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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遇愛大膽追

李元惜親自將那一口口箱子開鎖,交由青衫自己清點過了,就地發放,十口箱子共發了十位青衫,滿滿當當的黃銅錢兒叮啷啷地響,可真是羨煞了圍觀的百姓。

“這可真是扎錢堆里了,樂得要睡不著覺了。”

“哎喲,這么多銅子兒,能買多少東西啊。”

“窮小子翻身做小富紳了,饞人,饞人!”

剩余九百兩用散銀支付,戥子、夾剪、賬目冊子擺好,小左坐在桌后,叫個青衫名字,上來一人,等她剪了銀子,先稱好十兩,確認過了,再去賬目冊子上簽名畫押,以示月錢領用。

十兩銀子顯然不如一箱子銅錢更奪人眼,然而,握在手里的這些銀疙瘩,是多少人期待得到的薪酬!這一月來,果然如李元惜所說,埋頭苦干,得褪八層皮,青衫們的手掌沒有一只是完好無傷的,磨起的繭子不僅在掌心,更在肩頭、后背、腳底……

如今有了回報,吃過的苦受過的累便一笑而過,很是快活。

百姓們實在眼饞,問李元惜什么時候再募新人。

“你要實現你的革新壯志,一百人哪夠啊?五百人都不嫌多!”

“是啊,我們這口水都快把自個兒淹起來了,也讓我們盡點力吧。”

除了想做青衫的,也有想詢問委托的,周天和一一登記在冊,并說明情況,在大師傅到位前,以街道司目前的實力,只能挑揀著去做。其中有一件,難度大,卻由不得他挑揀,只能叫來人先去茶樓或是許家當鋪小坐,待這邊月錢發放結束后,再引見他給管勾。

小左旁邊圍攏了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聊的話題不再是街道司,而是兒女之事,問她芳齡多少,家鄉哪里,嫁過人沒,還有年輕英俊的公子哥還向她獻殷勤,小左初開始有幾分尷尬,習慣之后倒也能輕松應對。

“李大人,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人啊?”

李元惜回頭,身后的老頭掛著一把胡須,腰背微微佝僂,目光猥瑣,嘴里鑲了幾顆金牙,陽光下耀著叫人倒胃口的光。

“我去年死了夫人,準備再續一個,”他呵呵笑著,掰著手指介紹自己豐厚的家財,還講自己才華橫溢,一表人才,“嫁給我,你就不用再在這臭氣熏天的破衙司辦公了,你做我三十八家店鋪的東家娘娘!”

“大爺,你看這是什么?”李元惜舉起手來,大爺差點涎出口水,慌忙去抓:“乖乖,你的玉手……”

“這是曾一掌扇掉侯明遠兩顆牙的巴掌,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多送你兩顆!”

李元惜心里正惱火,這時,青衫們的一陣歡快的起哄吸引了她注意。

原來是靳長生正和一個姑娘搭著話,姑娘做著手語,是個啞巴,靳長生連連擺手,說著“不行不行,不要不要”這樣的話,姑娘也是氣著了,從布包中取出一雙棉布黑鞋,塞進他懷里就氣呼呼地掉頭走人。

“長生哥,愣著干啥,追啊!”雷照向前推了他一把,靳長生又后退了幾步,雷照向著姑娘的背影故意大聲喊:“長生哥,你給大伙說說,你天天跟大伙說起的那姑娘,是不是就是她啊?那敢情好,你昨晚拿著什么睡的?是不是姑娘的發繩?”

啞女回頭看來,青衫們忙過去又把姑娘拽了回來。大家都使勁地起哄,靳長生“哎呀”一聲,抱臂蹲下去,結結實實地埋頭進去,死活不說句話,還是那姑娘最先心氣平和下來,微笑著拿別人看不懂的手語安慰旁人,她手放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大伙以為她要出什么高招,不曾想,她是覺得多說無益,不要再為難人。她蹲下身,手放靳長生肩上,輕的拍打中包含無限柔情。

隨后起身,告別眾人,又向李元惜微微示意后,鉆入萬怡街紛擾的人群中。

姑娘剛走,靳長生猛地抬頭,焦急地探頭,拿目光去尋人,懷里抱緊了新鞋子。

雷照氣得要命,“長生哥,俺瞧著那姑娘長得挺標致,配你綽綽有余。你是嫌棄人家不會講話,才拒絕姑娘吧?”

“沒有!”

“那好!那什么時候擺喜宴?”

“我,我……”靳長生又羞又氣,想躲又躲不開,只能回答雷照:“是,我也歡喜她,可她如今做了大戶人家的大丫鬟,我一個做粗活的,怎么配得上人家!”

“這你可就說錯了,兒女之事,哪有配得上配不上之說?”小左撥開人群鉆了進去,她聽一幫糙漢子講情愛,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依我看,只要兩情相悅,世俗的門戶之說全是假的。”

“大丫鬟又如何?大丫鬟就不許自由地去喜歡人么?如果我喜歡,他縱是一貧如洗的乞兒,我愿意陪他一同乞討,他是富甲京城的大公子,我也定要與他白頭。”小左拽著周天和入局:“師爺,你是富哥兒,你來說說看,是不是這么個理兒?你喜歡一個姑娘,她與你地位懸殊,你愿不愿繼續愛她護她?”

周天和從未遇到人問這樣的問題,一時笨嘴拙舌,不知如何作答。

小左打開話匣子,哪里容易關掉?她嘴不停,嘰嘰喳喳繼續求問周天和:“凡世間的所有束縛都不能阻隔一對相愛的人兒長相廝守,不僅不能,還更能凸顯其愛情的忠貞純粹,師爺你說,愛是不是就是這樣子的?”

周天和被小左情情愛愛地糾纏,攪得腦袋里亂成漿,只得趕忙打住她的話頭。

“左姑娘,地位懸殊,可地位所關聯、所影響的也很多,談情說愛倒還好,在一起長相廝守,我覺得,不盡然都有好結果。”

見小左蹙起眉頭,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李元惜拿手指敲著她的腦袋:“你這帳房先生,每日不知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鬼東西?你兩都沒愛過誰,談起愛來卻一套一套的,不覺得紙上談兵嗎?”

“你愛過?”

“沒。”

“那你指責我們!”小左撅嘴。

李元惜無奈地搖搖頭,從靳長生懷里取出棉布黑鞋,見鞋上針腳細細密密,鞋頭多裹了層布,鞋幫做得高,專門護腳踝。

一雙鞋子不僅做得結實,還做得細致,顯然是用了真心。

她叫靳長生換上新鞋試試,靳長生舍不得,變扭著不肯,不想身子向后一倒,青衫們已經把他抱起來了,雷照快速拉下他的破鞋子,套上新鞋,手在衣服上蹭兩下,指著地面:“來,給俺踩著試試!”

新鞋不大不小正合腳,連長生自己也奇怪,姑娘是如何量出來的。

“我準你半天假,這半天里,好好陪她走走轉轉,說說心里話,”李元惜笑說,指著小左:“你如果能追得來啞姑,帶到賬房面前,喜宴費用由賬房包攬。”

“欸?憑什么啊?又不是給我娶媳婦!”小左急得跳起來:“長生大哥,你賺的可比我多多了,不能欺負我!”

于是,大家哄堂大笑,雷照再推一把靳長生,靳長生遲疑片刻,終于邁出腳去,朝著姑娘消失的方向追去。

這邊事情剛處理好,周天和便找到李元惜,說有一人,街道司不得不見,他的委托,街道司不得不接。

“誰?”

“官辦印刷書坊富春坊坊主。”

富春坊集搜集、編注、雕版、印刷、出售于一坊,是京城聲名顯赫的官辦大書坊,在馬軍衙街占地六間鋪,上下三層樓,修得十分氣派,許多名噪一時的名家大作,或是朝廷編書,就是在這里流向民間,高官顯貴自己寫的小冊子要是能在這里出版,便是件了不起的成就與榮耀。

如此一間大書坊的坊主來見街道司管勾,必定是有別人難辦的要緊事了。

萬怡街熱鬧過后,李元惜如約,赴許家當鋪見坊主。

許掌柜招待了他幾本古書,坊主大概見多了,從始至終都沒有翻起看過一頁,他面容平和,身形精瘦,氣質儒雅,說話也干凈柔和,叫人舒坦,但他要交付街道司的委托卻像給人敲了一暗棍,叫人舒坦不起來。

“三日后,我富春坊將在橫街公開發售新書,屆時必定人如山海,遠勝今日你萬怡街的場面。可我看橫街坑坑洼洼,地面空陷嚴重,明渠尚不說,某些路段甚至暴露了暗溝,十分危險。若是個別人踩空出事,街道司必定要擔責了。”

李元惜、小左、周天和三人面面相覷。

橫街就在南熏門附近,每天都會差青衫去清掃,他們又怎么會不知道那里的狀況呢?只是,修街不是修自家院子,當下恰好有街道司解決不了的有難度。

“聽你話里的意思,不管街道司接不接受委托,你們都會在橫街開賣?”周天和試探,坊主斯文有禮,卻寸步不讓:“正是。橫街之簡陋,街道司有職責去管理修治。若它沒問題,那今日我們見面就會輕松許多。”

“三天后售書,你干什么不提前半個月前通知?母雞下蛋都得先有蛋呢,你突然提出修補橫街,我們上哪兒去找合適的工匠啊!”小左搶著插話,她忍不住埋怨,一部要引起轟動的書,為什么開賣前準備得這樣倉促。

“再說,京城街道千百條,你選哪條都比橫街強,我看馬軍衙街就不錯,縱深平直,又是富春坊坐落之地,在家門口賣書,難道不省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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