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消失了。
內幕消息逐漸傳到鎮子上。
日前,胡三的兒子胡嵩正在閉關突破。
等胡嵩出關后,鐵掌門門主便會親自收他為徒。
胡三趕去縣城,忙著操辦拜師宴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胡三這是出去避風頭了。
胡三就是個孬種,二大爺不愧是明白二大爺。
人們紛紛如此說。
不管怎樣,胡三暫時不在了,韓石心里一陣輕松。
在鎮子上一路溜達著,先去鹽號買了兩罐粗鹽。
他本想多買些的,山里缺別的都可以想辦法,但這鹽巴是真沒辦法。
只是買的太多了難免惹人猜疑。
鎮子上只有這一家鹽號,想分開去幾家買都不成。
抱著鹽罐子,韓石繼續尋摸著。
在路過一座三層高,雕梁畫棟的樓閣時,他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牌匾——“醉香樓”!
醉香樓是鎮子上唯一的一家青樓,檔次不高,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消費的起。
要么有些錢,要么有點權的才會來這醉香樓。
一般底層苦哈哈,都是去柳樹巷那邊尋暗門子。
“喲兒,石頭哥,要不要來試試深淺?”
一名低頭看不到腳的女子扭動著臀兒,香帕輕揮,對韓石擠眉弄眼。
韓石拿手指在闊口鹽罐里輕輕攪了兩圈,搖頭嘆息道:
“鞭長莫及,力有不逮,力有不逮??!”
“死樣兒,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女子咯咯嬌笑。
波濤洶涌,晃得韓石眼暈,在女子笑聲中落荒而逃。
又買了一些碗筷等日常器具,韓石往翻云嶺而去。
剛走過鐵索橋,一名皂衣短打的小吏向韓石招招手:
“進山錢?!?
韓石忙掏出兩個銅板遞過去。
翻云嶺可不是無主之物,它是城里老爺們的。
凡是進山的,不管你干什么,都要收進山錢,一次兩個銅板。
這兩個銅板只是明面上的,沒有這些小祖宗們辛苦看山,你能平安的打獵捕魚?
有了收獲,你不得意思意思?
若是收獲大,意思少了你自己好意思?
小吏接過銅板在手里惦了掂,笑道:“好好干,整個大貨。”
韓石連連應允。
進山后,韓石看著眼前山林蔥翠,鳥語花香,一派生機勃勃的氣象。
前日的經歷恍若一場夢。
循著山間小道,謹慎的前行,沒多久便找到那條破爛的舢板。
舢板上的東西一切如常。
韓石把買來的東西放在舢板上,簡單清理一番后,撐著船往江心駛去。
陸地上兇猛野獸眾多,他潛意識的避開陸地,更愿意在水里捕魚
翻云嶺雖然山水交錯,但畢竟是山嶺,陸地上妖獸無論種類還是數量都遠比水中多。
給魚去勢后,一樣能收獲妖性值。
畢竟,天泣那種異象幾年乃至十幾年才發生一次,就如前世的地震、海嘯一般。
只要做好防范,危險性并不高。
但猛獸妖獸就不同了。
那可是隨時都可能遭遇,遭遇后便兇多吉少。
韓石忙碌了一上午,收獲并不多。
這一上午大部分時間都用來調整心態了。
時值正午。
山中天氣說變就變。
剛剛還晴空萬里,艷陽高照,一會兒功夫便烏云密布。
天空暗沉,不時的有電弧閃耀。
暴風雨就要來了。
韓石起身,簡單收拾一下,準備找地方避雨。
咔嚓!
憑空響起一聲炸雷。
豆大的雨點從天空砸落,
片刻間。
暴雨瓢潑而下,猶如天捅了個窟窿。
舢板太小,暴風雨中無法行駛。
韓石把舢板系在岸邊歪脖子樹上,準備找地方避雨。
就在此時,一只烏篷船向岸邊靠近。
韓石抓起柴刀,警惕的看向來船。
“石頭?”
“石頭是你嗎?”
船上一人高聲喊道,聲音沙啞。
韓石心中一動。
聲音頗為熟悉,好像是前日在酒肆中一起喝酒的黑牛。
“石頭,果然是你,你還好吧?”
黑牛語氣中滿是驚喜。
把烏篷船系在岸邊樹上,黑?;厣韺n石高聲喊道:
“石頭,我這兒有酒,過來喝一口祛祛寒?!?
韓石猶豫了一下,高聲道:
“那敢情好!”
說話間跳上船。
黑牛面色黝黑,身材高大健壯,穿著個破爛背心,渾身肌肉結實,線條流暢,顯得孔武有力。
“你先歇會兒,叔弄些吃食,咱倆好好喝一頓?!?
看到韓石,黑牛顯得很是高興,大手拍了韓石的肩膀。
那雙手比普通人的手大了一圈,呈紅褐色,布滿深深淺淺的各種印記。
有些是勒痕,有些是被漁網或鐵皮刮出的口子;還有些是摘魚時,為了鉤住活蹦亂跳的魚的鰓,被鋒利的邊緣所割傷。
黑牛利落的宰殺了一條魚,架起爐子煮上,然后溫上一壺老黃酒。
自始至終,黑牛臉上淡淡的皺紋中都藏著笑意,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
“石頭,你怎么這么快又進山了?”
“妖弄不成了,總得找點嚼谷。”
“唉.....”
黑牛一聲嘆息:“你等著我去摘些菌子煮湯?!?
黑牛不顧暴雨,一個跨步竄到岸上,身形迅速消失。
呼吸間,黑牛已經返回,破爛背心里兜著一大堆各色菌子和野菜。
韓石驚訝道:
“黑牛叔,你會武功?”
烏篷船離岸邊兩丈有余,黑牛一個跨步上岸,然后迅速消失又在幾息的時間返回,沒有武功在身絕對做不到。
這是真正的武功,不是那些獵戶花倆大子兒在武館學的粗淺拳腳。
黑牛得意道:
“一點皮毛而已?!?
韓石滿臉羨慕:
“黑牛叔,你可不可以教我?”
“小事一樁?!?
黑牛嘿嘿笑道。
一會兒功夫。
鍋里的魚煮好了,濃郁的香味在空氣中飄散。
黑牛往鍋里放了一些菌子和野菜,調著魚湯的味道。
“黑牛叔,碗筷放在哪的?”
“哦,就在船板下面。”
韓石掀開船板,拿出兩只碗。
一陣風浪沖過來,小船一陣晃動。
“啪啦!”
一聲脆響。
韓石身子一個沒站穩,兩只碗掉在地上打的粉粹。
黑牛光棍一條,總共就兩只碗,這一下全沒了。
“石頭,怎么回事?”
韓石不好意思的道:“黑牛叔,真是對不住,船太晃了,碗打碎了,我這就去拿兩只碗賠你。”
烏篷船很小,風浪稍大就晃動的厲害,對船民來說,打碎碗罐是常有的事情。
“兩只碗而已,說什么賠不賠的。只是叔這里沒有富余的碗了,石頭你去拿兩只來吧。”
韓石應了一聲。
跳回自己的舢板,拿出三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