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長薌書院記
- 浮梁歷代學宮書院記文箋析
- 韓曉光 陳國清
- 1393字
- 2024-02-27 22:11:53
嵇厚
作者簡介
嵇厚,生卒年與字、號均不詳。祖籍為宋代譙郡(今安徽亳州)嵇山,其父嵇安精于騎射,南宋詔授其為承節郎,任制將沿海巡檢使,統領義兵。嵇厚曾任元朝鎮國上將軍、江東道、山西道宣慰使。
元代元貞二年(1296),時為長薌書院山長的凌穎山請求時任江東宣慰使的嵇厚作《長薌書院記》,以記其事。
原文
有宋慶元之初,浮梁之鎮市[75]長薌書院[76],先監務李韓思所建者也。歷時既久,今山長凌子秀、直學朱繼曾率士新之[77]。驅車千里,愿記其事于予。
夫天子愛育人才,儲之非一朝一夕之間,訓之非一郡一邑之地。所以,坐廟堂而論天下事者,則真儒;列庶官而司牧[78]黎民者,皆端士[79]。此治效比隆于三代[80],而大化[81]之成矣。然古今治亂相尋[82],賢圣之道忽晦而忽明;師儒之業有通而有塞。其故何耶?原于不能多方造就之,而作之之術未弘也。往者,隋唐之際,嘗建學于州縣,置學官生員。逮慶歷之間,詔郡國立學。即五季之亂[83]極矣,而文宣王廟祀不廢。自我元受命以來,學校之設遍于都邑。然人知學宮為重,而不知書院與學宮相表里,尤為人才之本也。學有專官,論其秀者為博士弟子。惟本州之人士肆業于斯。吉兇鄉射[84]賓燕[85]之時,惟本學之人士行禮于斯。若書院則不然。即鄉塾之髦士[86],皆得進而問業焉。臨州遠邑之學者皆得聚而考道焉。且天下學宮著在成憲[87]。若書院,惟大賢得以建制,惟名儒得以主持,非其人不能創,創亦不能久焉。故學宮與書院,有國者之所并重,而不能軒輊[88]者也。人未嘗無美質,未嘗非良才,但患祿位富厚之態淆于中,或饑寒窮愁之故累于外,致剝其初性,而汩汩[89]其天理。遂使一時政治追漢唐盛時不可得,況欲進此而上哉。倘廣歷之澤遍,而長養成就之計深。凡為子弟者,以身不出于選舉俊造之途為可恥。為知父師者,以吾之誨迪之勤,非本于詩書禮樂之間為可懼。則從此而登于禹湯文武之隆,不猶騁六驥[90]于康衢[91]也哉。藉漸摩[92]無術,振作無由。上欲士于鄉,不足當弓旌來赍[93]之典。欲居之于位,尚令人主有借才異代之思。嗟乎!菁莪[94]極樸之風,未嘗不存,何可不廣為人才地乎?予列職江東,佐上興起文治為務。嘗恐忝居大任,為所學羞。今長薌書院之立,堂廡齋舍使俾煥然。誠繼李君之功遠也。予聞大江以右,書院為盛。予記之,亦望嘗為天下愛育人才之區,而為天下之所宗仰也歟。
簡析
此文為嵇厚應約為長薌書院寫的一篇記文。作者先從“夫天子愛育人才,儲之非一朝一夕之間,訓之非一郡一邑之地”著筆,然后指出“古今治亂相尋,賢圣之道忽晦而忽明;師儒之業有通而有塞”的根本原因在于“不能多方造就之,而作之之術未弘也”。即士子求學的渠道受到了限制,創辦教育的措施還不夠得力。同時他還指出人們在觀念上也存在偏見,即“然人知學宮為重,而不知書院與學宮相表里,尤為人才之本也”。接下來他將官辦的“學宮”與民間的“書院”進行了比較:“學有專官,論其秀者為博士弟子。惟本州之人士肆業于斯。吉兇鄉射賓燕之時,惟本學之人士行禮于斯。若書院則不然。即鄉塾之髦士,皆得進而問業焉。臨州遠邑之學者皆得聚而考道焉。”指出書院辦學的方式更靈活,生源更廣泛。由此水到渠成地提出結論:“故學宮與書院,有國者之所并重,而不能軒輊者也。”在揭示出辦書院的重要性之后,作者進一步指出“予聞大江以右,書院為盛”。從而對新建的長薌書院表達了自己殷切的期望:“亦望嘗為天下愛育人才之區,而為天下之所宗仰。”文章議論風生,說理剴切,寄慨遙深,讀罷讓人不由得在內心引起深深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