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清脆的水聲在江楓耳邊一下，一下的回蕩，讓他覺得有點耳熟。
這聲音自己之前是不是聽過？
先前的記憶逐漸在眼前閃過，魏老好像拿著兩根電棒直接懟到了自己身上，緊接著酥麻的感覺涌過全身，他就這么沉沉的睡了過去。
想到那一紅一黑兩根棒子，江楓內心一哆嗦，連帶著大腦都清醒了不少。
哪那是電棒，分明就是連接著電壓的正極和負極。
左零右火，雷公助我……江楓心頭閃過電工名言，感受著有些疲倦的身子，緩緩睜開了眼。
“醒了先別動。”坐在手術臺旁的江晚書輕聲說。
江楓余光看去，小老弟的手中正拿著一個大號的鉗子，自己的右手中指正被放在鉗腮里面，看他的樣子正在蓄勢待發準備發力。
“你在干什么？”江楓呆呆的問。
“看不出來？”江晚書目光督來，“給你做個小小的截肢手術。”
“……”江楓默默抽回手，順帶給了小老弟一個爆栗。
等收回手時他才發現，自己手指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暗紅色的戒指，通體圓潤光滑，表面上還有著如血管般分布細密的紋路。
上一世好像有種石頭就叫血琉璃什么的，拳頭大小炒出上百萬，自己手上這個看上去更加不凡。
“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有心。”江楓抬起手在燈光下仔細打量了幾眼道：“什么材質的，我居然沒見過，價格不便宜吧？”
江晚書想了想說道：“很貴。”
“你哪來的錢買的？”
“不是我買的，這東西也無價，十幾條人命不管出什么價格都不合適。”
正滿臉微笑感嘆小老弟長大了的江楓陡然僵住，有些卡頓的轉頭看著江晚書，瞪大了雙眼。
“你說什么？”
“你的聽力應該不至于出現問題，我沒有說錯話。”江晚書低頭說著。
他有些不敢去和江楓對視，要不是自己貿然帶著大哥下來，也不會有這檔子事情，江楓也不會被那禁忌生物寄生。
沒錯，就是寄生。
在一切結束后魏平青查看了實驗室內的儀器記錄，剛剛短短的幾分鐘檢測出了禁忌力量，濃度還不低。
這也就代表那石球是禁忌生物的本體，之前只不過是一直都在沉睡，而江楓卻十分特殊的將它給‘喚醒’了。
這種事情從未出現過。
根據以往的記載，沉睡的禁忌生物幾大聯邦也遇到過，但卻沒有一個像這么特殊的，一心盯著一個人，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大部分身軀。
想到這，江晚書看了眼不遠處擺放著的隔絕箱，那里面放著石球掉落的殘渣。
“你的意思是，我成歸途者了？”
江楓盯著手上的戒指，左手鉚足了勁向上拔，可戒指就好像和手指頭長在一起了一樣，無論怎么使勁都沒有挪動分毫。
見拔不掉，青年竟直接向著手術臺旁的鉗子抓去。
被禁忌生物寄生沒想的那么簡單，這群沒有理智，沒有感情的東西像是蛆蟲般趴在宿主的身上吸食著所有養分，在榨干所有營養后才會丟下一具殘渣離去。
無論是閉門者還是執法署都有一條規定，那就是歸途者不得加入。
并非是因為歧視，而是因為少部分歸途者的身上有禁忌生物寄生，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爆發，若是在執行任務或者巡邏時出現意外，不僅會影響組織聲譽，還會造成不可控的危機。
江楓不敢去想自己失去了閉門者身份的下場。
還有十二天的審判會在第一時間到來，屆時，他哪怕有再多的推理也只能揣在肚子里走上行刑臺。
“你還真準備把手指頭弄掉？”
江晚書提前一步拿過鉗子，想要發火，但對上大哥的視線心中的火氣又陡然散了。
“我不能成為歸途者。”江楓沉聲道：“給我，說不定現在還有分離的可能。”
“沒機會了。”
江晚書搖搖頭，“老師已經給你看過，寄生在你身上的禁忌生物十分狡猾，舍棄了自身原本形態化作戒指，在寄生的十秒內它的力量便已經蔓延了你的整條胳膊，現在早就蔓延到全身了。”
真的沒辦法了……
江楓看著手上的戒指，心中滿是怒火，但又無可奈何。
“你先坐著，我去叫老師來，他去查典籍了，或許能找到辦法。”江晚書起身離開了實驗室。
空蕩蕩的實驗室內，青年依然盯著戒指，過了良久才走下手術臺進入廁所。
隨著廁所門關上，他的視線重新落在那暗紅色的戒指上，冷聲道：“我體內的氣血少了三分之一，是被你吸收了吧？”
廁所內只有江楓的聲音回蕩，嘶啞聲并未出現。
“我知道你有自我，回話！”
情緒壓抑的江楓雙眼逐漸發紅。
先前這鬼東西喊的話語都幾次三番的改變，顯然和那些沒有腦子的禁忌生物不同。
“是我吸收的，怎么樣，打死我？”
嘶啞聲音在耳邊響起，沒有了先前的貪婪與瘋狂，滿是吃飽喝足的滿足感。
“既然吃飽了，那就從我身體里滾出去。”
“不行，像你這么香的美味百年難得一見，我舍不得離開你。”
“不離開是吧？”江楓眼中的血色越發濃郁，臉色猙獰起來，從腰間抽出配槍對準太陽穴。
“想害死我，好啊，我現在死在這，下一刻我弟弟就會帶著魏老趕來，而你……”
江楓望著鏡子中面色有些癲狂扭曲的自己，突然笑了起來，“晚書一定會讓你知道什么叫活著比死可怕。”
“你是不是想說我是不是有病，居然威脅你一個禁忌生物，我的確有病，因為我快要瘋了，這個該死的世界也有病，這個世界也快要瘋了！”
穿越來不過一個星期，經歷的種種事情讓江楓心態產生了劇烈的變化，甚至有些看不清原本的自己。
黨派斗爭，殺人為樂，禁忌橫行，人命如草芥。
這一瞬，他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死了，或許就能回去了，回到自己那有些凌亂的出租屋。
江楓的手指漸漸扣上扳機，而手上的戒指也有些慌了，圓潤的戒指上長出數條血管把青年的手指扯了回來。
“等等，有事好商量，世界上美好的事情還是有很多的！”
為了讓青年緊繃的神經松緩，寄生在他體內的家伙也是不再潛水。
額頭處突然一陣發癢，緊接著眉心的位置居然裂開一道口子，血液順著裂開的口子滑下，一枚血色眼珠出現在皮膚下面滴溜溜亂轉，眼神中滿是真誠。
“你看著我，禁忌生物是不騙人的，吃喝嫖賭抽，哪個不快似活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