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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權力更迭中

“但我認為,克魔鎮鬼的最好法器,從來不是刀劍,而是我們自己。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在某些時候,屁話不如,能救你們的,還得是自己,你們不想沾染別人的血,更別叫別人沾染了你們的血。是也不是?”

“是!”

“你們每個人,都聽過我說,街道司與從前不一樣了。從前,它的敵人是百姓,是商戶,是走在大街小巷的每一個人,甚至每一頭牛羊,每一輛車。現在的街道司,敵人是鬼樊樓,是貨真價實的惡人,它要我們聽它話時,以傷害我們的人,來迫使我們屈服??墒俏覀冃睦镉姓?,它算老幾?”

在青衫子們高漲的情緒下,李元惜結結實實地將他們個人的生死與街道司的命運綁縛在一起。

“丁若可一事,我李元惜反擊了它,也徹底得罪了它,某一天,當它來傷害你們的時候,我希望你們能盡量自保,自保同時,也能痛痛快快地反擊它,不受它的窩囊氣!今日的拳,你們練不練?”

“練!練!練!”青衫們振臂高呼,李元惜向教頭兩位抱拳:“有勞了。”

有他二人在街道司,她甚至可以期待,某一天,會在青衫子們身上,看到鐵壁軍的影子。

果然,教頭說的頭一句話,便與當年她頭天在鐵壁軍操練時,聽到的訓斥是一樣的。

“要想在關鍵時候換條性命,現在就不能怕苦和累……”

說書先生們深受觸動,不想離開,但是,眼見著青衫子們開始了簡單的操練,他們提筆攥冊,杵在中間,也實在難堪,因此趕忙退了出來,李元惜已經在大門處等著他們了。

“李管勾,我們向你討要故事,這是給你的酬勞?!彼麄冞f出提前準備好的銀子,李元惜本想推辭,卻見那錢袋子一個個的分量不輕,就叫小左收了。

“姐姐,這不好吧?”小左為難,他是怕先生們嘗到甜頭,后面再來打擾李元惜。

“什么好不好,這是應得的,再說——你不得攢錢買糞道嗎?”

“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小左收了銀兩,掂量了一下,很是開心:“約有五十多兩呢?!?

送諸位先生離開后,李元惜便去找小叔,這五十多兩銀子順手就被她取了過來。

“你打算拿這錢做什么?”小左急問,兩眼期期艾艾,想拿回銀子:“咱們得用來攢著買糞道,你可不要胡亂花光了——你說話,到底要做什么?”

李元惜有意逗她:“還能做什么?雷照不是弄丟了人家的蟋蟀王嘛,這銀子算是我補償給他的,給他重買個蟋蟀?!?

她叫來小叔,順帶著叫小左守著后院院門望風,防止有人潛入進去,兩人一塊開了鎖,進到客房去找孟良平,拿到他給滑州修河都監張君平的信,又把銀子塞給了他。

“小叔,這封信非常重要,務必要交到張君平手里,且不能被任何人發覺,能做到這事的人,只有你?!崩钤⒋诵庞蓙砼c他簡單說了遍,好讓他知道輕重。

“知道了,這事交給我,你們放心?!毙∈逭f著,對李元惜狡猾地笑笑:“你知道,我見過最精彩的軍情傳送是怎樣的嗎?”

他將這封信拆了無用的信封,只將信反復折疊成小塊,在蠟燭上燒了些蠟油,與信撮合成一個小蠟丸,當著孟良平和李元惜的面,艱難地生吞進肚子里。這一路,只要不將他破肚搜腸,沒人能發現這小小的蠟丸,而去滑州的幾日幾夜,他又需將排泄出的蠟丸清洗重新吞入腹中,不說其要克服的心理,單說危險,若是不慎卡喉,便可能窒息而亡。

“小叔……”李元惜不知該怎樣感謝他的忠誠,小叔哈哈大笑:“放心吧,你們要的那個小孩兒,我一定平安帶回?!?

“什么時候出發?”孟良平問道,小叔答說,今夜耳目眾多,但經過雷照一鬧,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蟋蟀跑丟了。蟋蟀這種動物,只有夜里才能聽到它的聲音,要抓蟋蟀,也是在夜里,所以,他今夜就會出發。

李元惜和孟良平抱拳謝過,本想送他,小叔卻制止二人。既然要做大事,切勿因為個人情感而令他人警覺生疑。另外,銀子也同樣是這番道理,誰會帶著五十兩銀子去捉蟋蟀?

如此,小叔便在無人送別的情況下,只帶了三兩紋銀,拎著蟋蟀籠子,哼著小曲,穿過熱鬧非凡的街道司大院,路過鬼樊樓派來監視李元惜等人的暗哨,騎著匹騾子,優哉游哉地出城去了。

此夜,兩人暫且各回房安睡,翌日李元惜醒來時,錢飛虎已安排人在院中樹下擺了茶桌和椅子,后院并不能隔絕前院的嘈雜,然而,孟良平獨辟一方幽靜。

一壺清茶,一爐香煙,一副棋,他執棋落子,全神貫注,李元惜好奇地湊到棋盤旁看了會兒,只見孟良平緊鎖眉頭,躊躇不前,反倒是她,自認為能走一步好棋。

舉黑棋,落定。

孟良平笑笑,舉白棋,一招成就輸贏,李元惜恍然大悟,方才自己走的那一步,正是白棋設下的陷阱。

李元惜不甘心,撿起棋子,給了孟良平黑棋,自己走白棋。孟良平神情再度嚴肅,思忖片刻,落子。

李元惜不愿再輕敵,盯著棋盤,鉚足腦力思考良久,落子。孟良平落一子,成五連子,勝!

“這棋是你帶來的,自然跟你一條心。”李元惜沒好氣地說,逗得孟良平發笑。

“是你技不如人,反倒怪我?!?

兩人正說笑著,錢飛虎從寢房里走出來,一副委屈模樣:“這棋是我帶給大人的,但棋子和我不一心。”

“怎么回事?”李元惜見他拎著書箱,里面裝著孟良平喜愛的筆墨及一些公文急件,放松的心情一掃而光,這一刻,她的好心情像被大狗咬了一口,缺失的喜悅讓她意識到,自己竟這般希望抬頭低頭都能見到孟良平:“你不會又要鬧著回都水監去吧?”

“你惹出來的禍,你說!”孟良平意指錢飛虎,錢飛虎把書箱放在書桌旁,收拾著撤掉棋盤,他手里邊動作,邊抱怨著:“李管勾,不是我不講信用,我的確答應過大人,他在街道司安心養傷,我負責在都水監和街道司兩頭跑,整理公文信件等,對不對?”

“的確如此。”李元惜承認,錢飛虎把書箱里的東西掏出來,那是一卷至少三十多頁的圖紙用力放到桌上。

“李管勾,這些圖紙是各地發回來的關于今年春耕澆灌的河圖,都水監監丞們就能勘察檢驗得了,可倒好,大人偏要親力親為,自己檢查……”

“你說錯重點了!”孟良平拿了鎮尺,將河圖平展壓住邊角,李元惜往圖上瞄了眼,頓覺這東西比下棋更難搞,便不想再摻和兩人的爭論,想要逃出去,錢飛虎卻一定要讓她做主,規勸孟良平放權給監丞,盡量給自己留出養傷的精力。

“我昨日看各地來信,江南北路河長說今年雨量充沛,水庫蓄水充足,引河灌溉農田,春耕基本沒有問題?!泵狭计綌Q著眉頭,看樣子很不高興。

“這不是好事嗎?”李元惜問,孟良平搖搖頭:“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我研究江南北路周邊地貌和降水,以為他說了假話,江南北路恐已見旱災苗頭。他的河圖交到監丞手里,監丞竟然渾然沒有察覺問題,給我的附信中表明無誤——我該相信誰?這些被他們驗過的河圖,我還能放心嗎?”

這就怪了,李元惜繼續追問:“有旱災,這河長為什么不如實相告?”

“因為他年老力衰,即將致仕?!泵狭计讲豢蜌獾攸c明:“這老滑頭,從來報喜不報憂,以為河圖畫得漂亮,述職時編些好聽的話,就是他在任的政績。他儼然忘記河長需如實監測、匯報的職責?!?

“如此,我不該親力親為追查他嗎?”他揮揮手,叫錢飛虎帶他寫的令立刻回都水監,某幾位監丞立即秘密出發,前往江南北路尋訪旱情,時間緊迫,不準貽誤。另外,將他昨夜寫就的責問信函立即發往江南北路的諸河長,令他們見信啟程,立即來京述職。一方面,他要親口聽聽他們怎么解釋,另一方面,只有河長離開,監丞才能不受阻撓地盡快、盡全地調查真相。

聽孟良平解釋事情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錢飛虎也不敢耽擱,立刻領命回去。

“平日你也是這么忙嗎?”李元惜問道,準備在他身邊找把椅子坐坐,孟良平卻擋住椅子。

“我在趕時間?!?

“著什么急?”

他欲言又止,轉而給李元惜分配任務——聽!去聽街面上的消息,聽得越全越好。

這一點,問從大街小巷做完委托回來的青衫子便好。鬼樊樓有乞兒做它的耳朵,李元惜同樣也有青衫子做自己的耳朵。

早市剛開,京城的好多說書鋪子都熱鬧起來了,說書先生掛出醒目的條幅,跑堂們敲鑼打鼓地吆喝,招呼過路的行人來聽講。經過前一日的消息傳播,大家都知道李元惜白刀子進丁宅,紅刀子出丁宅,今日再一聽先生的消息來源是李元惜的親口講述,那還了得?過路行人一請一個準兒,都往店里擁去,客座滿了就站著,站滿了就在窗戶下聽。先生一茬講完,清場,喝口水潤潤喉,開門,嘩啦啦地又擠進一茬。一上午的工夫,鐵嘴里就生了大血泡子,趁著上廁所的工夫趕緊挑針扎了,回來繼續拍下醒木,只賣座和打賞的錢兒,就夠先生們快活一陣子了。

且,丁若可延展出來的新聞遠不及此。

樹倒猢猻散,平日里備受同僚稱贊認可的丁侍郎,盡管還未抓捕到位,但在天子腳下已經被罵成過街老鼠,仿佛只要罵得夠狠,就能徹底與他劃清關系。朝臣都是文采斐然的才子,口誅筆伐皆成妙語文章,傳到民間,只是欣賞他們的文采并不過癮,這些朝臣們與丁侍郎曾經的愛恨糾葛也被說書先生們挖得剝肉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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