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竇輔夜闖張奐府邸,在書房中與張奐相遇,寶劍一揮,便欲將其首級斬下!
張奐閉目待死。片刻后,仍未感到寶劍落下。睜開眼一望,見到一陌生青年用劍將竇輔寶劍架住。竇輔冷笑一聲道:“汝以為區區長劍便擋得住這龍淵劍嗎?”說完,竇輔手腕一轉,龍淵劍砍在對方長劍上,長劍隨即兩斷。竇輔順勢將劍向那人刺去,在千鈞一發之際。
那人突然喊道:“蔡伯喈書信在此!”
竇輔一愣,停住手,道:“書信何在?”
那人連忙才懷中將蔡邕及馬日磾之信取出,交給竇輔。此時,劍尖離那人心口只差半分。那人接著說道:“不知可否先將寶劍移開!”
竇輔見確實蔡邕筆跡,便將寶劍收起,問道:“閣下與兩位大人是何關系?”
那人道:“某叫馬鳴字驍騰,乃馬大夫{光祿大夫}族侄,奉命前來。詳細情形,二位大人都在信中說明!”
竇輔點頭,將信仔細閱讀。馬鳴與張奐站立一旁,只見竇輔臉色越來越難看。
不一會,竇輔將兩封信看完,長嘆一聲,道:“原來如此,險些錯殺好人!”說完,來到張奐面前,深深一禮道:“多些老大人仗義執言,為家祖鳴冤平反!小子魯莽,先前多有得罪,請老大人治罪!”
張奐連忙扶起竇輔,慚愧道:“何罪之有,賢侄休要如此,老夫汗顏!當年確實因老夫,才致使大將軍父子飲恨自盡!”
竇輔道:“當年老大人乃是受到閹人蒙蔽,一時不察,墜入奸計,并非老大人本意。事后老大人極力為家祖鳴冤,又為祖母{竇太后}之事,遭罷官禁錮,此恩此德,竇輔至死不忘!”
張奐感慨道:“雖然事后老夫醒悟,為大將軍鳴冤,欲為其平反,可終究未能成功!賢侄之言,老夫受之有愧!”
竇輔接著道:“老大人…”
張奐打斷道:“老夫閑散之人,早就不是什么大人了!老夫視汝為后輩子弟,若賢侄不嫌棄…”
竇輔連忙道:“伯父在上,請受小侄一拜!“
張奐見此,老壞欣慰道:“好!好!老夫一生戎馬,無愧天地,唯當年大將軍之事,誤中奸計,耿耿于懷。今幸得賢侄,不計前嫌,得使老夫不至抱憾終生!“說完,老淚縱痕。竇輔,馬鳴一陣安慰。
見張奐情緒穩定,竇輔對著馬鳴道:“馬兄,今日之事,若非馬兄及時趕到,輔險些鑄成大錯!請受竇輔一拜!“說完,便欲下拜。
馬鳴慌忙阻止,道:“這如何使得!此事馬某既已應承二位大人,自當盡力而為,與旁人何干!切不可如此。況且,馬某對閣下的劍術膽識,欽佩不已,不如吾二人兄弟相稱,如何?”
竇輔喜道:“固所愿也,不敢請爾!”
馬鳴亦喜道:“如此甚好!此間事已了,賢弟,愚兄為免二位大人擔心,當速返回雒陽,將情形稟明。不知,賢弟有何打算?”
竇輔道:“暫時還未做打算,原本待此間事了,欲望頓丘看望一位故人!”
這時,張奐開口道:“賢侄既然已到此地,斷不能就走,且在老夫府上暫住。”
見竇輔猶豫,張奐接著道:“老夫已是風燭殘年,還能有多少時日,賢侄,就不能多留些時日!”
竇輔見張奐如此說,便道:“如此,小侄打擾了!”
見竇輔同意,張奐高興異常,連聲道好,隨后對馬鳴說道:“汝今日亦不要急著回去,且在府上休息一晚,待老夫修書一封,汝帶回給蔡,馬二位大人!”
馬鳴想想也對,一路趕來,人困馬乏,也就同意了。
竇輔見馬鳴同意,道:“如此,小弟亦給老師回信,有勞兄長一同帶回。”
馬鳴笑道:“些許小事,何足言謝!兄弟只管寫去,為兄等著便是!”
竇輔亦笑道:“可惜,兄長急著回去,不然定要與兄長一醉方休!”
馬鳴道:“這有何難?為兄原本就無事,待送完信變回轉來,那時再與賢弟痛飲!”
竇輔忙道:“兄長,果真還將回來?”
馬鳴不悅道:“賢弟以為某乃何人?既然答應賢弟,必不失信!”
竇輔向馬鳴道歉,道:“兄長莫急!誤會小弟了,弟非不信兄長之言,實在是有事相求!”
馬鳴奇道:“哦?何事?兄弟只管將來,為兄義不容辭!”
于是,竇輔請馬鳴回轉時,先轉道去趟頓丘,為曹操與小青送信,告知他們自己現在張奐處。馬鳴一口答應。
翌日一早,馬鳴攜帶二人書信,奔雒陽而去。
竇輔就此在張奐府上住下。每日里,張奐將自己畢生所學,教授于竇輔知曉。當得知竇輔所使兵器乃是青龍戟后,更是將自己多年心得盡數傳授。令竇輔感動不已。而張奐卻無奈搖頭,原來張奐共有三子,長子張芝,天資聰穎,卻不喜武事,次子張昶亦隨兄張芝,二人皆練得一手書法。幼子張猛,性格雖像張奐,但因老來得子,卻是被其母與兩位兄長慣壞了,性情暴躁!
當然,此時的竇輔并不知道,這幾人是誰。故而也不覺得驚訝!如果,愛好書法的人士穿越而來的話,當知張芝乃是“草圣”,其弟張昶亦是書法大家,皆有書法流傳后世。
轉眼間,來到了大漢熹平六年公元177年。
一日,竇輔正在院中練習戟法,有下人來報,說張奐讓竇輔去前廳。竇輔換完衣裳,來到前廳。
只見張奐身旁有一人,約四十歲,身形健壯魁梧,滿臉橫肉,一雙小眼睛透著精明,果絕!那人看到竇輔進來,亦沒有反應,繼續與張奐交談。
乍一看到,竇輔心中一驚:此人是誰?從未見過,看其面相也不像是善良之輩啊!
這時,張奐當先站起,對著那人道:“仲穎啊!此乃老夫一故人之后,文武雙全,亦可算是老夫的傳承弟子,老夫甚是喜愛!”
那人連忙站起,滿臉堆笑道:“原來是公子!董卓邊地粗人,不識禮數,方才怠慢了!死罪死罪!”
竇輔驚呆了,此人就是董卓!漢末割據的罪魁禍首!是非常魁梧,可惜還算不得大胖子啊!
見竇輔愣住,張奐忙道:“輔兒!此乃伯父昔日舊屬,董卓董仲穎。為人好爽,作戰勇猛,在馬上能左右開弓!快來見過仲穎。”
竇輔聽到張奐吩咐,清醒過來,看到董卓面色似有不快,忙對著董卓道:“董將軍,方才小子失態,還請將軍見諒!只因輔從未見過如此魁梧勇猛的將軍,一時驚呆,請將軍贖罪!”
董卓被竇輔夸的哈哈大笑,那一絲不快早飛到爪哇國去了,開口道:“公子太客氣了!某家乃是粗人,沒有公子說的那么好!豈敢怪罪!”
張奐讓兩人入座,道:“仲穎此來,不知有何要事?”
董卓正色道:“老將軍,近日某家在邊地聽聞鮮卑似有異動,恐將寇邊,某心中憂慮。特來相告,好讓朝廷早作準備。”
張奐嘆了一口氣,道:“仲穎,當年若不是因為老夫牽連,汝亦不會遭罷官奪職!現如今,老夫不問世事已久,恐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董卓急道:“老將軍,當年之事,不必再提!自從皇甫老將軍謝世,天下除老將軍外,再無通曉敵情,抵御諸胡之人!某現在一介草民,又能有何辦法,只得前來通知老將軍!”
聽董卓之言,張奐黯然,道:“如此,老夫托朝中好友,向朝廷示警!至于有無用處,卻也不得而知!”
董卓激動道:“能有老將軍此言,某安心矣!這便回去準備,若有用得著某家處,老將軍只管吩咐!愿隨老將軍沖鋒!”說完,對竇輔拱拱手,便告辭離去了。
待董卓遠去,張奐看著竇輔,有心考校,遂問道:“輔兒,以為此人如何?所言是否屬實?”
竇輔沉思片刻道:“輔兒觀此人定非凡俗,不是甘于人下之人!性情剛烈,但心胸不夠!得意之時,恐將任性負氣,肆意妄為,睚眥必報!若有一日,他執掌權柄,天下將多難!且感覺似乎心中充滿怨氣!不知何故?至于,所說之事,想來應該是真的!這等大事,無法作假。觀此人對伯父似乎很是尊敬,所言應該可信!”
張奐對竇輔的回答,頗為滿意,緩緩說道:“此人當年隨老夫征戰,乃是一員悍將。為人好爽熱情,在羌人中極有威望!原本前途無量,只因伯父當年身遭禁錮,終究是牽連他了!”說完,嘆息道:“確實可惜了!董卓毛病,伯父盡知!不過,此人乃是武人出生,決計不會有執掌天下權柄那一日,輔兒多慮了!”
竇輔看著張奐,心中嘆息:恐怕,現在沒有人相信,就是這樣一個武夫,在十多年后,會真的執掌大漢權柄!世事總是如此叫人捉摸不透!
張奐見竇輔沉默,關切道:“輔兒!怎么了?”
竇輔忙道:“伯父,輔兒沒事!只是,不知方才所說的皇甫老將軍又是何人?”
張奐正欲回答時,下人稟報道:“老爺!皇甫公子到訪!”
張奐一愣,隨后親自出迎。順道對竇輔說:“輔兒,此刻到來的皇甫公子,便是皇甫老將軍內侄。隨伯父出迎!”
不一會,皇甫公子見到張奐親自來迎,連忙上前道:“皇甫嵩乃晚輩,怎敢勞前輩遠迎!”
張奐一把拉著皇甫嵩的手,笑道:“當得!當年若非汝叔父,老夫早與草木同朽!焉能有今日!”
三人來到前廳后,張奐想皇甫嵩介紹道:“此乃老夫故人之子!以后,還要靠賢侄多多提攜啊!”
皇甫嵩好奇的看著竇輔,隨后對張奐道:“一定!前輩吩咐,晚輩照辦!”
張奐不悅道:“非是要賢侄徇私!只是,今后能使其效命疆場,為國盡忠罷了!莫使一身所學辜負!說來,他亦是老夫弟子,老夫所學盡數傳授與他!”
聽到張奐如此說,皇甫嵩大吃一驚,道:“請前輩放心!必不辜負前輩心意!前輩一生戎馬,為國戍邊,晚年還調教出如此出色弟子!使晚輩汗顏!”
張奐笑道:“好了!老夫知賢侄秉性,必不使汝為難!”說完,接著道:“此來,有何要事啊?”
皇甫嵩,不好意思道:“實在不得不驚動前輩,近來鮮卑軍馬調動頻繁,似乎有寇邊的可能!所以特來求教!”
張奐道:“此事老夫已知曉!賢侄不是北地太守嗎?如何來求教老夫?”
皇甫嵩道:“可是,晚輩只能防衛北地一郡!若其從幽州或并州入寇,又將如何!故此,懇請老將軍,向朝廷建言,邊地加強戒備!”
張奐沉吟片刻,道:“賢侄,此事老夫并無把握,會盡力一試!”
皇甫嵩高興道:“如此,晚輩連夜趕回北地布防,就此告辭了!”說完,直接走了。
待其走后,張奐看竇輔還呆立一旁。問道:“輔兒,有何疑問,盡管問吧!”
竇輔還在神游中。這就是漢末最后的名將—皇甫嵩!不枉穿越一回啊!東漢末年,三國大幕,即將開始!不久的將來,會看到越來越多的歷史名人!一定要淡定!
此時,張奐的聲音響起,竇輔回神道:“伯父,便講講伯父與這皇甫嵩的淵源吧!”
張奐點頭道:“也好!這皇甫嵩乃是皇甫規之侄,而當年先帝孝桓帝在宦官單超等協助下,清除了大將軍梁冀集團。老夫曾在梁冀府中作過屬吏,因此以梁府故吏被免官禁錮。在免官禁錮中,昔年所有舊交皆不敢為老夫說一句話,只皇甫規先后七次向朝廷薦舉老夫。后才得以重新出仕,任武威太守。所以,此生老夫都將報答皇甫將軍大恩!現下可明白,為何老夫會去迎那皇甫嵩了嗎?”
竇輔吃驚道:“原來還有這等辛密!伯父,一生遭逢兩次禁錮,心中可有怨恨!”
張奐淡然道:“老夫沒有時間怨恨!早年立志:大丈夫處世,當為國家立功邊境!現下邊境未平,羌,鮮卑未滅!匈奴與烏丸,又時常蠢蠢欲動,老夫,將這一生都獻給了大漢!俯仰無愧了!”說完,望著竇輔道:“輔兒!可知伯父傳汝兵法,戰陣之用意嗎?”
竇輔正色道:“輔兒知道!伯父希望將來輔兒如同伯父一樣,為大漢立功邊境!輔兒一定不辜負伯父厚望!”
張奐激動道:“好!好!如此,伯父死亦瞑目!好了,下去吧。讓伯父想想,眼前之事該當如何!”
竇輔告退離開,不知不覺中,張奐的話對竇輔一生產生了極大的影響。而此刻竇輔只是覺得心中似乎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說不清道不明,心中煩悶,便一人出府走走。
正走在街上,突然有人喊道:“公子!公子!”
到底何人在叫竇輔?馬鳴何以還未歸來?離天下大亂,越來越近,竇輔的路又將在何方?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注:1.張奐,前文坐過注解,與皇甫規,段颎合稱涼州三明。史有明記,生有三子。長子張芝,善于書法,以草書為最,世人謂“草圣”。二子張昶,也善草書,與張芝齊名。三子張猛,后為武威太守,戰亂**而死!
2.皇甫規,史有明記,當年張奐因受梁冀牽連,被禁錮,在皇甫規的舉薦下,才得以復出。漢末三名將之皇甫嵩,乃是皇甫規弟弟的兒子。世代皆是名將。具體會在泡飯三國-之名將篇,具體注解。
3.董卓字仲穎!史有明記,出生不高,以“良家子”入羽林衛。后跟隨中郎將張奐征討并州。因功升職。后受張奐牽連,免官。東漢后期的抗擊外敵的名將,基本是涼州三明的后人子弟或是下屬。
4.睚眥必報,漢語成語,出自《史記·范睢蔡澤列傳》:“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指像瞪一下眼睛那樣極小的怨仇也要報復。比喻心胸極狹窄。
戰國時期,魏國有一個中大夫,名叫范雎,因事被逐出國境,范雎有口才,他被逐出魏國之后,用能言善辯的天才,到秦國,向秦昭王游說。
范雎恐怕讓人知道他是被魏國逐出,改名換姓,自稱是張祿,向秦昭王建議遠交近攻的政策,秦昭王認為范雎的政策很妥善,于是把范雎留在秦國拜為上卿。
后來,其所建議的政策,秦王都認為可行,實施后又得到良好效果,于是就封范雎為秦國的丞相。
范雎在秦國得意,成為有財有勢的大人物,認為也應該清算舊賬;凡從前對他有恩惠的人,雖然所施的恩惠,只是給他吃一頓飯,范雎也重重酬謝,對于從前對他有嫌怨的人,雖然嫌怨的程度,只是張目忤視一下,他也不放過,便要實行報復。
而在三國中,有一人與其極其相似,就是劉備的第一謀主,法正法孝直!后面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