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南麓。
歷來的仙人修道、名士隱居之所。
“終南捷徑”說的就是這里。
從唐代開始,不弟的學子刻意隱居,一副高人隱士的做派,以博名聲,反而有可能被朝廷看重而召去做官。
所以,歷史上的名人隱士,隱居的動機或許并不純。
山路崎嶇,并未經過人工施工鋪設,而是活生生走出來的山路。
古易走在如此山路之上,卻不覺得累。
他自小習練氣功,已貫通了大小周天,爬個山那是輕輕松松的。
此時他手里還提了兩瓶“舍得”酒,自己僅剩的積蓄也花掉了一半。
雖不是什么名貴好酒,卻被賦予“中華第一文化酒”的名頭,可以說是獨辟蹊徑了。
“終于快到了。”古易抬眼望去,綠樹掩映中,露出屋脊一角。
此地若從空中俯瞰,便能清楚的看到,下方草木茂盛,一片桑翠。
這一片密林成橢圓狀,將山巒托起,如同水中荷葉一般。
而兩條河流交錯而過,又如同池塘一般圍繞著“荷葉”。
其上的山巒,五座巒頭分列四方,正如一朵花開五瓣的蓮花。
如此風水形局有個名頭,換做“蓮花伴荷葉”,是十分難得的寶地。
俗話說“花開富貴”,此地不但富貴,卻又有“出淤泥而不染”高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隱居之所。
而那座隱約可見的二層小屋,便建在“花心”之中。
“若自己老了,也能有這么一個地方養老,也就別無所求了。”古易想著,加快了腳步。
不多時,終于來到小院門前。
古易叩響了木質的烏頭門。
“咄、咄、咄……”
“誰啊?”
“陳伯,是我,古易。”
木門打開,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伯精神健碩的笑道:“呦,小古來啦!”
“好久不見,陳伯!”古易熱情的上前抱了抱陳伯:“唐爺爺呢,在干嘛?”
“在擺弄他的花草呢,一大早就念叨你呢……”陳伯叫道:“居士,小古來了!”
從院內又轉出一名老者,一頭銀絲,但氣色很好,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唐裝,氣質十分儒雅。
“唐爺爺!”古易親近的叫道。
“咳,叫居士。”老者笑道:“我現在號君山居士,你又忘了!”
老者俗名唐嵩,這個號則是姓和名各取一半而成。
“居士,給您拿了兩瓶酒,不貴,將就點兒喝。”古易遞上兩瓶舍得。
君山居士拉著古易的手,進了屋子:“我已經叫了市文物局局長關長林,不過他上午有會,中午才能過來。”
古易聞言嚇了一跳:“局長?這是不是有點兒太小題大做了……居士,殺雞焉用牛刀啊……”
君山居士笑道:“不打緊,他還是個小科員的時候,我就看著他了,要不是你有事,他平時想要見我一面還不容易,對了,來看看我的新作!”
君山居士引著古易來到書房自己的工作臺前:“看看,怎么樣,還沒完工呢。”
古易小心翼翼的拿起工作臺上的一件物事。
那是一方拳頭大的根雕,三足金蟾,活靈活現栩栩如生,不過還未完工,按道理說金蟾口中還要銜錢。
“厲害啊居士,手藝沒拉下!太行崖柏吧?”
君山居士有些驕傲的笑道:“臭小子眼力不錯。”
古易將金蟾靠近鼻端聞了聞:“北太行崖柏多為豆沙甜香偏奶油香,而南太行崖柏則多偏藥香,這件根雕,用的是南太行的崖柏吧?”
君山居士微訝:“臭小子還真有點兒門道,老古后繼有人啊,呵呵……只不過……哎,或許是老了,總想著能有點兒突破,奈何做的東西……都一個慫樣,止步不前啊……”
古易笑道:“居士,您這話可有點兒誅心了,多少人想從您這兒求一件法器,都是千難萬難,這件三足金蟾只要好生蘊養個一年半載,那也是有價無市的極品法器了,依我看來,不下三品!”
君山居士嘆道:“我也就這手功夫,能在你爺爺面前顯擺顯擺了,不過與他不過半斤八兩,本想在他有生之年親手打磨一件高品法器讓他開開眼,沒成想,哎……”
古易笑道:“居士,說點開心的,您這三足金蟾,我還真有個主意,您要不要聽聽?”
君山居士聞言奇道:“你有什么想法?說說看。”
古易見到君山居士著急的模樣,有些好笑:“居士,‘劉海戲金蟾,步步釣金錢’的傳說人人皆知,所以三足金蟾尋常都是招財而用。”
君山居士點了點頭,示意古易繼續說。
古易笑道:“但您也知道,其實蟾蜍,也是一味中藥。”
君山居士雙目忽然一亮:“你是說……不做招財之用,而是……”
古易點頭:“咱們反其道而行之,不做招財之用,您這三足金蟾,恰好是用南太行崖柏,有藥香,對人健康亦有一定益處,那么咱們就放大這一點,不使其口銜金錢,銜個金藥勺怎么樣?”
“啊……”君山居士從未往此處想過:“藥……藥勺?”
古易點頭:“金藥勺,金生水,水為財氣,又能克火,以護木,居士,您這三足金蟾銜藥勺,如果送給薛神醫,他老人家還不高興壞了!”
君山居士聽得紅光滿面,手舞足蹈:“好,好,好!既能招財,又能助利健康化病,還能通過五行提升法器本身的品質,一舉三得啊!小古,年輕人果然心思活絡!厲害,厲害啊!也不枉老古一番教導,我看你將來,定是出于藍而勝于藍,哈哈哈……”
古易搖了搖手:“居士過譽了,我也只不過是聞到藥香,因勢利導罷了,和爺爺比,那我可差得遠了。”
“長江后浪推前浪,時間問題。”君山居士看了看墻上的掛鐘:“時間也差不多了,關長林也快來了,一會兒陪我好好喝兩杯。”
古易點了點頭,見君山居士看著金蟾搓著手,便笑道:“我去幫陳伯準備飯菜。”
古易去了廚房,君山居士則是迫不及待的坐了下來,繼續完善起這件作品,有了古易的靈光乍現,將這件作品推到另外一個不同的高度,令君山居士心癢難搔,恨不得馬上完工以觀成品。
大概中午一點多,客人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