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西州王來朝,宮里辦了一場盛宴。
我穿著最華麗的衣袍入場,勢必要告訴所有人,這是大周最耀眼的公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低低的領口,露出鎖骨上引人遐想的紅痕。
我聽到一片竊竊私語。
蕭奕只是淡淡掃過來一眼,他的身旁端坐著美麗的齊國夫人。
我喝了很多酒,想著該出去透透風。
站到湖邊時,才發現齊國夫人跟了過來。
我說:“我喝醉了,你最好離我遠一些。”
“女人想要在權力漩渦中活下去,是很難的。”她看著我,目光清澈如水,不愧是我見猶憐的美人。
“那又怎么樣?難不成一起跳湖?”
“噗通。”
我只是自嘲,她卻忽然躍入冰冷的湖水中。
我沒有多想,跟著她跳了下去,我想救她,卻忘了自己不會水。
黑暗中有一雙手抱起了我。
我在水下看到了他的眼睛,吻住了他的唇。
這個吻柔軟而又綿長,我已經太久沒有觸碰過他。
他忽然一把推開我,將我帶到岸上,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蕭奕壓低了聲音:“宣和,你自重。”
“那你為何要救我?”
齊國夫人已經被人救了上來,正昏迷著。
蕭奕打橫抱起她,轉身離開,淡淡道:“當然是因為,我錯把你當成了她。”
我呆坐在岸邊,身上的華服已經濕透,只覺得心瞬間墜入了谷底。
因為落水,我受了風寒,一連幾天都燒著。
記得年少時生病,御醫開的藥好苦,我總逃著不喝。
發著燒,還要念叨東宮里剛剛降生的一窩小貓。
哥哥來看我,將苦藥一勺一勺地喂給我。
“要一口不剩地喝完,否則不許你看小貓。”
我含著眼淚,就著他的手喝藥,卻發現是甜的。
他哄我說:“哥哥放了好多糖,怎么舍得苦著宣和?”
我這幾天咳得厲害,小宮女早就熬好了藥放著。
我還是很怕苦,一點也喝不下去。
司馬讓不會給我放糖,他說:“你病死了,也算造福一方。”
我說:“我死了,按規矩你是要殉葬的。”
我不吃藥,任憑自己咳著。只是沒想到宮里會送藥來,是方姑姑親自送來的。
我未施粉黛,光著腳去迎接。
“是哥哥讓你來的嗎?”
她說:“是陛下派奴婢來的。”
“他知道我病了?”
我接過那碗藥,恨不得一飲而盡,哥哥是在擔心我嗎?
“長公主,這是避子湯。”
我呆愣住。
避子湯?他給我喝避子湯?!
也是,一旦我懷上司馬讓的孩子,會丟盡整個大周的臉面。
“陛下說,讓我看著您,一口不剩地喝掉。”
我說:“好,但我要讓他親自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