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千仞雪提醒，蛇矛斗羅二人也是明白，方才公孫軒轅言語中所蘊含的意思。

但也正是如此，他們二人眼中皆掠過刺骨殺意。

這并非是對于公孫軒轅產生的殺意。

身為守護千仞雪的武魂殿封號斗羅，他們巴不得天斗帝國滅亡，如何會去阻止對方？

他們眼中的殺意，僅僅只是朝向周圍的天斗魂師。

因為這群人，事情知道的有些多了。

若是這群人活著離開這里，后患無窮……

“太子殿下，我等什么都沒看到……”

“太子殿下，我等愿為您馬首是瞻！！”

這時，早已經有機靈的天斗官兵，從方才公孫軒轅所說的話語中回過神來。

是以，他們再也顧不得什么君王禮儀，雙眼充滿濃濃的畏懼，急忙對著千仞雪行禮。

他們都不是蠢人，自然能知道，在聽到這句赤裸裸的造反話語后，留給他們的路，便只有兩條！

要么臣服，要么死！

他們自然是不想死的，所以只能選擇前者。

然而，回應他們的，僅僅只有幾道陰森話語。

“就憑你們這區區大魂師，也配談效力？”

“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你們，下輩子再效忠吧。”

話音落下，恐怖的無形魂力從兩位封號斗羅的身體中傳出，猛然炸裂于虛空之際！！

砰！砰砰！！

旁邊原本還拱手行禮的天斗官兵，在這股猶如天塹之別的強大魂力擠壓下，身軀頓時爆炸成團團血霧！

僅僅只是釋放魂力威壓，便能瞬殺十余位大魂師！

此等恐怖實力……

這便是，斗羅大陸明面上的金字塔巔峰強者——封號斗羅！

“刺豚，我去追回不良帥，你保護少主。”

談笑間擊殺數十人，蛇矛斗羅臉上表情依然不變，僅僅只是和刺豚斗羅說道。

畢竟是封號斗羅，屠戮一群大魂師，根本無法掀起其心中波瀾，若非是這群家伙知道了不該知道的，蛇矛斗羅也懶得對其出手。

并不是因為他心善，能修成封號斗羅的，有幾個手里是不沾染鮮血的？

他之所以懶得對其出手，僅是因為這群人不配罷了。

說完，也沒等待刺豚斗羅回應，蛇矛斗羅便是化作成一道流光，朝著公孫軒轅離開的方位追了過去。

畢竟，他本就和公孫軒轅有著本質上的實力差距，更何況在此浪費的時間也夠多了。

若是不快點動身，即便是他也沒把握能追上公孫軒轅。

見到蛇矛斗羅離開，千仞雪剛欲抬步跟隨，旋即又是收步回來，目光盯著身后，那群被砍斷四肢的女人……

此刻，她們也在看著千仞雪。

千仞雪能夠極為明確的看清，對方那雙滿是麻木絕望的眸子當中，充滿了感激。

她們在感激，自己和公孫軒轅所做的一切。

千仞雪本以為，自己能夠獨自潛伏天斗，成為這假太子將近二十年，世間已經無事能夠讓她迷茫。

可今日，她迷茫了。

因為她不知道，該怎么和面前這群人對話。

場面，沉默下來。

【……】

“您，能殺了我們嗎？”

忽地，有一女子打破僵局，目光中帶著歉意。

聞言，其余女子皆是目光一動，看向千仞雪。

她們知道自己的情況，已然活不了多久了。

茍延殘喘下去只能面對無盡的折磨，所以只能求死。

而為此，千仞雪便要沾染上她們那骯臟的人命。

如果可以，她們不想這般對恩人。

但她們亦不想因為自己，而讓恩人費盡心思救下自己，所以只能開口一求。

千仞雪看著她們，啞然片刻，才似是自嘲，又似是迷茫，嗓音帶有幾分沙啞說道。

“原來如此，不良帥，你之所以不殺她們，就是因為不知道該怎么應對嗎？”

“我還真是沒想到，你這冷酷的外表，竟也擁有如此灼熱的一腔熱血。”

“不過你此舉，倒是給我，留了個難題啊……”

身處其境，她多少也能理解公孫軒轅當時的感受了。

殺還是不殺？

這是個很難抉擇的問題。

無論千仞雪選擇殺又或者不殺，都有能夠說得通的理由，也有無法這樣做的顧慮。

若說要殺，那這群人根本沒有做錯什么，她動手殺之，除卻能為其解除其痛苦之外，便無對字可言。

他日，若是再見到公孫軒轅，屆時對方詢問下，她又該如何應對？

而如若不殺，那么這群人已然活不久，她若是刻意留其命又能如何？折磨她們，又或者是照料她們？

那太可笑了。

不說是挽救這群人需要花費多大的代價，就說救好了之后呢？難道還要給她們接骨，供她們修煉？

千仞雪看著面前眾多女子，心中嘆息。

她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但她內心，卻已然有了答案。

畢竟，條條大路通羅馬，人之所以迷茫，往往只不過是因為在權衡利弊，而并非是不知道該選擇哪一條道路。

而在她迷茫的那一刻，內心所給予的答案，便是殺。

這個答案，無疑是很符合她的想法以及身份。

千仞雪，無法拒絕。

她慢慢抬起手，任由體內的金色魂力化作光柱，朝著前方席卷而出。

剎那間，那數十位苦命女子的雙眼，皆是齊刷刷喪失其原本的色彩！

生機，從她們的眼中逐漸流逝。

可她們眼中皆是充斥感激，幾乎是每個人的嘴唇都蠕動著，發出無聲的‘聲音’。

她們在對千仞雪說……

謝謝。

多可笑啊，明明自己是屠戮者，她們竟還和自己說謝謝。

一時間，千仞雪看著那群低垂著頭，雙眼光彩黯然的苦命女子，心情說不出的難受……

沉默片刻，千仞雪又揮了揮手。

金色魂力呼嘯間，塵土飛揚，那空間中的血腥殺戮，以及骯臟的痕跡，盡數被掩蓋。

“以蛇矛長老的速度，應當是追不上不良帥了。”

“刺豚長老，啟程回皇宮吧。”

“我想再見見他，問他一句……”

“在他眼中，我斬這群苦命人，是對，還是錯。”

千仞雪輕聲說道，聲音中滿是疲憊。

說完，她亦沒有停留在此的打算，徑直離開。

【……】

身后，刺豚斗羅看著對方緩緩離去，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又化作無聲的嘆息。

只是那目光中，漸漸掠過幾分復雜之色。

他和千仞雪認識許久，自然是知曉對方不可能因為別人的遭遇，而露出如今這幅表現。

所以，此刻千仞雪心情這般迷茫，只能說明一件事。

她對那位未曾謀面的不良帥，動心了。

迷茫，是因為她怕自己這番行為，會惹對方心厭。

“不良人，天暗星。”

“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