只攔截攻向自己頭部和下體這些要害部位的攻擊,邊打邊退,很快退至宮家幾人所在的車廂……
“兀那賊子,竟敢將我宮家視若無物?!”
一直保持沉默的江元突然一聲暴喝,繼而嘴角露出陣陣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