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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西北戰報捷

  • 大宋青衫子
  • 陸殼兒
  • 3584字
  • 2024-03-01 13:20:14

到了適婚年齡卻不娶不嫁,孟良平石男,李元惜石女,這都是外人的惡意猜測罷了。其實,一是因為情竇從未初開,二是因為眼下有足夠多的亂事需要他們操心,兩人哪里顧得上談情說愛、兒女情長呢?

回到街道司,人人都像抽筋扒骨了般疲憊,洗漱之后本應早睡,那本擺在案頭的《武經總要》卻像停在在李元惜心頭的小蟲子,用數不清的小腳酥酥癢癢地撓她。自小到大,她從不愛讀書,四書五經之乎者也足夠給她催眠,可孟良平是怎么說的?

贈書時親口告訴她:

“這本書的每頁紙,都能頂你成千上萬把斬馬刀。”

瞧他這牛皮吹的,既然《武經總要》這么厲害,官家為什么不讓《武經總要》去上陣殺敵?為什么不讓《武經總要》逼迫元昊止戈為武、鑄劍為犁?

說過“打死也不看這些無趣又沒用的鳥字”的人,居然主動看“鳥字”,這多少讓她有些難為情,便躡手躡腳地下床,先試探小左是否熟睡,之后再去點了燈,拆開《武經總要》的書套,拿出一本來,坐到桌邊翻看。

實話講,最初李元惜也并不打算投入地去讀,本想大致地一目十行翻兩頁,了個心事便去睡,最好能睡前得出結論:孟良平也不過是個牛皮大王罷了。

不想,頭一個一目十行就給了她極大震撼,漩渦般吸引她進去。

隔日,干脆把書揶進懷里,即使在外執行公務,稍微有些空閑就拿出來翻兩頁,有時讀到興起,能拍案而起,如果身邊沒有案,就逮什么拍什么,起初還防著小左,覺得她偶爾一聲輕笑肯定是笑話自己的,但后來也便不當回事了。

“俺去清掃龍津橋,橋下緊挨著津門包子鋪的有家說書鋪子,嘿,人可真賊娘的多,擠都擠不進去,俺尋思著是不是誰惹事了,問人才知道,又是講那總要的五經!”雷照邊蹲在正堂門檻邊嚼饅頭,邊對李元惜絮叨。

“《武經總要》?”李元惜從案前抬起頭。

“對對對!就是那個總要。大人,人家都說郭一手講得好呢,好像他就是寫書的人。”

雷照話沒說完,李元惜就已經起身去披掛馬的鞍韉轡頭了:“我餓了,去吃碗羊肉泡饃。”

“咱這頓飯里有羊肉……”雷照不解,小左笑著打斷他:“姐姐想吃的羊肉,咱們衙司里可沒有。”

對于兩個陜西人來講,羊肉泡饃定是要共享的!李元惜經不住小左軟磨硬泡,只得跟她說了實情,帶她一塊去。

彼時夜幕初上,主仆兩個騎馬出司,過安肅門大街,進南熏門御街,下龍津橋,路上車如流水馬如龍,相次雍遏,分外擁擠,但李元惜一刻都等不及,一路喊著“讓讓”,硬是辟出了條快行道,待看到郭一手說書鋪那被燈火照地金光流燦的招牌時,眼神開始變得粘膩,馬蹄也放輕放緩,兩人把韁繩交給拴馬柱前的看管人,立即擠進了人潮中。

然而,走近了看,鋪外的招子上寫的,卻不是《武經總要》的詳解,而是:“鐵壁相公李士彬三擊西夏皇帝李元昊”。

隆地一聲,耳壁炸響!

“姐姐!鐵壁相公,說的是主君吧?”小左停了腳,全身的血都縮回心臟,擂鼓般捶擊著她的胸膛。她見李元惜面色凝重,便知道此事確實和主君有牽連了。

“走,進去看看!”

李元惜說著,伸開兩臂,支開擁擠的聽眾,向里擠去。

鋪子中央有一小高臺,擺著只半人高的小窄桌,桌上放著茶壺、醒木,一把折扇開合起落,先生郭一手就站在桌后,有聲有色地講著他新收集到的西北時事。

西夏盤踞在宋的北境,西北部與陜西路接壤,在沿途各大小軍事重地中,只有延州兵力最弱,空缺良將,而地勢又開闊平坦,就像露出柔軟肚皮等野狼開膛的羊羔。不僅如此,延州中還有一個天賜給西夏的戰略缺口:金明砦。只要打下金明砦,攻入延州,進軍中原便不是難事。

金明砦都巡檢使李士彬,由此成了西夏開國皇帝元昊的拉攏對象。

一塊醒木,一把折扇,一張鐵嘴,郭一手把元昊和李士彬的斗智斗勇講得繪聲繪色,淋漓盡致。

先是元昊以財誘才,給李士彬送上金銀財寶共七七四十九箱,箱子里裝的都是元昊打回鶻、打吐蕃得來的寶貝,價值連城,其中還有身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的黃金戰甲,但李士彬不為所動,放了幾十條惡狗驅逐西夏送寶隊。

后又緊跟著狠辣刁毒的離間計!派人給李士彬送錦袍、銀帶和上官書,故意被宋軍捉拿“泄密”,幸虧副都部署夏元亨與李士彬是多年好友,深知其品性忠直,幾番審訊,夏人招供,為安撫三軍將士和城中被流言所傷的百姓,細作被掛尸城墻。

第三擊,才是最振奮人心的。

元昊惱羞成怒,發兵攻打金明砦,誓要梟首李士彬。口號喊得響,不見得仗打得漂亮,在李士彬錘煉出的鐵壁軍鐵蹄下,兇悍的西夏兵卒被打得落花流水,為了逃得快,連盾牌都扔了。

久不經戰事,京城花甲老人也不認識干戈,打仗讓歌舞升平的京城有了新鮮刺激的新聞,百姓一傳十,十傳百,李士彬,這個在西北邊陲聲名赫赫,在京城卻默默無聞的名字,一夜間,恍若春天里鉆出巢穴的蜜蜂,熱鬧地向京城各個角落擴散開去。

“姐姐,真是主君!主君打勝仗了!”小左興奮地抱著李元惜的手臂蹦跳,李元惜本想勸她穩重些,別引得別人注目,但打勝仗的確是件大喜事,她尚且喜不自矜,更別說本性活潑的小左了,因此只叫她別提“主君”這個能暴露身份的稱呼,其余就隨聽眾,盡興歡慶吧。

“延州到京城,消息最快需十日才可到達,欲聽元昊敗仗后又將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郭一手合上折扇,拿起茶杯潤喉。

十日!

“你聽明白了沒?郭一手說的,可是十天前發生的事,現在延州的情況咱們還是一無所知。”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更何況消息傳遞到京城還要十日之久。李元惜為這十日間可能發生的變故隱隱擔憂,小左三言兩語就把她的壞情緒一掃而光。

“嗐,姐姐你還信不過主……那誰嘛,有勇有謀,神武威嚴,延州有他和十萬所向披靡的鐵壁軍在,西夏人就跟菜苗似的,來一茬,砍一茬!別說十天,十年都沒事!你呀,就在京城老老實實地等延州的捷報吧!”

也是無意間,李元惜忽然瞧見郭一手抬眼向斜上觀望,而后趕忙放下茶杯,恭敬地朝那個方向作揖,她隨意跟著郭一手的動作去看,只見一個素白的身影及時地隱到窗后,不知為何,那身影竟有幾分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

“隔壁是什么地方?”她向那扇窗抬了抬下巴。

“津門包子鋪啊,整個京城,數他家做的包子最好吃,”小左壞笑著,拿肩膀朝李元惜撞了撞:“不過,人家可不賣羊肉泡饃喔。”

“你個臭丫頭,居然逮著話柄地損我!”

“那你說,《武經總要》好不好?”

“好。”李元惜本對《武經總要》還很不屑,以為不過是些紙上談兵的文人的涂涂畫畫,可她通讀下來卻發現,自己已對它愛不釋手。

“贈書的孟相公好不好?”

“又來了,找打是不是?”

李元惜揚起手刀,小左連忙護頭:“饒命饒命,李將軍饒命!”

早在郭一手開講金明砦時,津門包子鋪的二層包間就有食客落座。

天井處月光瀉下,涼風襲人;琉璃燈火熒煌,風鈴清脆;廊廡人聲鼎沸,推杯換盞;史說先生橫眉瞪眼,抑揚頓挫;再往遠處看,街上車馬不絕,行人接踵。

“好個巧舌如簧。”

孟良平背手站在窗前,聽著樓下說史鋪子的熱鬧,見錢飛虎正細嚼慢咽這價格不菲的津門包子,便問他:

“倒不知郭一手會如何評判水監衙門的治水。”

錢飛虎聽了,立馬挺起胸膛,豎起大拇指,滿臉盡是自豪:“大人自任職大宋都水監以來,兢兢業業,但凡長個眼睛的,都能看到成效。不說別的,這京城四水貫都,在大人之前,哪條河道不淤堵?‘一河汴水半河沙,雨后滿城觀海潮’,這是當時百姓們傳唱的順口溜。現在完全變了樣……”

“好了,別自夸了。”這些一味贊頌的詞調,官場上客套太多了,孟良平不想再聽下去。

“郭一手要是像你這般說書,恐怕沒人聽得下去。”他說,再次看向窗外的講臺。

不經意掠過的密集的聽眾里,一個既在預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人忽然閃現余光中。

他仔細看去——

竟然是李元惜!

之所以在預料之外,是因為他萬沒想到會在休閑的地方,巧遇被街道司繁忙事務纏得不辨晝夜的李元惜。

意料之中的,卻是他想起李元惜的另一重身份:她是金明都巡檢使李士彬——也即是今夜說書鋪主角的獨女。

見李元惜跟著郭一手的目光向他看來,孟良平慌忙隱回身子。

他不愿意有多余的社交,只躲在暗處靜靜觀察著,看她蹙眉,看她展顏,看她不安,看她欣喜,沒有一絲嬌柔做作、故弄姿態的虛浮。

他記得,李元惜第一次登門都水監時板著個臉,活像要把他拆了似的,他當時就在想:這虎虎生威的女子定能攪動街道司的一潭死水。

“講得不錯,你去給他打賞銀子。”他回頭,把一兩碎銀子丟給錢飛虎,錢飛虎接了,喜滋滋地下樓去了。

孟良平找高椅坐下來,招手叫來跑堂的女博士問酒。

“陜西金明砦打了勝仗,今個兒吃陜西的酒。”女博士答,不等孟良平說話,便扯著嗓子向外喊:“陜西特產蒙泉酒——西廂乘云閣來一壺咯。”

喊畢,拿著酒壺,給孟良平放下一只琉璃盞,倒酒進去,琉璃之下,顯映著杯放大了的細密的小字:見字赴五道柵口送鬼。

他認得字跡,待閱畢,博士把琉璃盞向他右手旁側移了移,那字條便不見了蹤影,銅制的火鍋在小碳爐上架著,湯汁飛滾,不見片肉,碳爐中燒著灰黑色的殘燼,眨眼就和碳塊混為一體。

酒潑灑在鍋里,孟良平聲色平靜:“好酒。結賬。”

待錢飛虎出了史說鋪子,他正好也出了津門包子鋪,兩人打道回府,回都水監早事歇息,但孟良平并未真休息,而是避開官役,翻后墻出了都水監,匆匆往五道柵口赴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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