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孤村血祭(7)
- 巫師:豬學派的獵魔人
- 一碗燒豆腐
- 2074字
- 2024-06-19 23:06:19
林地深處,村民們排著長長的隊伍,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索比米爾身后。
“村長,距離庇護所還有多遠???我的丈夫,您有看到他么?”
一名農婦忍不住問道,女人尖銳的嗓音在樹林中層層回蕩,被風聲一吹就散了。
半小時前,丈夫被村長兒子叫走一直沒回來,這個背著干糧和女兒的農婦就落到了隊伍最后。
在雪地里走路本就耗費體力,更何況她的負擔比旁人重出許多。
“東問西問的干什么?打算給村子里的那些家伙通風報信?”
負責維持隊伍秩序的是個壯實的年輕男人,他對眼前的農婦很不客氣。
事實上,整個村子里的人都對威爾金斯一家很不客氣——大家每年都要生兩三場大病,只有他們家的人連感冒都很少有。
村民們不會知道,他們的生病是因為被鹿首精吸食了生命力的緣故。
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在有心人的引導下,將自己的不幸全都歸咎于威爾金斯一家。
“快點快點,我可不要和掃把星走在一起?!?
農婦前面的人竊竊私語著,腳步又快了幾分。
“媽媽,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背上的女兒一扭身子,就從農婦背上跳了下來。
可惜,她們腳下的大地并非堅實的泥土,而是松軟的積雪。
大人們踩著樹枝彎成的雪鞋,相當于腳掌大了數倍,因此不至于陷入積雪。
可女孩小小的腳掌像錐子的尖頭,剛落地被埋到了頭,只露出兩只大眼睛在外面滴溜溜的來回看。
倘若是平日里,農婦少不得哈哈大笑著逗弄女兒一陣。
但此刻,她顧不得欣賞這可掬點憨態,連忙蹲下身子,像拔蘿卜一樣把女孩兒從積雪里拔了出來。
遠處,也許并不遠的林間,有狼在嚎叫。
農婦匆匆將女兒背在身上,連散落在腳邊的干糧也顧不得拾,就急匆匆邁步朝已經被樹林遮掩了大半的隊伍追去。
“快走快走,掃把星又攆上來了!”
“真是攆都攆不走,鹿首精大人怎么不派狼把她叼了去!”
好不容易追上了隊尾,聽到的卻是這樣的咒罵。
“呼,呼…”
農婦喘著粗氣,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又重又軟,但密林中悉悉索索的聲音讓她根本不敢停留半步。
“媽媽,你出了好多汗呀,囡囡給你擦擦。”
背上的女兒伸出嬌嫩的雙手,在農婦臉上擦呀擦,卻怎么也擦不盡母親臉上的淚。
“媽媽,樹枝!那根樹枝可以用來做雪橇!”
女兒忽然在背上激動的扭了起來,農婦順著女兒小手指示的方向看去,那里確有一根低垂的樹枝,粗細、曲直都很適合拿來做一架簡易的雪橇。
這根樹枝為農婦平添了一股力氣,她快走幾步,掰下了這根樹枝。將食品和篷布放在這簡易雪橇上,終于輕松多了。
“媽媽,讓我也坐雪橇上吧,這樣你就更輕松了?!?
這一次,農婦沒聽女兒的。
丈夫不在身邊,她絕不敢讓女兒離開視線半秒鐘。
興許是步子輕松了的緣故,農婦感覺前面的人走的速度慢下來了。
但,過了片刻后,她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幻覺——越往前走,出現在視野中的村民就越多——前面的人停下來了。
“出什么事了?”有人惶恐的問。
“不知道,你自己看去?!币蜓┑匕仙娴钠>攵泥従哟鸬馈?
“殺人了!”
有人驚呼。
本來,農婦對這種事情是不感興趣的——對威爾金斯家的人來說,靠近人群往往是不幸的開端。
但風中傳來了一個名字,農婦的身體像是被雷劈到一樣,她拋了雪橇不顧,抱著女兒瘋了一樣朝人群的最前方擠去。
那是一顆高大的赤楊樹,下面橫著兩具尸體。一具俯臥,一具仰面。
仰面朝天的是小索比米爾,他的胸口插著一支打磨的很精致的石質匕首。
農婦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她的視野被壓縮得只剩下那支匕首——那把黑曜巖匕首,是她送給威爾金斯的成年禮——他給的禮物則是一條銀狐皮毛做成的圍巾,此刻正圍在農婦脖子上。
世界劇烈的晃動起來,一張張或焦急或憤怒的臉擠進她的視野,他們的嘴巴不停的張合著,仿佛在說什么。
但農婦仍舊呆愣愣的看著那把匕首。
將她的魂喚回來的,是女兒的哭鬧聲:“放開媽媽,你們要干什么?放開我媽媽!”
幼小的孩子拼命哭喊,但離開村莊之后,村民們已經變成了一種雙足行走的獸,他們粗暴的沖上來,將農婦重重按倒在地。
雪花觸及面頰的冰涼感讓她的視野恢復了正常,農婦喉嚨里發出了‘嗬嗬’的聲音。
仿佛有千百雙腳踏在她的身上,簡直要將骨頭踏成齏粉,血肉踩成泥漿。可她始終盯著另外一具倒伏在雪地里的尸體。
“行了,別打了!”
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之久,村長才終于叫停了這場單方面的圍毆。
兩雙大手粗暴的抓著她身上最柔弱的部位,像拎雞仔般將農婦提了起來。
她木然的眼睛被強行轉到看不見尸體的地方,面前出現了老索比米爾的那張臉:
“一刻鐘前,我的兒子邀請你的丈夫在這棵樹下享用下午茶。但可怕的怪物奪去了他們的心智,讓這對年輕的朋友相互廝殺…”
農婦的眼睛恢復了些許生氣,她呆滯的看向老索比米爾,那張老臉上有惶恐,有憤怒,唯獨沒有痛失獨子的悲傷。
“喝了這個吧,孩子,它能讓你好受點?!?
索比米爾將一個水瓶遞到農婦唇邊,他本來還想再編些什么的,但看農婦順從的飲下一口后,他就再也不愿維持那副裝出來的悲天憫人,轉身走掉了。
“找人看著點她,別讓她被狼群叼了去。”
大步離開的時候,索比米爾高聲吩咐道,他還說了點什么話,引得村民們一陣騷動,但農婦已經聽不見了。
還不等水瓶跌落地面,農婦已經用手死死扼住了自己的喉嚨,滾倒在雪地上。
她感覺自己剛才喝下的不是液體,而是熾熱的火炭。那股可怖的熱量從胃部爆炸開來,然后一路向上,直沖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