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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誅仙1

浩渺山脈,綿延千里,林木茂盛如浩瀚碧波,壯觀秀麗。莽蒼林海之中,葳蕤草木之間,一個米白的小身影游走不停,不時地俯身摘取草藥。仔細看去,便能認出那是個十歲左右的女孩,氣質(zhì)純凈,眉眼精致,行走間風(fēng)骨天成,正是重新轉(zhuǎn)生的宸音。

沒錯,這已經(jīng)是宸音的第二世了。第一世,她是個普通的都市女孩,死于一場俗套的空難,誰知沒有進入傳說中靈魂歸宿的地府,而是來到了這一片流傳著神仙妖魔的神州浩土。

中原大地,豐美肥沃,天下人口十之八九聚居于此;邊荒之地,山險水惡,多兇獸猛禽,惡瘴毒物,蠻族夷民,茹毛飲血;又有洪荒遺種,殘存于深山密谷,壽逾萬年,卻是無人得見。時至今日,人間修真煉道之人,多如過江之鯽,數(shù)不勝數(shù),修煉之法道林林總總,俱不相同,因此有了門派之分,正邪之別,由之而起的門戶之見,勾心斗角乃至爭伐殺戮,在所多有。方今之世,正道大昌,邪魔退避。中原大地山靈水秀,人氣鼎盛,物產(chǎn)豐富,為正派諸家牢牢占據(jù),其中尤以“青云門”、“天音寺”和“焚香谷”為三大支柱,是為領(lǐng)袖。

宸音此時所在的山脈,便有青云門坐落其間。

宸音不曾見過這輩子的父母家人,只知道父母都是修士,還有個同胞妹妹或者弟弟?蓋因出世之時遭遇變故,她被歹人劫持,后又遭遺棄,被一個年逾花甲的鄉(xiāng)村老大夫撿回收養(yǎng)。

宸音自小和老人生活在青云山下的草廟村,一點一點地學(xué)習(xí)他的醫(yī)術(shù),偶爾和村子里的小伙伴笑鬧著玩耍,生活簡單純粹。

不過,沒有人知道,年歲輕輕一笑莞爾的小姑娘心頭一直壓著沉甸甸的石頭——青云門、草廟村、張小凡、林驚羽……種種熟悉的名稱都告訴她,自己所在是個怎樣的故事,而她,并不希望這些淳樸的村民無辜遭劫,奈何她年歲尚幼,實力不足,甚至連草廟血案的具體時間都不清楚,根本做不到預(yù)防或示警。

時間移至傍晚,天色卻異常黯淡,女孩皺著眉看著陰沉沉的天空,看樣子,又要在山脈外圍的小屋過夜了——在老人的身體尚且硬朗足以翻山越嶺的過去幾年里,她和老人在深山采藥走得遠了或者碰上雨天無法及時趕回村子都會在山里過夜,那里有老人搭建的小木屋。最近一年老人的健康狀況急速下降,便只有宸音獨自爬山采藥了。夜里的山林還是很危險的,并不是區(qū)區(qū)先天凝氣修為的宸音所能應(yīng)對,女孩緊趕慢趕,終于在天色全黑之前來到了安身之所,簡單清洗一下便和衣而眠。

清晨,這一場雨終于停了。熹微的曙光灑落在林間,透過木板間的縫隙照進小屋,女孩揉著泛著淡青的眼瞼坐起來,收拾藥材準(zhǔn)備回村。這一覺睡得相當(dāng)不安慰,夢里一片混亂渾濁,醒來后頭昏腦漲。按捺著渾身的酸痛感,宸音背著藥簍早早下山。

然而還未到村前,女孩已敏銳地查知到不對——往常這個時候,村民們都已起床,但今天卻安靜無比,連人影也不見一個,而且隨著晨風(fēng)吹來,還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宸音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足下運起輕功向村里跑去,須臾間便到了村口。從村口那條大路看進去,卻見村子中間那塊平地上,草廟村四十余戶人家,二百多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僵硬地躺在空地之上,尸骸遍地,血流成河,怨戾之氣,撲面而來。

“怎么會?!”宸音面色慘白,目光逡巡間就看到往日里慈祥儒雅的老大夫七竅流血,容色青紫猙獰,形容狼狽不堪,心頭大慟,氣血翻涌之下,一口逆血噴出,眼前一黑,驀地暈厥在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宸音悄然睜開雙眼,往日里清亮純凈的眸一片黯然,雙手微微顫抖。

適才昏睡時,夢里全是此生所經(jīng)歷的場景。有與老人揀藥材學(xué)醫(yī)術(shù)的日子,有和小伙伴歡樂游戲的笑聲,有隔壁大嬸拎著鍋鏟和她家大叔吵吵鬧鬧的樣子,有前院的奶奶趕著一群大白鵝遛彎的畫卷,然而更多的卻是他們慘死街頭的滿目鮮血,還有痛苦驚恐的臉。

有生之年,她第一次品嘗到仇恨的滋味,還有面對仇恨的無力,當(dāng)真令人無法釋懷——僅僅一夜罷了,她就那么簡單地錯失了改變命運的機會,遭遇了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大的挫敗,被修行界的無妄之災(zāi)當(dāng)頭一棒——諸天萬界,強者無數(shù),而她從來不是其中之一;努力變強,才是她最應(yīng)該做的事情。

定了定神,女孩向四周看去。這是一間普通廂房,兩扇小窗,房中擺設(shè)簡單干凈,只有幾張松木桌椅,上有水壺水杯。在房間里占了一半地方的,是連在一起的一張大炕,上有四個床位。除了她現(xiàn)在躺著的,身旁的兩個位置被褥也有些凌亂,像是剛被人睡過。至于剩下那個,被子則疊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

在四個床位的正上方墻壁上,掛著一張橫幅,上書一個大字:道!

青云門么,女孩心頭默然,她緩緩下了床,穿上鞋子,一步一步向房門走了過去。

把手搭上虛掩的門扉,宸音拉開木門,溫暖和煦的陽光落在身上暖暖的,卻無法暖和她的心。門外是個小小的庭院,有松柏幾棵,草木幾叢,間中還有幾朵清香小花,怡然開放。門前是個走廊,通往院外。在門前四尺處,有幾層臺階,連著院子和走廊。臺階一角,兩個男孩一坐一立相對無聲,循著開門聲看過來,三雙眼睛碰在一起,潸然淚下。

“啊,你們都醒過來了?”

走廊上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幾人同時扭頭看去,只見一個青年道士站在那里,一身藍色道袍頗為英氣。只見他快步走了過來,道:“正好幾位師尊也想見見你們,問你們一些問題。你們這就隨我來吧。”

“是,請這位大哥領(lǐng)我們?nèi)グ伞!?

跟著這個道士,三人走出庭院,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條更長更大的環(huán)形回廊,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走廊的盡頭,卻是一面高聳無比的白墻,下面開了一扇十丈大門。甫一踏出大門,幾個孩子同時屏住了呼吸,幾乎以為自己入了仙境——一片漢白玉鋪砌的巨大廣場,亮光閃閃,遠方白云朵朵,恍如輕紗,浮在腳下。廣場中央,九只青銅巨鼎呈三三規(guī)制擺放。鼎中不時有輕煙飄起,其味清而不散。

“往這里走。”青年道士面上露出一絲笑容,“這里是青云六景中的‘云海’,前頭還有更好的呢!”

林驚羽忍不住問道:“是什么?”

青年道士手一指,淡淡地笑道:“虹橋。”

三人慢慢走近,云氣如溫柔的仙女,輕輕圍繞在他們身旁,逐漸拉開隱約的面紗,露出清晰的面目——廣場盡頭,一座石橋,無座無墩,橫空而起,一頭搭在廣場,徑直斜伸向上,入白云深處,如矯龍躍天,氣勢孤傲。有細細水聲傳來,陽光照下,整座橋散發(fā)七彩顏色,如天際彩虹,落入人間,絢麗繽紛,美煥絕倫。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青年道士笑了笑,道:“隨我來吧。”說著,當(dāng)先走上了石橋。

虹橋極高極長,四人走在其上,只覺得左右白云都沉到腳下,待出了云海,眼前霍然一亮,只見長空如洗,廣無邊際;下有茫茫云海,輕輕浮沉,一眼望去,心胸亦為之一寬。

而在正前方,青山含翠,殿宇雄峙,通天峰峰頂青云觀主殿“玉清殿”坐落峰頂,云氣環(huán)繞,時有瑞鶴幾只,長鳴飛過,盤旋不去,如仙家靈境,令人心生敬仰。

此時虹橋不再上升,在空中做個拱形,落在了殿前一灣碧綠水潭邊。與此同時,玉清殿里隱隱傳出道家歌訣,一派仙家氣勢。

三人走下虹橋,來到潭邊,一條寬敞石階,從水潭邊向上直通到玉清殿大門。潭水碧綠,清寧如鏡,人影山影清晰可見。

他們走上石階,忽聽水潭深處一聲咆哮,聲若驚雷,放眼看去,水潭中心旋渦突起,一個巨大身影伴著巨浪躍然而出,漫天水花撲面而來。

那青年道士卻似早有防備,左手一引,身子臨空飄起,疾向后飄出兩丈多遠,停在半空。宸音也運起先天真氣隔絕潭水,而兩個小男孩則淋得一身落湯雞。

只是他二人卻只呆呆地看著前方出現(xiàn)的一個龐然大物,高逾五丈,龍首獅身,遍身鱗甲,巨目大嘴,兩根鋒利獠牙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面貌猙獰,望之生畏。

“水麒麟么……”

宸音沉默地看著那巨大異獸,眼里是壓不下的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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