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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吹針偽邪醫

  • 大宋青衫子
  • 陸殼兒
  • 3371字
  • 2024-03-01 13:20:14

丁霆察覺到丁若可的怒火持續高漲,他恨不得立刻從牛車上跳下去,他死死地貼著車廂的壁面,隨時準備撲前去跳車,但他不敢,只要丁若可朝他瞪一瞪眼,就算是刑場,他也只能乖乖地走上去。

但是,他還有為自己開脫的機會,因此,忙不迭的解釋,話出口像被掙斷了線的珠子,零零亂亂地一起撒出去撲跳。

“你讓我親自跟蹤孟良平,但他最近根本沒去什么古怪的地方,我去哪里找他住的地方嘛?樓務處我也去過了,孟良平名下根本沒有買賣租賃房屋的記錄,我連他隨從錢飛虎都查了,根本沒突破啊,我是想著,咱們不如策反錢飛虎……”

“說什么?”

“爹,策反錢飛虎,讓他幫咱們跟蹤試探……”

話沒說完,就被丁若可死死地捂住嘴巴,他幾乎把整個身子都壓在那只手上了,像一堵黑沉沉的云,堵在丁霆的頭頂。那猙獰的面孔,即使是作為親生子,也不免也震顫驚悸到。他全身篩糠般顫抖著,他自知事情辦的不漂亮,爹會惱,但從未想過他竟會如此恐怖。爹錦衣玉食,再有上了年紀,皮肉開始松弛,那只厚實的手本是比姑娘家的還要軟,但陡然間比生鐵還要硬,而且全然沒有任何溫度似的,冷冰冰,硬邦邦……

“小點聲,小點聲!”他咬牙切齒,“你以為咱們做的是多光彩的事!自打李元惜進城,沒有一件事順利,老子花了錢的,花了錢的!錢到哪里去了?老子已經做了三年禮部侍郎,老子受夠了!你要策反錢飛虎,錢飛虎是重點嗎?你能收回孟良平的心嗎?你能再從街道司謀利嗎?”

直到丁霆呼吸困難,覺得眼球開始向外暴漲,兩腳也蹬得沒氣力,那只手才放開,瞬間,空氣涌進鼻腔和嘴巴,丁霆大口地呼吸著,頜下淚水漣漣,不住地滴滴答答。

丁若可自己也大口呼吸著,顯然是因情緒激動。丁霆在他身邊講話,聲音并不高,他卻覺得振聾發聵,這和丁霆無關,而與孟良平有關。他從懷里抽出帕子,用力擦干凈粘在胡子和嘴角的唾沫。

“不必策反誰,叫木師傅散了吧。”

“爹?”

“散了!集中財力,去補另一個窟窿。汾州那邊出事,快要壓不住了。”

牛車出了萬怡街,丁霆就被趕了下去。

丁霆憤懣,狠跺了兩腳地面,發現磚石是新嵌入的青石,便想起李元惜進京頭一件事,就是來萬怡街為街道司立信。從那時起,他就該曉得,絕不能小覷這女子。

他隨便找了家酒樓,先點了一桌好酒好菜,叫了藝人在旁彈琴唱曲兒,又叫小二跑腿,去幾個武館找人來見他。

這幾個武館的掌門人,是與他結拜的好兄弟,也是丁霆混跡京城的得力助手。在宋,武人地位極低,不受人待見,但橫行街市,或是辦些骯臟的事,就沒人敢說武人的不是了。

掌門人們來到酒樓,與丁霆喝了幾杯,幾個紛紛抱拳:“丁衙內遇到什么事,只需一聲吩咐,兄弟們替你分憂。”

這天夜里,夜市過后,萬怡街短暫地安靜下去,丁霆的這幫兄弟人人帶著斧頭,將木師傅家的表木砍了。為防別人懷疑到自己頭上來,連帶著將旁邊幾顆表木也砍了。

第二日早朝過后,孟良平特地繞路前往萬怡街視察,卻見游客們圍著十多個光禿禿的表木好一番議論,細聽之下,才知被砍掉的表木里,有木師傅的表木。

孟良平冷冷看著,不由對丁霆多了些憐憫。為何不能老實本分地做生意,去賺那光明磊落的錢財?

“欸?孟水監?”

孟良平扭頭,粗壯的漢子跳到他面前,他嗓門洪亮,笑時一口大牙過分顯白,皮膚又曬得黝黑,與一身精干的青布衫搭配,便顯現出出挑的雄健之美。他手指指著自己:“還記不記得俺?街道司雷照!”

“記得,怎么不記得?街道司大名鼎鼎的雷營長,養活著一個蒸蒸日上的糞場。不僅如此,還接連幫官府逮了田莊大戶的童工,連開封府府尹杜衍大人,都忍不住夸你神勇仗義。”

孟良平被他的憨厚逗得失笑。他清楚雷照是個豪爽之人,也最喜歡夸自己的神勇,因此不吝嗇,大方地給戴了高帽。雷照聽了,果然興奮的眉開眼笑,簡直要跳了起來。

“是嗎?杜大人真的夸俺了?”

他嘿嘿笑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俺也沒干啥……”

閑話打住,孟良平細細地打量著他,他手里拿著一卷紙,隱約可見上面沁出的墨跡。

“你在這里做什么?”

“俺司里的白臉兒……呸,俺司里的師爺新寫了張告示,叫俺來張貼。”說著,雷照講紙卷打開來,只見筆跡工整,不乏遒勁力道,上書:萬怡街所立表木,自繳街道司之日起,便屬街道司所有,乃為公物。今后再有侵害公物的行為,必當報官府追查懲戒,賠償公示。另:街道司接人舉報,某些作坊為騙取街道司長期購料合約,所送木料價值遠超報價。對此,街道司將核實,并拒絕此類作坊再參與競價。”

末端,蓋著李元惜的私章與街道司的大印。

“等著。”孟良平說著,下馬從懷里掏出自己的章子,哈口氣,在李元惜私章之下,街道司大印上,壓了都水監的大印。他知道這無疑是向丁若可父子發出告誡,別太把都水監當做自家來利用,國家所給予的職權,不是虛設。

雷照哪知道他的心思?只是看紅彤彤的三個章子印在白紙上,一個比一個的官階大,必然讓這張紙更有約束人的效力,有都水監罩著,街道司也更威風些。

“嘿,大人,這個好,俺看這下誰還敢亂砍。”

“回去告訴你家大人,取消木師傅競爭街道司物料供應資格。”

“好嘞。”

此一天,京城各條街道都一片大清掃的忙碌景象,青衫們都按照之前分配的任務有條不紊地掃街清淤,偶爾有麻煩,也能輕松解決。

倒是上午時,開封府來人詢問李元惜,說是杜衍懷疑籠車里的幼童一定是人販放進去的。當初她救下籠車,以及青衫子在保護幼童的過程中,是否曾發現什么人舉止蹊蹺?

李元惜猛一拍額頭:是了,她答應杜府尹要幫他問這個事,一時忙,竟給忘了。當時只顧救人,沒顧及其它,小左記性好,或許能記得。小左果然心靈通透,不負她所望,聽了開封府的看法后,轉身去喊人,接連點了四五個青衫子的名字,單獨把他們叫出來。

“你有什么話就問吧。”她說道。

李元惜問他們是否記得當時圍觀的人群里有舉止奇怪的,幾個青衫都沒太注意,倒是其中一個青衫心思重重,皺著眉頭兀自思索著,似乎很費解。

經李元惜詢問,這人才猶猶豫豫地回答,不知是否是自己多想了,當時所有孩子都被救回來后,有個人自稱是大夫,自行上前來要為孩子們把脈診治。據青衫回憶,那人長得一副儒雅模樣,身上也有股淡淡的藥草味,他不曾懷疑,就叫他來幫忙了。

“那你為什么懷疑他?”

“我小時候曾見人殺兔,脖子下切開條血管,再拿蘆葦的空管往里吹氣,很快兔子就死了,愛吃血的人就拿那個肉涮鍋。”

他面上帶出絲驚恐:“當時大家都跑去窗口看你制止那頭瘋牛,我留下來看著傷重的孩子,也就是個無意的回頭,見大夫背對著我,把孩子堵得嚴嚴實實的,他弓著腰,姿勢很怪異,我不知道怎么,就覺得有問題,趕忙沖過去一把拽開他。”

李元惜和小左的注意力全在青衫身上,從他的描述中,兩人不難想象當時的情形,小左攥著手捂在唇邊,緊張地問他:

“你看到什么?”

青衫面色驚恐,拔高了聲音:“他也拿著個蘆葦管,一頭插進孩子的耳洞里,正要吹氣!”

話出口,不止他,一旁旁聽的小左、李元惜兩人,都被嚇得毛孔炸開。

周天和原本在收拾地圖,這會兒也稍停了手里本就放輕的動作。

三人均知曉,從耳洞里吹氣,強的氣流沖破耳洞沖進腦子里,這人不死,必會聾了。

青衫繼續說道:“我立馬把他拎到一邊,不想,那蘆葦管里好像還掉出了個小針,我沒找到,那大夫說,這是耳內針灸,對小兒體虛暈厥很有效。”

“狗屁耳內針灸,這一針穿過耳洞進了腦子,怕是人早不能活了,不僅不能活,除非仵作驗尸時已經化為枯骨,否則也難尋死因,很容易按猝死判定。”李元惜立刻吩咐小左帶上這名青衫,馬不停蹄地趕赴開封府衙,將剛才所說的全部給杜衍大人再講一遍。

“只能細致,不能粗略,你再仔細回想那大夫面貌,協助畫師畫成稿。那人要殺的孩子已經會講話,說明孩子清楚些他們的底細——你再提醒杜衍大人,要在府內多安排些人手日夜守護,防止孩子再遭毒手!”

她囑咐青衫說,小左也斷然不敢大意,趕忙照命行事。

到晌午后,去開封府協助畫師畫像的青衫也回來了,帶了兩張畫紙,一幅是孟良平畫就的那張,一副手吹針殺人的假大夫,還說開封府不僅派人去尋掉出去的細針,還將印刷成的畫像向軍巡鋪、城門守衛、京畿附近沿路分發下去,有捕頭帶人專找兩人,百姓如有能提供線索者,賞。

李元惜叫他把這兩張畫像貼在街道司大門外的墻上,方便來來往往的人看到。

多一雙眼睛,就少一處人販藏身地。

“小左沒跟你回來嗎?”李元惜問他。

“聽說孩子們醒了,左姑娘就去杜府尹家中探望去了。”

“她也需要休息。”李元惜心疼她,拾了遮風帽,準備去接小左回來,然而,遮風帽捏在手里,她才注意到一件大事!

“長公主還在洞天觀嗎?”她問周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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