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龜沒了辦法。把河水攪的上下翻飛，濁浪拍岸，卻再也傷不到他分毫。方向孝卻樂了。老龜原來并不那么強。

老龜似乎知道人族并不是要傷害他。開始急縮身軀，小到臉盆大小。這讓方向孝逮住了機會，借收縮時機，猛然將長槍打到尾巴處。

直痛的老龜“吱吱”嚎叫。

“投不投降？你這是化身吧，若不服，我便叉你尾巴，將你拖上岸堤，燉煮了你！”

老龜發現它再也無法傷到人類，慢慢開始安靜下來。心里雖然不服，還是點了點頭。好象只要不殺它，怎么都行。

原來，這老龜，膽子忒小。

“帶我去龜窩，把我手臂打爛了，全身傷痕無數，我要補償。”方向孝知道此龜不是惡妖，不能殺。他更是殺不死老龜，玄靈河還需要它鎮守。但百年王八千年龜，這些老家伙，都會收藏些好東西。

他受重傷，當然得要些好處。這還是老父親教他的辦法。

果然，老龜聽懂了他的言語，乖乖馱著他，向下潛去。

來到一處神秘的洞穴，再次縮小身軀，潛了進去。

洞穴并不深，有兩米多高，近四米寬。粗細不均。洞底在水流攪動下，泛起厚厚一層泥沙。忽然泥沙中，閃出一道結界。結界中水霧彌漫，熱氣騰騰。在水霧中心，竟然有枚被濃濃靈氣裹著、閃著花紋的巨蛋。

“你在孵化孩子？”方向孝馬上反應過來。“真是冒犯了。對不起，打攪了你。怪不得你上來便發瘋。”

老龜占了點頭。見人類收起長槍，忽然感覺這人類并不兇狠。似乎是它錯了，不該這么死打。

“老龜，你的寶貝呢？雖然你是為守護寶寶發瘋，我理解你。但我也是為了我寶寶，被你嚇的昏迷，到現在還沒醒來。還有，我被你傷的夠嗆，手臂都斷了。不給我些補償，我可會傷你寶寶的。”

這級的妖類智商算不得強大，所以，他要努力索取，講條件，講道理。

老龜猛然翹起尾巴，意思是它也受傷了。抻爪指了指結界，張了張嘴，吞了口氣，開始閉起眼睛，晃著腦袋，一幅非常難受的樣子。最后張開雙手，似是反要他補償。

這些動作，代表什么意思，他根本弄不明白。反正是不想做出補償吧。

方向孝很生氣。“看看我的胳膊，看看我的衣服，再看看我臉上的傷口……你的那點傷能比的了我的傷勢？你還要我補償？”

老龜極不滿意地搖搖頭。閉上眼睛，根本不理。又似是非常不愿看到這些傷口。不過，他后來抻出頭顱，爪掌敲了幾下腦袋，意思是真笨。最后這動作，他看明白了。

“誰笨？你才笨呢！”

老龜不動，靜靜想了想，點了點頭。

它開始游向大洞石壁的拐角處，用前肢扒開一個碗口大小的洞穴，再次縮小身軀，潛入到里面。用嘴叼著一支水蓮，后吐出了三個石蛋。

“這是什么東西？”水蓮他是知道功用的。可他不識石蛋的用途。“就用這點東西打發我？”

老龜恢復到人類高，眼巴巴地看著幾個石蛋。似是非常舍不得。聽到人類不滿足，更是開始鼓動腮幫，大為生氣。并抻出前爪，想要奪回物品。

方向孝笑了。“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初次見你，給我這些補償，發現你還不錯。也算我是好脾氣。我們交個好朋友。不過，以后你在這里要少傷人。”

他知道再也淘不到好東西。

這些良善的妖類，脾氣都是很大的。它們說一不二，瞧不起人類，更是對人類充滿了敵意。難得有這樣好妖。

“不過，老朋友你得告訴我，這石蛋怎么個用法？”

老龜抻出前肢，用爪掌劈向了另一拳爪。然后做了個掰開的動作，張嘴吸向手掌。

他明白了，是劈開石蛋，喝掉里面的東西。“謝謝你，老朋友。等我發達了絕對不會忘記你。”他開始抱拳告辭。

本想繼續聊天，傷勢卻不輕。雖然暫時用法力護住了傷勢，但他堅持不了太久。對這些善妖，他還想多說好話。或許以后，能帶來不小的好處。

將幾樣東西收入儲物袋，開始揮手告別。

老龜也擺了擺前爪。開始對結界進行收縮，似是要轉移地方。

方向孝很滿意。若不是老父親告訴他，要善待妖類，特別是玄河里的妖，那他受的傷，可能便白受了。

這就是經驗。

方向孝不緊不慢向上游著，尋找著兒子受傷之處。

河床邊沿，非常混沌。這都是剛才打斗引動的泥沙。黃水橫流，雜物亂飛。視線非常模糊。回首再看，他發現老龜已沒了蹤影。

他知道，以后再也不能找到老龜。這些善妖雖然瞧不起人類，但躲避人類的本事卻不小。能從它手中，得到誠心補償，那可是千年難得。

“嘿嘿！肯定是奇珍寶物！”他偷偷樂著。

剛要咧嘴笑出來，臉上的傷痕便開始撕裂，疼的他立馬閉嘴。“真是個沒見過寶物的夯貨，就這四樣寶物，能把他樂成這樣。”

收起竊喜，繼續查看地勢。

“兒子怕是潛水到這地出事吧！”此地到處都是凹穴。堅硬的石質河床，竟然顯現出太多的暗穴。記得兒時潛水時，沒有發現這么多暗穴吧。

每個洞穴并不大，直徑有尺許大小。成年人根本進不去。穴洞也不深，有的向上，有的向下，長的有十幾米，短的只有兩尺。若視線好點，能看的更清，現在好多泥沙落在上面，似要將其堵塞。

“是老龜做的手腳？”他感覺有些可能。“可為何要將凹穴堵起來？”他弄不明白。這些天生地養之妖，懂得的秘密比人類多。

就在此時，他發現頭頂上方有個洞穴，竟然無水。有層混濁結界樣的薄膜阻隔著。他用手一戳，結界破了。一股濃郁的青黃色氣體撲了他一口。不過他沒張口，及時躲過。

像這種表面是靈氣，不知是何種的能量體，他不敢亂吸。

“這地便是辰兒的受傷處。”他極為肯定。

看洞穴巖石上，有辰兒的氣味。再細細感受，是層薄薄的結界，竟有老龜的氣息。“老龜搞這結界做什么？”

結界范圍并不大。“不對，原來很大，現在在濃縮。”因為他忽然想起老龜洞穴中孵化龜蛋的那個結界，氣息一模一樣。“神神秘秘，沒人能弄懂這些善妖的古怪做法。”

既然原因已經查明，任務完成，那便回去。

方向孝再也待不住，不再設想。直接上浮。一息不到便踏上了龜鎮石。此時發現，周邊已無一人在此。

天色近傍晚，空中云朵仍然殘留著幾絲余火的灰燼。

借著開始昏暗的大地，快速回到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