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格時間6月8日，黑衣男人又給他們留了紙條。

李鶴和米格打算前往黑衣男人所指引的廢棄小屋時，王前敲響了李鶴的門。

“王前？你怎么來了？”

“我……我母親病危了。”王前顯得十分疲憊。

王前的聲音低沉而顫抖，眼眶泛紅，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巨大的悲痛。李鶴和米格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可能將失去至親的年輕人。

“我們……我們本來正要出去……。”米格猶豫著開口，試圖找到一個平衡點，既不失對王前情況的關懷，又能繼續他們的調查。

“我知道你們的事情很重要，”王前打斷了米格，聲音里帶著一絲決絕，“但我母親的事和……還有一些事情，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李鶴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王前的肩膀，“說吧，我們能做什么？”

王前坐在李鶴和米格對面的椅子上，雙手緊握，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混合了悔恨、恐懼和決心的復雜情緒。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坦白自己一直以來隱瞞的秘密。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在跟蹤我。”王前的聲音低沉而顫抖，“那天在網吧，我故意留下了線索，讓你們找到我。我想看看，你們究竟是為了什么而來。”

李鶴和米格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他們沒想到王前竟然早就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

“后來，我發現你們對雜貨店和那個藥很感興趣。”王前繼續說道，“其實，那個藥并不是什么‘跳跳糖’或者毒品，而是一種新的保健品。雜貨店老板說，它是一種新的功能性飲料，可以提升記憶力和活力。我當時也是病急亂投醫，想賺點錢給我母親治病。”

說到這里，王前的眼眶有些泛紅，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可是，后來我發現那個藥有些副作用。”王前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有些人吃了之后會出現幻覺，甚至有人因此住進了醫院。我開始害怕，不敢再賣那個藥了。但是，我母親的病需要錢，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王前低下了頭，雙手捂住了臉，仿佛無法面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李鶴和米格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

“所以，我開始把葡萄糖液當做藥品在賣，可能是那些人的心理作用，也沒人懷疑。”王前終于抬起了頭，眼神中充滿了決絕，“我知道這是欺騙，但我真的沒辦法了。我只想賺點錢，給我母親治病……”

說到這里，王前的聲音哽咽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

“然后，你們出現了。”王前繼續說道，“我開始懷疑，你們是不是也是為了那個藥而來的。所以，我做了個局，故意把鑰匙給了米格，想看看你們究竟會怎么做。如果你們是為了找到‘貨’再舉報我，那……那我也認了。但是，我沒想到你們會幫我打掃房間，抄我的筆記。更沒想到，你們是在找我父親死亡的真相。”

王前說到這里，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復雜的情緒。他既感激李鶴和米格對他的幫助，又為自己的欺騙行為感到羞愧。

“我本來想……本來想將計就計等著你們幫我找父親死亡的真相的，這幾年，我又要替父親尋找真相，又要擔憂母親，確實也太累了。”王前疲憊地嘆了一口氣，“可……我能等，我母親卻等不了了。我知道雜貨店有問題，那個藥也有問題。但是，我一個人的力量太小了，我無法對抗他們。上一次的貨款還沒有給周老板，他已經派了好幾個人來催了，昨天……甚至有一個人坐在我母親病床前給她削水果。我怎么樣都無所謂，可我媽……我只剩她了……”

說到最后，王前已經捂著臉泣不成聲。

李鶴和米格交換了一個復雜的眼神。雖然他們對王前的行為感到意外，但更多的是同情和理解。畢竟，當陷入泥淖里不可自拔時，每個人也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掙扎求生。

“我們先幫你處理你母親的事情，”李鶴決定道，“然后，關于雜貨店和那個藥，我們得查清楚。”

王前感激地點點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時也有些愧疚，讓他們入局是逼不得已，有些事情也漸漸脫離他的掌控，但他只得如此，他相信入局者亦是破局者。

送走了王前，李鶴和米格決定還是先按照孫大旺的指示去一趟涉水公園山頂的保安室。

在與孫大旺碰面后，他們將王前的情況和雜貨店的疑慮一一告知。

孫大旺聽后，眉頭緊鎖，沉默片刻后，他提出了一個計劃：“把王前的貨單給我，我替你們去雜貨店，一來可以幫王前解決眼前的麻煩，二來也能探探那幫人的底細。你們繼續在暗處，尋找其他線索，特別是關于鋼鐵廠實驗的那些。”

米格和李鶴點頭同意，他們知道孫大旺的經驗和膽識在這種時候尤為寶貴。于是，孫大旺獨自一人前往雜貨店，而李鶴和米格則返回王前的家中，試圖從他留下的筆記和物品中尋找更多關于實驗和王前父親死亡的線索。

孫大旺按照計劃，獨自一人來到了雜貨店。他故意裝出一副醉醺醺的樣子，搖搖晃晃地走進店內，引起了店員的注意。店里燈光昏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合了陳舊商品和潮濕的味道，讓人感到有些壓抑。

“嘿，老板，給我來瓶最烈的酒！”孫大旺大聲喊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挑釁，試圖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周老板從柜臺后抬起頭，瞇著眼睛打量了孫大旺一番，似乎對他的到來并不感到意外。“哦，是你啊，酒鬼孫。今天怎么有空來我這兒了？”周老板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輕蔑。

孫大旺假裝沒聽見周老板的話，繼續嚷嚷著：“別廢話，趕緊拿酒來！我還有事兒要辦呢。”

周老板懶洋洋地從貨架上取下一瓶酒，扔給了孫大旺。孫大旺接住酒，假裝掏錢，卻故意讓幾張鈔票掉在了地上。他彎腰去撿錢時，趁機掃視了一下雜貨店的內部布局，特別是那個通往倉庫的后門。

就在這時，一個店員從倉庫里走出來，褲腳上沾著一點不易察覺的血跡。孫大旺心中一緊，但他表面上仍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和周老板討價還價。

“哎，老板，你這酒怎么賣這么貴？是不是摻水了啊？”孫大旺故意找茬，試圖分散店員的注意力。

周老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別啰嗦了。你要是覺得貴，就別買了。”

孫大旺嘿嘿一笑，假裝妥協，“好吧，好吧，那我今天就買個貴的，算是支持你的生意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那是王前之前給他的“貨款”清單。

“對了，老板，我之前在你這里買了些東西，還沒給錢呢。你看看這個，我一起給的話，是不是得給我算便宜點？”孫大旺將紙條遞給老板，同時用眼角余光觀察著店員們的反應。

周老板接過紙條，看了一眼就扔在了一邊，“這點東西還想打折？做夢吧你。”

孫大旺心中暗罵，但表面上仍然保持著醉醺醺的樣子，“哎呀，老板，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我可是你的老顧客啊，你就不能給我點優惠嗎？”

就在這時，那個有眼疤的店員走了過來，冷冷地看著孫大旺，“你鬧夠了沒有？要是沒錢買酒，就趕緊滾出去。”

孫大旺心中一凜，但他并沒有退縮。他假裝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好好好，我不鬧了，我買酒，我買酒總行了吧？”

他趁機又掃了一眼倉庫的方向，發現倉庫的門半掩著，里面隱約傳來低沉的哭泣聲。孫大旺心中一緊，他知道這里絕對有問題。

他假裝掏錢付賬，卻又故意讓錢掉了一地。他“嘿嘿”笑著踉踉蹌蹌地彎腰撿錢，趁此機會，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悄悄塞進了袖子里。然后，他直起身子，假裝無意地撞了一下那個有眼疤的店員。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到你。”孫大旺假裝道歉，同時趁機用袖子里的小刀劃破了店員的衣服口袋，從里面掏出了一包東西。

店員勃然大怒，正要發作，孫大旺卻突然大喊起來：“哎呀，你這是什么東西啊？怎么掉我口袋里了？”

他故意將那包東西扔在地上，讓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是一包和王前之前賣的保健品一模一樣的藥。

周老板面色一冷，他就知道那張貨單在孫大旺那里不是巧合，他向兩個店員使了個眼色。

孫大旺卻機靈，他趁機抓起那瓶酒，在店員們靠近他的前一秒，假裝慌張地往外跑，“哎呀，我不買了不買了，你們這店有問題！”

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了一眼雜貨店，只見店員們正打算往外追他的時候，卻看見了門外巡視的民警，周老板將店員們喊回店里，然后笑呵呵地和民警打招呼。

孫大旺心中冷笑一聲，他這幾年假裝酗酒，躺在這條街上的次數自己都數不清了。這條街向來治安都有點問題，酒吧多，酒店也多，故而巡邏也多。他早就摸清了民警們巡邏的規律，他要來尋找線索，自然也要給自己留個萬無一失的后路。

他迅速離開了雜貨店，找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將那包藥藏了起來，只摸出來幾粒碾碎了抹在煙頭上。然后，他拿出手機，給李鶴發了一條短信：“老弟，速來喝酒！”

發完短信后，孫大旺沿著黑暗的小巷一路前行，來到了他家樓下。

他斜倚著墻壁，抬頭望著那扇亮著燈的小窗，那個溫暖的家，他暫時還不能回去。

“沒事！”他無聲地說著，“快了，等我！”

小窗前，女人看著手機上的信息，默默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