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見狀，神色中隱隱帶著些凄苦之情，又嘆了口氣，說道：

“實(shí)不相瞞，我與舞陽父母早逝，自幼相依為命。我對他確實(shí)有些嬌縱。

這次的事情，若要追究，也是我這個做姐姐的管教不周。

你若是執(zhí)意要討個公道，不如以我的性命來換他的性命，如何？”

“阿姐！”

這少年聽了這話，當(dāng)即驚呼出聲。

他沒想到，自己的恣意妄為，竟然會害了疼愛自己姐姐的性命。心中自然也是后悔不已。

龍騰聽了這話，皺了皺眉頭，指著少年問道：

“舞陽？難道他是，秦舞陽？”

女子神色閃過一絲詫異：

“你……你知道我們？”

龍騰愣了一下，對女子說道：

“不，我只聽說過他，不知道你?！?

秦舞陽，那不就是跟著荊軻刺殺嬴政那個人么？

而且，他好像是燕國名將秦開的孫子。

怎么會出現(xiàn)在秦國的土地上？

而且還是以百戲團(tuán)團(tuán)長的身份出現(xiàn)？

不過，按照現(xiàn)在的時間線來看，距離荊軻刺秦還早的很。

懷清夫人看著龍騰，也有些疑惑：

“怎么，你們原本認(rèn)識么？”

“不，不認(rèn)識，我也只是聽說過，燕國名將秦開，有個孫子，名叫秦舞陽。”

龍騰趕緊那話敷衍過去。

女子眼中的驚詫一閃而過，隨即又苦笑一下，答道：

“沒想到，你竟然聽說過阿爺?shù)拿??！?

“阿爺？那你是……”

“我是秦舞陽的姐姐，秦舞云?！?

龍騰又看了看蜷縮在地上這個少年。

他的眼中，透露著些驚慌和警覺，一身狼狽，臉上帶著些莽撞和意氣用事。

沒想到秦舞陽，居然還有個姐姐？

懷清夫人聽了這話，半信半疑地又問秦舞云：

“你們不是燕國人嗎？怎么會到秦國來？”

秦舞云聽到“燕國”這兩個字，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聲音也弱了幾分：

“我們在燕國犯了事，殺了人，不得已逃出來。我們已經(jīng)離開燕國，很久都沒回去了?！?

龍騰望向秦舞陽，滿是戲謔地說道：

“你還真是走到哪里，殺到哪里啊?！?

“那些人，他們該死！”

秦舞陽的眼睛里突然充滿了恨意。

“他們竟敢打起阿姐的主意，我不會讓別人動阿姐一個手指頭！”

秦舞云見了秦舞陽這般模樣，想起姐弟兩人曾經(jīng)的過往經(jīng)歷，不禁也有些動容。

龍騰皺起眉頭：

“你爺爺可是燕國名將秦開，照理來說，燕國之內(nèi)，誰敢欺負(fù)你們？”

秦舞云聽到秦開的名字，神色更是凄惶。

“你……你說的不錯。雖說我與舞陽自幼父母早逝，不過有阿爺?shù)恼辗?，倒是也過得無憂無慮。

因為我與舞陽自幼喜歡靈獸，阿爺還專門為我們請來雜家流派的師父，進(jìn)行教導(dǎo)?！?

“那后來怎么……”

“哼！自然是因為阿爺病逝之后，族人欺負(fù)我們姐弟無依無靠，便要想盡辦法排擠我們，好將父親母親留給我們那一份田宅，擠占了去！”

秦舞陽冷哼一聲，接過了話頭。

“他們……他們明明知道，栗丞相那個兒子，輕浮浪蕩，粗鄙不堪，簡直就是個酒囊飯袋！”

秦舞陽回憶起過往，仗勢欺人的族人的丑惡嘴臉，在眼前一幕幕閃過。

“可他們，竟收了栗家的聘禮，不管不顧，要逼著阿姐嫁過去！”

“所以，你就這樣帶著姐姐逃婚了？”

龍騰問道。

秦舞陽瞥了龍騰一眼，苦笑一聲：

“逃婚？哪兒有這么容易？他們早已經(jīng)派人將宅院守得滴水不漏，只等新婚那日，敲鑼打鼓來接人呢！”

“那你們是怎么逃出來的？”

龍騰又問道。

秦舞陽的神情，突然變得有幾分猙獰。

“接親的隊伍走了一路，我也跟了一路。他們都以為阿姐妥協(xié)了，放松了警惕。讓我光明正大地走到了喜堂上?！?

秦舞陽彎下身，拾起那斷坐兩截的骨笛，嘗試著將它們拼接復(fù)原：

“我就在那喜堂上，用骨笛喚出了青獅。他們都以為，青獅載歌載舞，是在為新婚而慶賀。

可就在吹奏完一曲之后，眾目睽睽之下，我直接讓青獅，咬斷了那新郎的脖子?！?

說這話時，秦舞陽的語氣變得異常平靜，仿佛談?wù)摰牟皇菤⑷?，而是描繪一場平平無奇的表演。

“舞陽，別說了?！?

秦舞云輕聲說道。

懷清夫人聽了姐弟二人的遭遇，心中一軟：

“你們殺了燕國丞相的兒子，能夠逃出來，倒也挺不容易?！?

秦舞云無奈嘆氣：

“是他們太大意了，以為一切皆成定局，便放松了戒備。我和舞陽才有機(jī)會，從喜堂上逃了出來。

不過，出了這樣的事，這燕國，是沒辦法再待下去了。

我們兩人就這般，從燕國逃了出來，一路沿途表演，又不斷搜尋靈獸，進(jìn)行修煉。

漸漸地，竟組建出一個百戲團(tuán)來，在六國之間，竟然也小有名氣?！?

“這也算因禍得福了。”

龍騰說道。

秦舞云走到舞陽身邊，接過他手中斷成兩半的骨笛，又接著對龍騰說道：

“是我連累了舞陽，過上這樣奔波逃亡的生活，難免覺得有所虧欠，便對他嬌縱了些。這才養(yǎng)成這樣的性子。

舞陽為了搜集靈獸，對你多有冒犯，我在這里向你賠不是了。請你放過舞陽，至于我，任憑你處置。”

龍騰看著眼前這孤苦無依的兩姐弟，莫名覺得他們有些可憐，便將手中的劍收起：

“你弟弟犯下的錯事，與你無關(guān)，你又何必要為他承擔(dān)這些?！?

秦舞云見龍騰似乎有意放過秦舞陽一馬，當(dāng)即莞爾一笑：

“多謝。”

龍騰卻擺了擺手：

“先別著急謝我，我可沒說就這樣饒過你弟弟?！?

秦舞云一怔，又問道：

“哦？那你要如何？”

“你們既然是雜家的人，想必應(yīng)該有雜家修習(xí)的功法吧？”

龍騰說道。

秦舞云看著龍騰身邊，仍然昏睡不醒的銀月和小青，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也想學(xué)習(xí)雜家的馭獸之術(shù)？”

“這有何不可？”

龍騰不答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