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刀身震顫，聲音似金鐵交鳴，一只黑色枯掌落在雁翎刀上。

面色警惕的江楓正準備卸力，可刀上的力道傳來時他臉色陡然一變，身體倒飛出去砸在了后面的墻上。

后背與水泥墻碰撞的悶響聲讓人心頭一顫，江楓齜牙咧嘴，身體險些失去控制。

“這就生氣了，還關燈，你真變態。”江楓拄著刀站起，余光掃了眼墻面。

由水泥鋼筋鑄造的墻面此刻出現了一道‘大’字型的凹陷，碎石與灰塵滾落。

要不是我正好站在這，恐怕直接就被打下去了……江楓目光掃過周圍，天臺上本就空曠，除了這為了遮擋樓梯建造的墻外只有些圍欄。

在力量方面我不是他的對手，不想蹦極的話就必需要避其鋒芒，只有一個辦法了。

想出對策的江楓忍痛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對上那雙漆黑眸子：“我以為你會按照以往的風格，趁我病要我命。”

“雖然時間有些緊，但還夠我和你再玩一會。”

面具人輕輕開口，但聲音卻像是九幽下惡鬼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一件精美的藝術品需要經過精心的塑形和烈火磨煉，耶穌曾經被人用鐵釘釘在十字架上，并帶上荊棘王冠，在烈日的照耀下，祂蛻變了，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充滿了藝術感。”

面具人眼神中露出癡迷之色，腦袋輕歪，他抬手扯下兩根圍欄組成一個簡陋的十字形，那雙漆黑目光盯著江楓，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艸，這家伙居然還有理智留存……江楓心中暗罵，不再等待，身影竄出襲向面具人。

寒芒襲來，面具人卻沒有如之前那般躲避，漆黑眸子中浮現一點暗紅，隨后兩只枯手便從他身后伸出，一只抓向撩來的刀鋒，另一只手抓向江楓的脖頸。

枯手還未抓來，帶著腐臭味的陰風便吹在他的臉上，讓江楓體內氣血一沉，險些潰散。

好在上了常齊的沖刺培訓班，江楓收刀矮身躲過兩只枯手，以刺的方式攻向面具人腹部。

面具人沒有抵擋，而是直接抓住青年，絲毫沒有在意利刃貫穿了自己腹部。

同時，面具人渾身發出一陣“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聲音，在他的身后出現了駭人一幕。

江楓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似蛇般的模糊黑影，纏繞在面具人身上，祂渾身長滿手臂，有長有短，有干枯有豐盈，甚至有的還涂著鮮紅指甲油。

而在面具人頭頂，那雙猩紅目光盯著自己宛若獵物般。

“美好的藝術都誕生于痛苦和絕望之中。”面具人嘶啞道：“好好感受痛苦吧。”

他身上那如蛇般的黑影順著他的胳膊向著江楓爬來，那密密麻麻的手臂舞動像是劃船般向下蔓延，抓住青年的腦袋，肩膀，胳膊……

數不清的手掌環繞江楓，每一只都包含著濃濃的禁忌力量，每一只都在拉著他墮落，拉著他沉淪。

這個世界這么痛苦，為什么還要活的那么累？

禁忌力量猶如跗骨之蛆般向著青年體內蔓延，面具人眼中浮現癲狂笑意，這種親手將人拉下苦海的感覺，真不錯啊。

準備出手的‘無常’見到這一幕莫名覺得眼熟，這場景怎么似曾相識呢。

想到青年體內隱匿在黑暗中的那尊龐然大物，它不禁打了個哆嗦，真是活膩歪了敢著當糧食。

猶豫了他還是散發紅光試圖驅趕黑影，但祂只是稍一動彈紅光便熄滅了，無常也順水推舟的開始裝死。

你自己找死的嗷，別說我不顧同族情誼。

……

“動手，救人。”

冰冷聲音難掩殺意，在頂層的走廊中，披著斗篷的人影動了。

一對暗紅色骨刀被他從背上抽出，無風的走廊掀起陣陣陰風，刮的四周被打暈的普通人們心神不安，臨近驚醒。

另一道斗篷身影抬手一揮，白色粉末融入空氣灑落，這些無辜之人們再度陷入昏迷。

“骨刀無救，早有耳聞，果然是對兇兵。”

贊嘆聲自樓梯處響起，穿著深色高領毛衣，帶著小丑面具的男人靠在那，嘴邊還叼著一根煙。

在他聲音響起的同時，一層瑩瑩藍光也包裹了這一層。

手握骨刀的斗篷人開口道：“你要攔我救人？”

小丑怪人連連擺手，“別亂說話啊，小心我告你誹謗，阻攔裁決堂救人的罪名我擔不起。”

斗篷人影厲聲道：“那就撤開結界，敢害他，你……”

“我知道我知道。”小丑怪人混不吝的插嘴：“我十條命都不夠死的，誰告訴你們我是在害他了？”

斗篷人影沒有說話，手中骨刀緩緩抬起，剎那間，他身后的斗篷身影們也取出武器，氣勢散發，環繞他們的藍光屏障如同水般波動起來。

“我攔你們是在幫他。”

男人見狀嘆了口氣，取下了嘴邊的煙低聲道：“同樣也是在幫你們，現在上去，你們才是真正的十條命都不夠死。”

男人別有深意的話語讓小隊動手的架勢頓住，不明白他究竟要說什么。

“別想著動手了，你們不是我的對手。”許山海望著手上戒指，眼神一點點暗了下去：“我不想再對裁決堂動手。”

再？

這個字眼十分震耳。

裁決堂是執法署精銳中的精銳，也是最特殊的存在，他們的權力很大，權威也無人敢觸。

敢對裁決堂動手只有一個下場，身死道消，嚴重點牽連全家，乃至全族的也不是沒有。

“唰！”

骨刀如同憑空出現般來到了他的面前，刀身帶來濃濃煞氣，煞氣侵襲全身，若是普通人就這一下便要暴斃而亡，而死因只會是：心肌梗塞，血液停滯等。

“何必呢。”

小丑怪人再度嘆息一聲，靠在墻上沒有任何動作。

骨刀還未落在他面具上便停了下來，不是斗篷人留手，而是他想要落下卻做不到。

周圍明明什么都沒有發生，但他的身體卻像是被凝固了一般，站在原地化作了一只提線木偶。

“迷途者……”他咬牙說道。

“是迷途者，但不是癲火，別用這么憤怒的目光看我。”

小丑怪人說完，抬手挪開面前骨刀，看著其他向自己襲來的裁決客，一步踏出。

走廊上憑空起霧，短短幾個呼吸霧氣便將所有人視野壓縮到身前兩米，整個空間都好似在他手中。

“你……”

先前拋灑藥粉的斗篷身影望著小丑怪人，嘴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

霧氣遮擋了他們的視線，小丑怪人的身形也朦朧起來，在他的身側，正有一道黑影。

祂龐大身軀上幾條粗壯的黑色鎖鏈懸掛，鏈條上纏繞猩紅荊棘，走廊中的空氣開始變得扭曲，仿佛充滿了某種無形的壓迫感，周氣流紊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濃濃寒意從裁決客們的骨髓中生出，他們斗篷下臉色蒼白，視線只是多在那道身影上停留了一秒便一陣溫潤，抬手摸去，手指鮮紅。

難以置信的表情在他們的臉上浮現，有人顫抖，有人瞪大眼睛。

小丑怪人站在迷霧中，讓人看不清那雙眼睛，只有那和剛才沒有任何區別的嗓音在走廊回蕩。

“你們上不去，別逼我殺了你們。”

“你們臨行前那位沒有任何告誡？若沒有，抱歉了各位，那我只好讓手上再度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