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孤村血祭(5)
- 巫師:豬學派的獵魔人
- 一碗燒豆腐
- 2225字
- 2024-06-18 17:24:26
旅店的窗戶看不到的地方,霍洛頓的村民們圍在村長家門口的空地上,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不安。
“大家聽我說,現在趕快回家收拾東西,我們得離開一段時間了!”
村長站在劈柴用的垛子上,扯著老邁的嗓子為村莊接下來的命運作出了指使。但他的話還沒說完,村民們就炸了鍋。
“什么?要離開村子?那我們這么多年的辛苦豈不是白費了!”
“就是,難不成我們要像其他村子的鄉巴佬一樣,整天在土里刨食?”
“別忘了,離開了鹿首精大人庇護的村子,我們走不出兩百米就會凍斃在暴風雪里!”
…
看著一張張開合不休的嘴,索比米爾只覺得一陣頭疼。
【蠢貨們,你們什么都不懂!再不走,鹿首精大人該在我們身上復活了!】
他很想將這話大聲吼出來,但他不能——多年的不勞而獲已經讓霍洛頓的村民們全都變成了貪鄙短視的渣滓。
他們不會因為危險即將降臨而果斷行動,他們只會像沒頭蒼蠅般亂成一團,朝身旁的一切伸出手來,最終拖著所有人下地獄。
沒辦法了,只能動用那個了。
索比米爾橫下心來,他不再理會村民們的吵嚷,低聲念誦了一句咒語。
在村長的腦子里,一只蠕蟲忽然開始瘋狂的扭動——它的身體正在飛快消融,周邊的腦組織被泄露出來的魔法力量染得一片幽紫。
這變化劇烈而迅速,落在外人眼里,村長猛然搞舉雙手抬頭望天,身體也反張到了一個觸及生理極限的弧度。
一陣人耳幾乎無從分辨的嗡鳴聲以索比米爾為中心擴散開來,一直蔓延到遠方的森林。
村民們停止了吵嚷,紛紛跪在地上,大聲贊頌。
孽鬼和野狼爬出洞穴,眼望霍洛頓的方向高聲悲嘶。
倘若葉奈法或者別的術士在場,就能辨認出這是蠕蟲魔法在改造村長的身軀。
但在村民們眼里,這分明是村長受到了鹿首精大人的神眷。
那么接下來只要聽從命令就好,再不必費心驚慌、擔憂。
一切已成定數。
“聽我說!暴風雪即將結束,這些旅客很快就會離開。
“我們只要去樹林里避一避,很快就可以回到我們的家園,繼續過我們的好日子!
“現在,我要你們回到自己的家里,帶上足夠三天的食品,然后回來集合。一刻鐘后,我帶你們前往庇護所!”
村民們不再爭吵,他們的臉上帶著安心的神情,紛紛轉身回去做準備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索比米爾覺得自己的嗓子比平時更加干硬,說話的聲音簡直像是樹皮在反復摩擦。
但看著順從的離去的村民們,索比米爾知道自己有了短暫的、完全的權威——而他必須利用這短暫的權威,為自己再找個替死鬼出來。
【索比米爾,為何你如此抗拒森林的意志?直到暮年才肯激活我的印記?】
正在村長盤算著這一切的時候,一道漠然的念頭擠進了他的腦海。村長頓時感覺渾身都僵住了,仿佛在暴風雪中奔逃了兩個鐘頭的蓋坦。
“鹿首精大人!我怎敢違背您的意志?!只是我的身軀已經老朽,實在不是一副合適的軀殼…”
【哼,和你的祖輩們一樣,滿口都是謊言。幾百年來,你們家族從我這里主動接受印記以換取牧群的管轄權,可當我有所要求時,你們又逃避著成為容器的命運。】
索比米爾不敢再做分辯,只是跪倒在地連連求饒,不一會就沾的滿臉都是雪泥。
看見父親這幅狼狽模樣,村長兒子不以為異,反倒更加虔誠的撲倒在雪地里,任憑精美的袍子被泥水浸透。
好在,鹿首精的意志并沒有繼續追究,它吩咐道:
【別在這兒假惺惺了,我對你這樁爛木頭也沒什么興趣。那個叫威爾金斯的村民,他會是個不錯的容器,把他帶給我。】
“您的愿望就是我的命令。”
村長恭謹的回答著,同時努力集中精神去回憶這些年寫下的贊頌鹿首精的詩歌。
片刻后,那股冰冷淡漠的意志忽然消退,索比米爾站起身來,沒好氣的踹了兒子一腳:
“起來吧,那怪物走了。”
“這次它又選中了誰做為復活的容器?”
兒子將老朽的父親攙扶進溫暖的室內,又殷切的拿來一條羊毛織成的毯子,想給索比米爾擦去臉上的污泥。
但村長并不領情,他奪過毯子使勁在身上擦了幾把,發現泥水已經將衣擺完全打濕后,就氣沖沖的將它丟進了火爐里。
【我還沒擦呢…】
小索比米爾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條價值30克朗的毛毯瞬間騰起大火,卻不敢露出半點不滿的神情。
激活蠕蟲后的人不會立刻被轉化成鹿首精,而是要經歷三至七天的改造。如果這期間鹿首精發現了更好的容器,也會主動中止對當前容器的改造。
當然了,這種改造是不可逆的,眼下老索比米爾看著還是人類,但內在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比如剛才,視財如命的老村長竟然會把一條珍貴的羊毛毯丟進火堆里!
“孩子,剛才被我嚇壞了吧?”一轉眼,老索比米爾已經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面孔。
他踮起腳尖,從吊柜中取出一個棕色的小瓶子,珍而重之的交到兒子手里:
“等到晚上,你找個機會把這里的東西倒在威爾金斯的杯子里,騙他喝下去。”
小索比米爾接過棕瓶,有些不解:“村民們不是早就被種下蝌蚪了么,為什么還要…”
“噤聲!”
老索比米爾瞬間露出了兇惡的表情,他按在兒子嘴唇上的指頭用力極大,幾乎要將嘴唇按破。
可小索比米爾一聲也不敢吭。
老索比米爾指了指村子中央水井的方向,搖了搖頭,又指了指溪水的方向。
即使窗外還沒有村民前來,他仍舊采用了這種沒有發聲的方法。
【蝌蚪是養在村子里的水井中,可威爾金斯家住的離小溪很近,所以可能并沒有被標記上…】
小索比米爾瞬間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也明白了為什么在最熱的天氣里父親也不許自己喝涼水,而必須喝酒水,或者煮沸很久的茶湯。
【啊,是了。被蝌蚪寄生的人,會被鹿首精大人吸食生命力,體質大多很差。可威爾金斯一家卻很少生病,看來他們的確是沒有被標記!】
攥著棕瓶,小索比米爾露出了堅毅的神情。
作為索比米爾家族的一員,他還是個孩童的時候就接種了蠕蟲——這也意味著,如果不能給威爾金斯種下標記,最有可能變成容器的就是他本人!