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金鐵碰撞的聲音十分緊湊，像是有鐵匠在鍛造武器般。

常齊攻勢凌厲，每一招都十分犀利直攻要害，江楓被壓制的節節敗退，全靠極快的反應勉強支撐，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尤其是在夜晚，雖然周圍有燈光照亮操場，但對方的刀還是快的幾乎看不到蹤影，江楓大多時候都只能根據本能去判斷刀會從哪來。

“戰斗時不要相信自己的感覺，他極有可能葬送你的性命，敵人的攻擊要靠你自己去捕捉，去判斷！”

常齊一劍抽在江楓左臂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趕忙收回抵擋右邊的刀，調轉方向。

“你的刀在我面前太慢了。”

又是一劍抽在江楓身上，青年咬緊牙關，額頭上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目光死死盯著常齊的刀，但銀光一閃，刀又消失在了視線中。

下一刻，痛意從屁股傳來，常齊一劍抽在了他的屁股上。

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的，要想其他辦法……江楓抽身后退，渾身上下大汗淋漓。

他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了，用眼去看刀，看手，看胳膊，亦或者使用防御的刀法，可常齊總能找到破綻。

視線中的刀再度消失，嘶啞聲在江楓耳邊響起，“一半的氣血，我幫你一次。”

“用不著。”

江楓冷聲拒絕，耳邊再度響起空氣被撕裂的聲音，他立馬抬刀擋去，但攻擊卻如同靈活的柳枝般繞過防御，抽在江楓身上。

江楓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這是提柳散陰刀中的‘撩。’

“你也會？”

常齊揮刀速度不減，“我看過很多刀譜，也學過不少。”

“你的姿勢很標準，但太標準了，就像是表演一樣，而不是上陣廝殺之法，提柳散陰刀是當初陸左御史親自改量，雖只有四招，但只要明白其意，下三階再無敵手。”

“此刀法以柔可剛，以柔可柔，核心之法便是身如柳枝飄忽不定，刀如柳葉蹤跡難尋。”

身如柳枝，刀如柳葉……

八個字在江楓心中不斷走來走去，他抵擋著常齊的攻勢，大腦漸漸放空起來，提柳散陰刀的內容又好似在眼前一一浮現。

“江楓的動作變慢了。”

操場邊上的藍玉瞬間就發現了青年的不對勁。

“難道是力竭了？”董立影皺起眉，“八階武者氣血如柱，這種程度的交手對他而言應該并不是什么問題。”

“的確變慢了。”郭烜望著青年的動作，眼神微瞇，“但常齊的刀也開始抽不到他了。”

如果用數據來記錄之前的戰斗，那么常齊十次攻擊三次都能打在江楓身上，可現在這三次縮減成了兩次，并且還在向著一次發展。

別小看這十分之三的擊打率，若動真格，也就代表著常齊三刀就能擊殺江楓。

聽到郭烜的話，董立影二人也開始觀察起這方面，發現的確不錯，青年的動作雖然慢了，但常齊的攻勢他捕捉的越來越準。

“大哥，這就是你看上他的地方？”

郭烜看向飲酒的許山海，“悟性倒是不錯，培養段時間倒也能有一番成就。”

“悟性？什么悟性？”

專注喝酒的腐敗分子愣住，放下酒瓶向著操場看去，見兩人從開始的碾壓逐漸變成纏斗，吧唧了一下嘴。

“這小子居然領悟的這么快，我倒是沒想到。”

畢竟江楓吸引他的地方也只是身上藏著的秘密，能被禁忌生物同化而不受影響，并且力量大漲進行反殺，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他突然生出一個念頭，自己可以拿東西交換這避免禁忌力量侵蝕的方法。

看著陷入沉思的老大，身側三人面面相覷，紛紛在心中猜測他話里的意思。

對于江楓的悟性老大不知道，這也就代表著對方吸引他的點還沒有露出來。

一時間，董立影對江楓越發感興趣，靈蛇般的香舌輕舔紅唇，望著那持刀青年，臉頰上閃過一抹紅衣，坐姿也微微改變，從大大咧咧的盤膝坐變成了淑女坐。

藍玉見到這一幕內心不由離遠了點，如同好哥們突然擺出小女生的模樣。

“躲得好。”

常齊的刀被江楓靈活躲過，他發出一聲稱贊，手上攻勢更猛。

而江楓始終只躲不攻，身軀左右搖擺，若離遠了看就會發現他現在就像是在風中的柳枝般，肆意飄搖。

刀如柳葉……江楓心中默念著，手上的苗刀有了動作。

他側身躲過常齊劈來的刀，隨后身體如同柳枝般向著側方飄去，手上苗刀沒有動，但卻在江楓經過常齊身邊時從他腹部劃過。

這才是提柳散陰刀的真意，身如柳枝，攻既是防，防既是攻。

江楓眼神逐漸明亮，對這門刀譜的理解逐漸加深，柳葉本就是柳枝上的一部分，柳枝劃過，柳葉自會傷人。

他無需去想著要怎么攻擊對手，只要保證自己不受傷，那么倒下的永遠都會是別人。

常齊感受到腹部的痛意，臉上露出笑容，大喝一聲：“好打。”

他轉變態度，從先前的刻意放水變成了認真對戰，手中苗刀如影，每次都險之又險的貼著江楓身側劃過，兩人你來我往，金鐵碰撞之聲不斷。

常齊轉身一刀擋住壓住自下撩上的攻擊，看著渾身被汗水浸濕，呼吸粗重的青年道：“到這吧。”

“不管做什么事都不可能一躥而就，欲速而不達，你的身體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江楓這才停下動作，收刀說道：“多謝。”

今晚的對戰常齊一直都在給他喂招，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這么快便領悟到提柳散陰刀的真意。

這樣的機會不多，陪練不是什么人都能當的，必須實力比被陪練者強，這樣才能在戰斗時保證對方不會出現危險。

像常齊這樣的刀法強者，若當陪練，一個小時一萬都有人愿意。

“無妨，我也有些收獲。”

常齊神色恢復溫和，說話時也給人一種溫暖之感。

這位不會有精神分裂癥之類的吧……江楓想到先前他冷著臉罵自己的時候，簡直是判若兩人。

“啪啪啪！”

鼓掌聲響起，董立影帶球跑來，將一瓶電解質水遞給江楓。

“補充下水分，累壞了吧？”

“謝謝。”江楓道謝后接過水喝了一口。

“你們聊，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

常齊對著幾人一一告別，隨后就離開了操場。

董立影見江楓望著他的背影有些不解，說道：“你不用在意，他肯定是和你打的有感覺了，回去練刀去，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能練十六個小時的刀。”

難怪刀法如此凌厲，這也是個內卷達人……江楓點頭，“立影姐也是武者吧？”

“當然，要摸摸姐姐的腹肌嗎，手感很好的。”

董立影指了指自己的六塊腹肌，滿臉驕傲。

算了，我還是喜歡軟的……江楓義正詞嚴道：“男女授受不親，立影姐別拿我開玩笑。”

“還挺正直。”

“立影，走了，我有點事情需要你幫我，有話等明天再和江楓說。”郭烜喊道。

“唉，麻煩。”董立影嘆了口氣，對著江楓眨了眨眼，“明天見小帥哥。”

等人都走了后，江楓的視線才落在了地上醉醺醺的許山海身上，他身邊還放著一瓶伏特加。

“96度的生命之水，你是真不怕胃穿孔。”

江楓來到他身前蹲下，伸手拿起地上的酒瓶看了眼。

許山海醉醺醺道：“身為男人，最重要的不就是烈酒和美人，很刺激的，你嘗嘗。”

“算了，我喝不來。”江楓搖搖頭，“你也別裝醉，我剛剛還看到你目光清明著呢。”

許山海毫無反應，像是真的喝醉了一樣。

“還裝？那我可就走了。”江楓站起身。

“這都被你看穿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可愛啊。”

腐敗分子抓了抓雞窩頭，坐起身子打了個哈欠，“感覺怎么樣？”

“挺刺激的，全神貫注不敢有一點分心，練武還是需要實戰。”

“呵呵，喜歡就好。”許山海笑了，“以后每天晚上你都可以來實戰訓練，正好常齊缺了個伴，網上那個熱詞叫什么來著，搭子，你們也算個練武搭子。”

“和我交手對他沒什么幫助，他愿意給我當實戰老師是你的意思吧。”

江楓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院墻上掛著的燈籠嘆了口氣。

“誰能想到，第三街區三位土霸主之一的山海院背后居然是一位執法官。”

許山海點點頭，認同道：“是啊，誰又能想到會有人用自己的名字給勢力起名，反正到現在都沒人懷疑過。”

江楓嘬了嘬牙花子，“你這一手燈下黑，倒是真的讓人意想不到。”

“怎么猜到的？”

“你猜。”

“郭烜？他是山海院明面上的第一人，你有印象也正常。”

“不是。”

“那是從什么地方？”

“咱倆進來的那個門上掛了牌匾，寫著山海院三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