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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千云破曉

  • 瑜無瑾
  • 夜蘇靈
  • 4707字
  • 2024-05-19 00:55:24

千云山頂,人潮涌動。

最中央是一處巨大的擂臺,擂臺下近一些的,坐著幾家大門派的門主圍坐成一圈,只是其中空了個位置。

“平日這濟蒼不都是溫夫人代為出面嗎,怎么今日她沒來?”

“誒,聽說溫夫人去退婚了?!?

“退婚?濟蒼派少掌門嗎?”

“不然呢?你說這人啊都死了五年了,那太子啊還一直守著那婚書,我反正聽說,皇室那邊沒有退婚的打算?!?

明瑾和成瑜站在個稍微靠里的位置,靜靜聽著身邊人的議論聲。

明瑾緊了緊大氅,感覺冷了些,望著這天,卻是沒見著太陽。

成瑜從剛才之后,也沒說什么話了,和明瑾挨得近,就那樣給她撐著傘,抬起頭,也沒見著太陽。

“太子倒是個癡情的,連妾室也不納,可惜了,哎?!?

“我倒覺得說不準,當今圣上就他一個孩子,就算這太子不樂意娶妻納妾,以后圣上可能也會……”

“咳咳!”

眾人抬頭循著聲音看去,可這次不是明瑾。

明瑾也看去,卻是見一女子抱胸看著說話那幾人。

“我勸你們,官家的事,還是少議論得好,免得風大割了舌頭!”

女子眉目張揚,盯著他們,神色里帶著些惱怒。身上的紅衣鮮艷奪目,腰間墜著塊上好的玉佩。

成瑜下意識低頭看了看明瑾腰間掛的那塊——明瑾昨日在集市上剛買的,一眼比上去,便直覺她的黯淡些,雖然有一定的玉質,不過卻大多是塑料。

那女子佩的倒是上乘。

“還有你,你,你夫人都這樣了,你也不知道給她找些藥?!?

女子忽然把視線投向成瑜,看上去對他很是不滿。她轉過頭,抿了抿唇,往明瑾那邊走去,摸出個藥瓶遞給她,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你,你要是實在不舒服,可以吃一顆,能緩解咳嗽之癥。”

明瑾眨了眨眼,盯著她似乎在想什么,不過手上的動作倒是沒什么猶豫,將藥瓶接了過來,一邊道謝,一邊倒出里面的藥仰頭吞下。

“阿瑾你慢點?!背设]管那女子,拿出水壺給她。

明瑾推了推,道:“不用?!?

“哎妹子,咱就是私下聊幾句閑話罷了,也沒啥吧?!?

剛被女子呵斥過的幾人倒也沒有生氣,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切,小心被那個蠢太子聽到到時候把你們抓回去抽個三天三夜!”

女子余光掃過成瑜,見他只顧著照顧明瑾壓根沒聽他們在說什么,登時有些惱怒。

“喲,你這么說太子,就不怕他也把你抓回去打三天三夜?”

眾人哄笑,明瑾也掩嘴笑著,于是成瑜便也笑了笑。

“是啊,照你這么說這個太子倒挺無理取鬧的,你和他認識?”成瑜語氣有些輕佻,算是轉過頭,給了任淼一個正眼。

任淼翻了個白眼,不能把話挑出來說,憋的難受,也只好含沙射影道:“認識,前腳裝深情,背地里卻和……”說著她偷偷看了眼明瑾,她始終淺淺笑著,即便臉色有些白,卻依然美得有些無可厚非,于是嘴邊的話打了個轉咽回去,接著道:“背地里卻和別的女人曖昧不清?!?

成瑜才懶得和她說些什么,又看了眼任淼那塊潤玉,收回視線低聲對明瑾道:“阿瑾,不用管她,莫名其妙的,我們去前邊,看的更清楚。”

明瑾點頭,又同任淼說了聲謝,跟著他往前面去了。

任淼看著,氣得跺腳,后邊那幾人還在說她是不是喜歡成瑜見他們關系這般親密吃醋了,任淼又是一個白眼翻過去,也懶得解釋什么,跟在兩人后面往前擠去了。

“明明就是他配不上卿姐姐……”

成瑜護著明瑾的背影如此刺眼。

記憶里的那道纖細身影倒越來越清晰。

人死不可復生,如果活著的人都不記得他們了,不記得她了,那她便真的,真的死了。

“阿瑾?!背设ぷブ麒氖滞笸白?,瞇著眼歪頭看向明瑾,“到是巧了,你之前也說要退婚,成功了嗎?”

“嗯……”

“嗯?成功了?”成瑜皺了皺眉。

明瑾默了幾瞬,又接著道:“他們說我命不久矣,退婚對雙方都是件好事?!?

兩人很快就到了最前邊,即便是這么多人圍著,可是雪卻依然紛紛揚揚地落著,撐著的傘總歸是抵不住寒意的。

成瑜望著她,漸漸的有些笑不出來。

“哦,看來你的未婚夫,倒沒有那位太子深情了。”

明瑾笑著,沒接他的話,輕輕撥開他抓著自己的手,緩緩道:“武林大會,馬上開始了?!?

——

武林大會素來的規矩,便是由去年的武林第一率先守擂,任何人都可以去挑戰,勝者留敗者下,直到沒有人去挑戰或者連勝十場,最后留在場上的,便是新一年的第一。

江湖比試,只過招法不危性命,不過話雖如此說,也有不少人在和仇家比試的時候下了狠手,只是說總歸會吊著條命罷了。

去年的榜首,是祁墨宗少宗主江文風。

他剛一上臺,去年的第二就直接沖上去和他打了起來,看勢頭是非得爭這個第一了。

祁墨宗宗主看著臺上劍光碰撞的兩人,轉身看向身旁的昆侖派掌門,毫不掩飾言辭里的欣賞之情:“看來你家小輩今年也是做足了準備啊,這修為比起去年倒是大有長進。”

第二名鄢衡是昆侖派的大弟子,去年便是惜敗于江文風,今年再上場,不少人都能看出他的氣場強了不少。

“哈哈,這小子平日里就好強,是下了不少功夫也吃了不少苦頭,但想贏你們江文風,還是差了點?!?

昆侖派掌門樂呵呵地說,而就在他說完的一瞬間,鄢衡手中的劍便被擊飛出場外。

下面拼命地想往上走,上邊的不也拼命地怕掉下去嗎?

鄢衡喘著氣,余光掃過掉在外面的自己的劍,前面的江文風抱拳,沖他拱了拱手,說著:“承讓?!?

一年前惜敗,一年后是必敗。

鄢衡抹去眼角的汗,抱拳一拜,離開了。

他撿起劍回到昆侖派掌門身旁,掌門沒說什么責怪他的話,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說道:“無妨,突破自己也是進步?!?

陸陸續續地又有不少人上臺去同江文風比試,但也沒人比鄢衡堅持得更久。

于是不知不知覺,江文風已經連勝了七場,現在暫時沒有什么人打算出來挑上他。

“這個江文風倒是挺厲害的?!?

成瑜在明瑾身邊慢悠悠說著。

明瑾不知什么時候又拿出扇子在扇風,手里的手爐倒是早塞給成瑜了。

“阿瑾你真的不冷嗎?”

明瑾咳了咳,點頭。

成瑜看著他,實在說不出相信的話,但明瑾又好似真的流著虛汗。

“是因為你的病嗎?”

明瑾又點頭。

成瑜握著傘柄的手不知不覺間收緊了些,目光也沉了些。

“阿瑾,要上去試試嗎?”

成瑜本來只是為了轉移話題隨口一問,但他們兩本就離擂臺近,江文風武功又好,于是將成瑜的話聽了個滿。

江文風順著成瑜的目光看向明瑾,發現這位看著很像某個世家大小姐的女子在大冬天還不停扇著風,臉色也不是很好,垂落在臉龐的頭發也有不少已經白了。

但是,他能看出來,她習武,而且修為不低。

想了想,江文風走過來,對明瑾彎了彎腰,“姑娘,若有興趣,可以一試。”

明瑾還沒開口,成瑜倒先皺了皺眉,拉著她的手,低聲道:“阿瑾,你身子不好……”

他不懷疑明瑾的修為,但他怕明瑾那病。

冷熱失調,不??人裕惶毂纫惶於嗟陌装l,以及,毫無異常的脈象。

他派出去找醫師的人不少,可這么久了,沒有任何的消息,根本就是,無從治起的病。

明瑾輕輕笑著,“沒關系。”

扇子依然在手上,不過被她合了起來,她提著衣擺,被成瑜護著上了臺。

“江文風這人,怎么有點不厚道,欺負這么個……”下面的人嘆著氣,實在是不好把‘像是快要死了的姑娘’這種話給說了出來。

成瑜回到自己的位置,任淼也擠到他身邊瞪著他,“不是,你到底是喜歡她還是怎么的?你怎么敢讓她上去的?雖說江文風是點到為止,但她身體那么弱,萬一出事了……”

“不會的,”成瑜擰眉,“我帶了人過來的?!?

任淼啞口,安了些心。

成瑜的手下修為絕對不低,趕在江文風傷到人之前救下明瑾不是什么難事。

“喂,你如果喜歡她,為什么還要占著卿姐姐的婚約?”

成瑜沒回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臺上那道纖細的身影。

過于破碎,他有些后悔讓她上去了。

明瑾修為不低,但他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強,萬一他判斷失誤,萬一江文風沒收住手,萬一他的人沒來得及……

“阿瑾!”

明瑾回頭,不知道什么時候,太陽已經出來了。

千云破曉,她的發絲也閃爍著零碎的日光,她依舊笑著,靜靜等待他的下一句話。

可成瑜本要說的話卻卡在喉嚨里,良久,他只能吐出句:“小心點?!?

明瑾慢慢點頭,轉回身去。

“小兄弟你夫人,額,你道侶怎么沒有拔劍的意思?!?

成瑜右手邊站著的男人是方才在山腰與他們交談過那人,他瞅著明瑾的架勢,確實沒看出她的想法。

“她,沒有劍?!?

“沒有劍?那為何佩劍?”

成瑜又不說話了,或者說,他不知道怎么說。

臺上的江文風也注意到了她的舉動,不過他沒多問,兩人一示意開始,便同時出動。

一開始人群里嘈雜的議論聲一輪接一輪,幾乎沒人看好明瑾,也只有那幾個宗主掌門,和像鄢衡一般修為稍微高一些的看出來一些門道。

“這個小姑娘,不拔劍,全是守勢,卻依然不落下風,倒是不太一般啊?!逼钅谧谥餮壑樽愚D了轉,略有所思。

江文風使的是祁墨宗的立宗招法祁云十二式,明瑾每一次都能躲在要點,她對這套招式的熟悉程度,看來不低。

但祁云十二式這套武功,很少流出他們祁墨宗,而就算流出去,若沒有修習極為熟練的人引導,也很難領悟。

“這姑娘,看來和你們祁墨宗有緣啊?!?

昆侖派掌門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看向明瑾的目光也帶了些探究之意。

臺上,明瑾不急不忙地躲過他的每一道劍意,本有所收斂的江文風也更加認真起來,漸漸的已經用出了九成的功力。

明瑾的腳步看似虛虛浮浮但卻極為刁鉆,太極派的人也認出了這是他們的一些招式。

不過他們的招法不像祁墨宗那樣難學,所以眾人也沒太過注意。

本來以為明瑾是打算一直守下去消耗江文風的體力,但她卻忽然改變了戰略,手中一直拿著的折扇成了她最好的武器。江文風摸不到她一點衣襟,可明瑾卻拿著這折扇數次擊中他。

腰腹,小臂,肩頭,脖頸……

看似不輕不重,可江文風卻深刻感受到這每一道攻擊力蘊藏的修為。

在別人眼中,江文風是突然吐了血。

畢竟除了他本人,沒人認為那幾道攻擊有什么傷害力。

最后,江文風捂著嘴踉蹌了幾步,明瑾也弓著身,本來因為任淼那顆藥緩解的咳嗽之癥,又開始一股勁地冒出來。

成瑜舉著傘沖上去,撐在她頭頂,從懷里拿出手帕抖著手放到明瑾嘴邊,轉身看向下面的任淼,有些急,“藥還有沒?”

任淼也擔憂著,搖頭,“那藥本來就稀有我就那一顆?!?

能治咳嗽的藥是不少,但藥效好生效快的就這一種,很少有人能煉出來,她也是機緣巧合下才得到的。

“沒事?!泵麒槌隽?,抓住他的手,慢慢緩了過來。

江文風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么,明明敗的是他吐血的也是他,怎么他們著急的是贏的那個。

“這位小姑娘看著身體有恙啊。”

明瑾抬頭,祁墨宗宗主已經站在了身邊。

他不由分說地抓起她的手腕,手指也搭在了她的脈象上。

明瑾目光閃了閃,但沒抽出手。

成瑜知道探不出個什么勁,卻又怕是自己學識不夠探錯了,所以也沒阻止。

江宗主感受著脈象,又打量了幾眼明瑾,然后收回手,有些歉意,“是老夫愚笨了,竟是看不出來姑娘的脈象有何問題?!?

但明瑾的病,絕不像是裝的。

江文風走上前,對宗主說:“父親,可有辦法緩解這位姑娘的病情嗎?”

江宗主嘆息,搖頭道:“哎,老夫無能啊?!?

“無妨,江宗主,多謝?!?

明瑾又咳了咳,“我方才下手有些不知輕重,可能傷到了令公子,不若您也給他瞧瞧,別留下些什么內傷?!?

江寧遠點點頭,他本是不信明瑾有什么實力能給江文風打出內傷的,但方才他這一探脈象,還真讓他發現,明瑾身上有修習過祁云十二式的修為波動,并且幾乎已經到了大滿之界。

于是他抓過江文風的手腕也探查了一番,發現沒什么內傷,只是他被明瑾打過的地方有些淤青罷了。

按照規矩,江文風下場,明瑾守擂,但她以身體不佳為由拒絕了,而江文風也下去調整傷勢了,所以這次鄢衡再次上擂臺,開始了新一輪的守擂。

明瑾打敗了江文風,若一直守下去是有機會直接問鼎武林第一的,但她主動離開,便算作棄權了,接下來,要么就是鄢衡打到最后成了第一,要么就是江文風調整好了又上臺奪回第一。

不過成瑜不關心這些,他帶著明瑾下山了。

明瑾重新開始感覺到冷了,收回扇子,重新抱起暖爐。

下山的路倒是比上山的好走了些,這次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不過可惜了,我倒是很想看到阿瑾拿下武林第一這個位置的模樣?!?

成瑜輕聲說著,沒看她。

從山上往山下望去,此時此刻,倒真如之前那位仁兄所說:‘蒼山負雪,明燭天南?!?

明瑾點點頭,卻只是吐出個:“嗯?!?

……

其實,他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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