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在想什么是新，什么是舊。若舊的東西不全是好的，那為何要留存；若舊的東西不全是壞的，那為何要消滅……”

——《闌聲舊隨筆·其一》

夜晚的南部海域觀測站里，觀測員們正在緊鑼密鼓地操作儀器。從窗口向外看去，遙遠的海面上泛著深紅色的光斑，且那光斑的面積越來越大，很快便將夜空染上令人不適的紅色。這時，站長摁下儀器上的摁鈕，只見儀器上的寶石發出藍綠色的光芒，隨后天邊的那抹紅色便消失了。站長看到紅色消失后，立刻向位于耶律梅爾的負責人闌聲舊匯報這次情況。

“總之情況就是這樣，這個月已經第三次了，預計在月底會有擴大的可能。”站長說道。

“嗯，知道了，我會向教會方面說明的。”闌聲舊淡淡地說道。

夜晚航行的樂趣在于可以一個人獨享片刻的寧靜，聞清坐在駕駛室內，借著頭頂的燈光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她希望能在這處遺跡中找到之前自己記錄下的疑問的答案。所幸在輪流值班前，船長已經設定好航行路線，他們只需要確保路線一直正確以及是否有意外發生，總之任務很簡單。時間過得很快，月亮已經升得很高了，聞清伸了個懶腰打算放松一下，她走在窗子邊好奇地看著夜晚的大海。

“有機會一定要在海邊露營。”聞清說道。接著她又走到了另一邊的窗戶，這時她看到遠方一閃而過的紅色。眼花了嗎？聞清揉了揉眼睛，唔……看來是眼花了，等下得好好休息了。

海上的旅程十分順利，諾伊雅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萊克斯和諾伊斯在正式踏上海島前再一次檢查了裝備，聞清則被諾伊雅拉到甲板上看著眼前遺跡所在的小島。

“我說你們幾個小娃娃真的要去？”船長拿出煙斗抽了一口，“之前教會的人來過，就是一處很簡單的遺址，跟大陸上的沒什么區別。”

“不會的，我有一種預感，這里一定會有我要的答案。”聞清堅定地說道。

船長看著聞清堅定的神情，接著又看了眼背著大包小包的萊克斯和諾伊斯，心里感嘆年輕人就是好啊，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憑著一股勁兒要出去闖蕩。見他們這個樣子，船長也不在多說什么了，只得叮囑他們在約定時間內一定要回來。

“要是沒法及時回來的話，老頭子我可無能為力了。”船長最后鄭重地說道。

這座小海島并沒有因為遺址的存在而有什么特別，一行人根據地圖的指引很快就來到了遺址的大門，門口有些零散的獨屬于教會的布條證明這里已經被教會調查過的事實。雕刻著復雜花紋的石柱上已經爬滿了植物，大理石磚塊也經過歲月的洗禮變得脆弱，殘破的石磚上也布滿時間的痕跡。

“是我的錯覺嗎，這個建筑的樣子好像在哪里見過？”諾伊雅率先發出疑問。

“你這么一說……”聞清琢磨著諾伊雅的話，仔細看著眼前的遺址，確實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和教會的建筑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樣，”萊克斯說著，伸出手撫摸著眼前的石柱，“嗯……材質都很像，只不過收到的秘術加護似乎更強烈？”

“更強烈？”諾伊斯不太相信，隨即從口袋里拿出檢測裝置貼近建筑，只見裝置上的指針飛速旋轉直至過載炸開。

在場的人都很震驚，按照教會對遺址的保護等級劃分，最高的莫過于蔚藍湖區遺址，可即便如此它的秘術加護沒有強到炸表。而眼前這座遺址的秘術加護十分強大，甚至可以躲過觀測站的觀測。

“我說……咱們真的可以進去嗎？”萊克斯有些猶豫，“這么強的加護想必是教皇大人親自動手，咱們就這么進去，會不會不太好？”

諾伊斯也在重新思考這次旅行的意義，如果只是單純的遺址探索也就罷了，可現在這里被教皇施加了如此強大的加護，想必是隱藏著什么重要的事，如果就這么進去了……他在思考之余看了眼聞清，發現聞清也是沉默的站在那里，怕是也在思考是否應該進去。

聞清知道被教皇親自施加秘術的遺址的重要性，她有想過不如就此放棄遺址，把這趟旅程當做一次海島度假，但她的心里一直有種強烈的預感，她的答案一定會在這里找到。如果進去沒有答案怎么辦，如果進去會被懲罰怎么辦……聞清閉上眼，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聞清，你確定還要堅持進去嗎？”諾伊斯問道。

“嗯……就我一人去吧，如果要被責罰的話……讓我一個人承擔吧……”聞清都聲音雖然不大但很堅定。

“嗯，決定了就好，”諾伊雅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我也想見識一下遺址是什么樣子。”

“誒？”聞清驚訝地看著諾伊雅。

“沒什么好驚訝的，我們是朋友，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去，后面懲罰的事后面再說。”諾伊斯點了點頭說道。

“你們都沒意見，那我就更沒意見了。”萊克斯攤開手有些無奈。

“嗯……謝謝你們。”聞清揉了下眼角，笑著說道。

阿萊亞教會，主管南方事務的薩拉主教正在跟教皇匯報情況，其中就包括南方海域的樞紐耶律梅爾。薩拉似乎對管理耶律梅爾觀測站的闌聲舊有些不滿，言語里頗有抱怨的味道。

教皇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聽著薩拉那充滿幽怨的匯報，有些無奈地說道：“不過是有特殊想法的年輕人罷了，再說她做得也很好，身為長輩要好好稱贊才對。”

“您是不知道，闌聲舊對匯報的內容一點也不關心，對工作的事也不上心，我真不知道您當初為什么要認命她當站長，唉……”薩拉對著教皇一頓抱怨，而教皇已經對此情景司空見慣。

“薩拉啊，不要有那么大的火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方式，你看我每天看似很忙，實際上根本不知道忙些什么。”教皇說道。

“您……唉……”薩拉表示更無奈了。

“好了好了，今天的工作先到這里吧，我記得今天會新到一批晶石庫存，你暫時代替多姆去檢查吧，我后天帶些去希約格塔。”

“是。”薩拉一邊搖頭嘆氣一邊收拾桌上的文件，教皇依舊是坐在那里喝著茶，薩拉收拾完，對教皇行禮然后離開了。

待薩拉走后，教皇把茶杯放下，看著窗外碧空如洗的藍天，心里想著那些小家伙有沒有發現遺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