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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水晶鞋

夜幕之上掛滿閃爍星辰,昏黃路燈下醉醺醺的身影搖晃前行。

帶著涼意的夜風吹在人影身上,讓江楓昏沉的意識逐漸清晰,剛剛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兇手留下的后手?

“不就是把東西掉在地上了,又克扣錢,明天我一定要去執法署的門口舉報他!”

模糊不清的話語突然響起,江楓頓時一驚,想要動彈卻發現身體失去了控制。

江楓看向四周,老舊破敗的街道上空無一人,自己手拎啤酒,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向前走去。

不對,這不是自己……江楓打量著男人,不修邊際的胡子,常年未洗的臉,破破爛爛的軍大衣,正是剛剛地上那男性尸體的面容!

‘看天色這是晚上,難道我也有穿越者標配的金手指?’

莫名的,江楓再度想起那紅衣女子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模樣,一股冷意竄過全身,是她的原因?

江楓思索間,疲憊的胡大志來到筒子樓下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手中酒瓶對著臺階一拉,瓶蓋掉落,酒花噴涌。

胡大志迅速將瓶口含在嘴中,直到把沖出來的酒花全部咽下后,又將地上瓶蓋視若珍寶的撿起拾起。

他買的啤酒都是帶有獎的,只要瓶蓋上寫的有字就能免費換一瓶,胡大志每天都幻想著自己能中獎免費白嫖。

在看到瓶蓋上空空如也后胡大志憤怒丟出,隨后舉起酒瓶“噸噸噸”起來,享受著啤酒帶來的快感,眼神漸漸變得朦朧,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臺階上,就這么睡了過去。

“鐺!”

沉重的鐘聲如洪鐘大呂般自城市中央響徹,傳遍四野。

‘這應該是記憶里界鐘的聲音,三聲鐘響,逢魔之時,這個世界就不再屬于人了,哪怕是在城內也有可能遇上禁忌生物。’

江楓心中想著。

半夢半醒間的胡大志揉了揉眼,起身要向樓上走去,就在轉身的剎那,他被一抹璀璨吸引了注意。

不遠處的路燈下,一只水晶高跟鞋歪倒在地,上面鑲嵌的寶石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看上去便價值不菲,在看到高跟鞋的瞬間,貪念就在胡大志的心中涌起。

‘這是……’

處于上帝視角的江楓此刻可以肯定,自己現在所看到的正是昨晚發生的事情。

而胡大志之所以會遭遇不測,跟這只高跟鞋脫不了關系。

胡大志四下觀察,確定周圍無人后小跑著沖向路燈,臉上滿是竊喜笑容。

來到路燈下,他迅速拾起水晶鞋,指肚輕輕摩擦著那冰涼光滑的鞋身,鼻尖忍不住湊近鞋面,好似嗅到了陣陣香味,臉上滿是陶醉之色。

這么好看的鞋,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娘子穿的,可惜沒遇到,不然……

“鐺!”

鐘聲再度響起,聲音越發沉悶。

胡大志將高跟鞋揣進懷里,轉身急匆匆向著樓上跑去。

“唰!”

鐵質的插銷插上,胡大志這才松了口氣,躺到床上后將高跟鞋從懷中拿出小心的放在一旁。

等到明天去當鋪問問,這鞋上面這么多寶石,肯定能賣不少錢,最起碼也夠自己喝上幾天小酒,說不定還能去一趟紅袖樓……

這時,墻上散發著昏黃光芒的燈泡熄滅,光芒逐漸消散。

見狀,胡大志再度罵了起來,“一群官官相護的王八蛋,不就是這個月沒交電費,全都是群生兒子沒屁眼的貨。”

寂靜的房間中只有胡大志淺薄單一的罵聲回蕩。

過了片刻,莫名心煩意亂的他從床上起身,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個落滿灰的老舊收音機,隨意擦了兩下灰塵,拉出天線,轉動旋鈕。

“沙沙沙……”

陣陣噪聲自收音機中響起,胡大志臉上的煩躁越發濃郁。

他抬手猛地一砸,原木色收音機砸在地面上,外殼裂開露出了下方早已腐朽的電子元件。

神奇的是,噪音突兀消失,緊接著一道磁性的聲音響起。

“歡迎大家收聽今晚的三號夜談,今天我要講的事情大家想必都有所聽聞。”

主持人刻意壓低聲音。

“古城區最近接連出了十樁禁忌害人案,而就在剛剛我收到了一封信,來自……”

他微微一頓,聲音中帶上一抹幽冷道:

“那位至今還沒有落網的兇手先生!接下來我將為三號夜談的聽眾念誦這封信的內容。”

躺在床上的胡大志臉上滿是不屑的“呸”了一聲。

“嘩眾取寵,哪有兇手敢這么囂張往播音臺送信的,真以為執法署和閉門者是擺設嗎?”

“鐺!”

第三道鐘聲透過墻壁傳進屋內,逢魔之時到了。

主持人那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美麗的灰姑娘走進舞廳,在女巫的裝飾下,她耀眼的好似一位公主。”

“什么玩意,哄小孩子入睡的童話故事?”躺在床上的胡大志心中滿是煩躁。

“舞會結束后,女巫發現了灰姑娘的水晶鞋丟失,她憤怒的……”

主持人的聲音頓住,緊接著響起細微的交談聲,過了片刻聲音才繼續響起:

“憤怒的女巫對灰姑娘施加詛咒化作禁忌,這是她違背承諾應得的懲罰!”

“夜晚,灰姑娘緩緩來到王子的寢宮外,寢宮內王子正魂不守舍,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噠噠聲……”

刻意壓低的聲音讓房間內靜謐,詭譎的氛圍逐漸濃郁。

“現在的播音臺真是為了收聽率不擇手段,女巫明明是幫助灰姑娘的好人,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噠……噠”

神經已然緊繃起來的胡大志忽然聽到了輕微的噠噠聲。

聲音并不連貫,間隔數秒才會響起一次,但胡大志曾經當過鞋匠,噠噠聲沉悶,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才會有的聲音。

主持人的聲音逐漸變得幽深:

“灰姑娘緩慢的穿過走廊走向殿門,寢宮內的王子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臉上滿是期待之色。”

“嗒……”

高跟鞋落地的聲音從門口傳進屋內,胡大志的臉上沒有王子的期待,反而滿是驚懼之色,目光牢牢的盯著木門,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內心不斷地安慰。

‘假的,我一定是喝多了,這聲音肯定是假的。’

“灰姑娘一下,一下的拍起了殿門,她已經被雜亂無章的情緒所控制。”

“啪……”

輕柔的拍門聲好似驚雷般在胡大志的耳邊炸響,他的渾身肌肉在一瞬間緊繃起來,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豆大的冷汗順著額前滑落。

他滾下床,踉蹌著來到了座機前,手掌顫抖的輸入著執法署的電話。

多年不用的座機同樣被塵埃覆蓋,胡大志撥號的手指因恐懼顫抖,頻頻出錯。

“砰砰砰!”

拍門聲從最開始的輕柔變得如驟雨般狂暴,急促,好似要將木門直接拍倒。

“就是這個!”

胡大志終于輸對了號碼,他帶著欣喜的撥出,只要通知執法署,自己不僅安全,還能算頭功,到時候還愁沒酒錢?

拿著電話的胡大志突然才發覺遲遲沒有聲音,他這才想起,自己的電話線也早斷了。

驚恐的他不斷點著座機上的撥號鍵,見無用后像是只離了水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額頭早已被冷汗覆蓋,手腳并用的向后蹬,恐慌的看著那響徹的木門。

突然,狂暴急促的拍門聲消失,驚懼不安的胡大志視線不斷在大門和收音機之間挪動。

主持人的語速加快。

“她向前邁步,穿過殿門。”

胡大志的視線緊緊盯著門,喉頭滾動,內心祈禱這一切都是假的。

可下一刻,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

江楓的視線開始漸漸上升,脫離了狹小的房間,胡大志凄厲的慘叫漸漸消失在耳畔,視角不斷上升,直至將整個城市收入眼底。

“這……”

他望著下方場景,嘴唇蠕動,卻說不出一句話,眼中的駭然與驚悚卻越發的濃。

這個世界,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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